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洗耳恭听!”
刘协俯身从面前的柳筐里捏起一穗麦穗,食指和拇指轻揉着,娓娓说道。
“此去西方一万里,有位圣人叫苏格拉底,一天他带着几个弟子来到一片麦田,正是秋收时节,嗯,差不多就是这个时候。”
“他也跟孔圣人一样,有很多的弟子,他看着满地的麦穗,跟他的弟子们说道,你们去麦地里,找一个最大的麦穗。”
“不过,只许前进,不许后退,而且只能摘一次。”
“弟子们听到这位圣人的话之后,便兴奋地走进了麦地,你猜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张牛角似懂非懂地看着刘协,张嘴道:“这也太简单了吧,西方的圣人也不过如此。”
“不,最后他们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摘到!”
“为什么?”张牛角失声问道。
“因为,这块麦地里肯定有一穗是最大的,但你们未必能碰见它;即使碰见了,也未必能作出准确的判断。”
刘协说完,刚才让人去取的快马也已经到了,刘协笑着看了一眼仍旧在沉思的张牛角,翻身上马。
“张将军,如果你今晚要想杀人的话,我有个小小的要求,把你要杀之人送给我!”
刘协说完,抬手扬鞭疾驰而去,在身后留下一溜长烟……
张牛角想了半天,也没想懂为什么那些人一穗麦子也没摘到,摇了摇头又得意地笑了几声
“我怎么会想杀人,小小年纪故弄玄虚,老子吃的盐比你吃的饭都多。”
自言自语完,张牛角又摇了摇头,暗自笑道:“也不一定,毕竟是个王爷,饭还是不缺的,我是真的吃不起盐。”
不管怎样,以后老子当定了车骑将军了,以后还不是想吃什么吃什么?
山珍海味,美女佳人,还不是想什么有什么?就算种地,老子也要用金锄头!
这里距离洛阳并不是很远,日落之前,刘协已经进了城门。
不过他并没有回城,而是先绕道刚才的酒铺,打听到武孚刚刚醒酒已经回家了,这才又绕道东城,直奔王允府中。
来到王允府前,见大门紧闭,于是翻身下马亲自拍打门环。
“谁呀,我家大人不见客!”
门房打开侧边的小门,露出一道缝隙伸出脑袋来说道。
“额?王司徒可是约我今晚来小酌一番。”
听到这话,门房立刻缩了进去,片刻之后大门大开,门房跪在地上额头触地道。
“原来是陈留王大驾光临,小得有眼不识泰山还望恕罪,我家大人已经备好酒宴,我这就引您进去!”
刘协迈过门槛,径直向里面走去,刚走几步,王允便小跑着迎了出来。
“看来王司徒的风疾真的很重啊,都闭门谢客了。”
“陈留王说笑了,来里面请!”
王允灿笑,搀扶着刘协的胳膊,将刘协引入到后堂。
后堂不大,明烛高悬,一方小案摆放着八个小菜,虽然分量不多,但是却特别精致。
刘协丝毫没有客气,径直走到上座坐下,王允连忙斟酒。
“也没有什么好菜,殿下将就着吃点,不过这酒却是好酒,这还是我当年举孝廉之时封藏的,如今已经四十多年了。”
“是么?那我可得好好喝上一杯!”
王允出身太原王氏,也是名门王族,底蕴深厚,这酒果然不错,醇香厚重。
“哎,可惜……可惜!”
一爵酒喝完,王允放下酒爵,瞬间眼圈泛红,抬袖擦起泪来。
“王司徒这是何故?”王允这个举动,看得刘协一愣。
“殿下今日不在京城?”
“我跟武校尉出城饮酒,此时方归,可是发生了什么?”刘协大概猜到了什么,还是问道。
“可惜……可惜我好友元雄,今日被那董卓叉入鼎中……他……”王允说到这里,又是低头长哭。
刘协抬手按了一下额角,心想据记载这丁管是在朝堂之上,被董卓拖出去斩杀的啊。
原本今日的宴会,也只是不欢而散,怎么会是这样,看来要么是史书记载不实,要么是从现在开始,某些东西已经改变了。
“所为何事呢?”刘协追问道。
“哼,那董卓逆贼,今日在酒宴之上,自比伊尹、霍光,要行废立之事!”
“额!”刘协也是一惊,看来这件事比自己原本计划的,更不顺利了。“那,王司徒意下如何?”
王允抬头,看向刘协。
“这……”王允长叹一声道:“下臣岂敢妄议废立,所以才闭门谢客不想掺和。”
刘协点了点头,这个答复对自己有利,但是心中却有些不屑,身为朝廷重臣,只知道明哲保身,此人日后不可重用。
没想到,王允又斟上一爵酒,继续说道。
“不过,殿下的生母,出身河北王氏,与我太原王氏本是一家,我内心还是希望殿下能够继承大统。”
这点,倒是有点出乎刘协的意外,原本也只想让王允这个老家置身事外便可,如今反而又多了一个助力。
“只是,这董卓专权,我怕就算殿下登基,这董卓又要效仿尧舜之事,到时候百姓有倒悬之危,群臣有累卵之急啊!”
刘协轻轻举起酒爵,遮住表情,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倒让他得重新衡量一番各方势力了。
酒顺着嘴缝,缓缓流进嘴里,浓重的酒香,刺激刘协的大脑飞快地转动着。
良久之后,他缓缓放下爵,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董卓逆贼,我发誓绝对让他看不到过年的花灯!”
王允听到这话,立刻退后一步,俯身拜倒在地。
“陈留王有此志气,乃我大汉之幸,乃我万民之幸!”
“起来吧,我还有个事要求你呢。”
刘协知道,这王允也不是个什么好玩意,但是总还是读过几年圣贤书,比董卓之流要强得多。
“老臣明白,已经安排好了。”
王允脸上刚才的悲愤之情,瞬间一扫而空,兴奋地拍了拍手,冲刘协眨巴了一下眼睛。
很快,门帘掀开,两个女童引着一个娇艳的美女走了出来。
“此女名貂蝉,年方二八,乃我之养女,今日为殿下献舞一曲。”
刘协看向貂蝉,真可谓是,原是昭阳宫里人,惊鸿宛转掌中身,只疑飞过洞庭春。按彻梁州莲步稳,好花风袅一枝新,画堂香暖不胜春。
此女不施粉黛已经倾国倾城,身材柔细肤白如脂,一双美目更是勾人心魄,旋转身姿愧煞月里嫦娥,难怪史书记载有闭月之貌。
“殿下,你看此女如何?”
“美,很美!”刘协双目不离貂蝉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