冀州北,太行山。
一匹白色骏马,伫立在山头之上,马背上之人望向远方。
此人,正是令鲜卑闻风丧胆的公孙瓒。
谁也想不到,盘踞东北的一代枭雄公孙瓒,会亲自站在这里。
山下不远处,绵延数十里的军营里,那些人更想不到。
“主公,要不要杀进去?”
“不着急,既然已经在这里对峙了两个月了,他们没有进攻,咱就暂时不动。”
公孙瓒和袁绍,在此陈兵,已经足足两个月。
谁都没有先主动发起进攻,都在等,等待一个一举歼灭对方的契机。
也在等一个能够让对方丧失道义的借口!
所谓师出有名,毕竟面上,大家都还是汉朝的将军。
相互内战,算怎么回事。
“陛下的信鸽到了!”公孙瓒身边的那人,再次说道。
“额?走回去再说!”
公孙瓒恨恨的看了一眼远处的军营,打马转身返回山的另一边。
同样是几十里军营相连,足足十几万人。
中间的大帐内,早有十几个领军的偏将,等在里面。
见公孙瓒回来,纷纷起身拱手。
“主公!”
“主公!”
“……”
“坐吧!”公孙瓒摘下头上的头盔,扔到桌子上,走到上首坐下。
“这天真他娘的热,连盔甲都穿不住了。”
“主公,天热好啊,现在正是粟子灌浆的时候,天越热,收成越好。”
旁边的一个偏将,一边地上一块用凉水浸透的湿巾,一边说道。
“他娘的,夏天天热,冬天必冷,今年粟子丰收了,鲜卑狗们的马也养肥了。”
“这边还跟袁绍交缠不轻,今年冬天少不得不好过了!”
公孙瓒一边用湿巾擦着粗壮的脖子,一边骂骂咧咧的说道。
“有公孙将军在,鲜卑狗今年怕是不敢从这边南下,说不定往并州去了。”
公孙瓒把擦完的湿巾仍会到冷水盆里,说道。
“哼,狗屁,现在并州是皇上的地盘,听说皇上的新军最近装备了一种火器。”
“砰的一声响,可以杀人于百步之外,鲜卑狗敢去死的更多。”
“主公,那鲜卑的强弓骑射,也能射百步!”
“唉……”公孙瓒摇了摇头。
“百步之弓,不用说鲜卑狗,就是你们有几个能拉开的?”
“就算能拉开,又有几个能在百步之外还能射准的,皇上这个不一样。”
“能端起饭碗来的力气,就能用,回头得想办法跟谢玉斋买上几支。”
旁边一个谋士样子的人说道。
“我问了,谢玉斋可没有那种东西。”
“额对了,你不是说皇上传信来了么?说的什么?”
公孙瓒看到身边的亲兵,这才想起来自己是回来干什么了,招手问道。
那亲兵取来一管密封的竹筒,双手递了过来。
“你打开,念!”
“这是皇上的密旨……”
“让你念你就念,哪那么多废话。”
天气热了,人的脾气就容易暴躁,原本就爱暴躁的公孙瓒,此时更加暴躁。
那个亲兵用力一扭,把竹筒打开,从里面取出一张小纸条来。
里面只有八个字。
“封公孙瓒镇北将军。”
“没了?”
“没了!”
“皇上这是什么意思?”公孙瓒扭头看向众人,不解的问道。
“前番一道密旨,让咱占领燕山,告诉咱山里有煤。”
“没想到,果然还真的有煤,去年也多亏了这些煤,咱不但有钱花,还买了不少粮食没饿死人。”
另外一个偏将立刻补充道。
“是啊,而且咱还用这卖煤的钱,今年从谢玉斋买了不少药丸,救活了不少染了瘟疫的兄弟们。”
“可是,陛下这突然一道旨意,是什么意思?”公孙瓒还是有些不解。
那个谋士模样的人,捋着胡须沉思了半天,缓缓说道。
“主公可知道,有传言袁术将要称帝?”
“嗯,是有这个传言。”
“那,主公可也要自立?”谋士的眼角露出一抹精光,盯着公孙瓒问道。
“不……我师卢植,教我的第一个词,便是忠义二字。”
“既然如此,那陛下这道旨意,就明了了。”
“范方啊,别磨磨唧唧的,直接说!”
公孙瓒伸出手来,旁边的偏将立刻又把浸透的湿巾递了过来。
“陛下此举,便是依托将军,镇守北方,拖住袁绍!说明陛下,要对袁术动手了。”
“嘶……”
公孙瓒眉头紧皱,嘶的吸了一口冷气。
“可是我不过只有二十万兵马,还有十万得留在北面,阻止鲜卑狗南下。”
“这里,也不过只有十万大军,袁绍却又五十万之众,这只怕拖不住!”
范方用力的扇了几下手中的扇子。
公孙瓒盯着范方,小心的问道:“你说,这是不是陛下的一计?要的便是让我和袁绍相争。”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范方凝眉低吟。
“主公,末将有话要说!”
此时,副将当中,一个白盔白甲,就连里面穿的衬衣都是白色的小将站了出来。
此人纵然如此闷热的天气,仍旧穿的一丝不苟。
看年岁,也不过十七八岁,生的眉清目秀跟个秀才一样。
却也英姿逼人,透着一股英雄气概。
“啊,是子龙啊,有话就说。”
“末将以为,以当今圣上登基以来所做之事,不似能做出这种事情的人来。”
“他既然能够封主公为镇北将军,便是信的过主公的忠心。”
公孙瓒微微一笑,他内心听了这番话,倒是十分高兴。
他长于辽西,虽说是辽西士族,但是也见了不少鲜卑的暴虐。
所以先是师从卢植,即学经文,又学武义韬略。
后来返回辽西之后,更是借助家族势力,拉起了一干人马。
发展到现在,虽从未想过尽忠朝廷之事,所做也不过是为了保证家乡不受鲜卑袭扰而已。
现如今,自己已经发展到如此规模,便自然也会想要,得到朝廷的认可。
所以听子龙如此一说,心中甚是高兴。
“子龙对皇上很了解?”
“子龙未曾见过龙颜,不过前有曹孟德,后又张北海,均见当今陛下,用人不疑的作风。”
“而且听说最近,那刘玄德为了一个女人,竟然背叛朝廷。”
“皇上不但没有追杀,还放他去了,而那刘玄德的两个结拜兄弟,还稳坐高位,委以重任。”
“所以,末将觉得,陛下后续,一定还有书信来。”
公孙瓒点了点头:“好,反正现在也没事,咱就等着皇上的书信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