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言不发,就这么走了五里地。
刘协就知道,这种暴脾气的人,最没什么耐心。
果然,典韦忍不住了,停下来看着刘协:“你这人怎么回事?这虎是我打的,跟你也没关系,你还想赖上我不成?”
“我也没说跟我有关系啊,你往这走,我也往这走而已,怎么这地是你家的,我走不得?”
典韦一时语塞,把背上的老虎扔到地上,气汹汹的站到刘协对面。
“我看你好像不太对劲啊,你是来找茬的吧?”说着,抬起两只毛茸茸的大手,向刘协的双肩抓了过来。
呵呵,刘协心中暗自一笑,这典韦是有多轻视我啊,在格斗里少说也有几十种方法对付这种情况吧。
刘协当**形一矮,双手上迎,两手分别握住典韦两根大拇指,向后一掰!
同时左眉一抖,轻声道:“来,跪下!”
十指连心,饶是典韦也难承受这种疼痛,只能顺着刘协的力道,弯腰跪了下去。
“哎,年轻人你不讲武德……我这是大意了,有本事你放开我,再来……”
对于这种猛汉,得让他心服口服,一旦服了到死都会忠心耿耿,刘协深懂这个道理,于是他还真的就松开了手。
典韦站起来,大口吸着气,抖动着双手手腕。
“这次,你小心了!”
说完,右脚向前一步,双手握拳,从左右同时擂向刘协的双耳。
见好就收,刘协又不是来跟他打架的,连忙急退两步躲开。
“好,你厉害,刚才是我侥幸了,现在我认输!”
“不行,还没分胜负呢!”典韦不依不饶。
“不比了不比了!”刘协转头望了一圈,发现不远处的山脚下,有一个草庐。
草庐门口飘荡着一面酒旗,当即灵机一动。
“那边有家酒家,咱们去比喝酒如何?”
典韦顺着刘协的目光看了一眼,喉结滚动了几下,舔了舔嘴唇。
“不行,没钱!”
“你输了,你把这老虎给我,我输了,我付钱如何?”
“好!”典韦稍一犹豫,便同意了刘协这个提议。
两人从中午喝到晚上,又从晚上喝到早上。
最终,小店里的酒都喝没了,两人还两眼放光,意犹未尽。
“兄弟,这里没有酒了,怎么算?”典韦红着脸,揽着刘协的肩膀大声问道。
“没事,兄弟带你去个酒多的地方……咱……换个地方接着喝!”刘协的脸也红了,舌头有点打结,但意识还是非常的清醒。
“走!”典韦站起来,左手背着老虎,右手牵着刘协的手,两人遥遥晃晃向洛阳而去。
刘协也没回宫,带着典韦直奔崔毅的谢玉斋。
主场作战,刘协可就毫无心理负担的放开了,这次又一直喝到中午,典韦脑袋一耷拉趴在桌子上,呼呼睡了过去。
“陛下……”崔毅上前,看了眼典韦。
“给他找个房间,等他醒了让他到宫里找我!”刘协还有事要办,起身晃晃悠悠走了出去。
喝得舒服!
不出意外,这典韦算是跟自己交心了,再收一员虎将。
……
渤海郡此时也是大雪纷飞,比洛阳下得更大。
袁绍在自己的府上,正跟荀谌、田丰、许攸三人,围着炉子小酌。
此时的袁绍,神情凝重,一边拨弄着炭火,一边叹息。
“这李傕和郭汜,也太不顶用了,十七万大军,才三天就被人给全歼了?”
“真他娘的废物啊,就是十七万只猪,你让吕布和曹操去抓,他三天也抓不完啊!”
袁绍越说越气愤,霍然起身一拳砸在面前的桌子上。
“还有那刘虞,也真是个胆小无能的鼠辈,我和韩馥两人共举他为皇帝,他到现在都没回个信!”
“这大汉的江山,难道就要毁在那年幼无知的小屁孩手中么?”
见袁绍发了这么大的脾气,三个谋士谁也不敢多说什么。
实际上,大家都知道,这位新皇帝,能在这么短时间内,先是灭了董卓和李儒,又击败了李傕和郭汜,绝对说不上是个无知平庸之辈。
但他们的主公,毕竟是袁绍,这种场合下为刘协说话,那绝对是脑子进水了。
好好的一场小酒会,袁绍这脾气发起来,气氛立刻就凝重了起来。
许攸突然大笑几声,斜眼看着袁绍。
“袁公,既然刘虞扶不起,主公何不自立之?”
“大胆,我袁绍四世三公,世代忠良,岂能做那不忠不义之事?此话以后切莫再提。”
袁绍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是那狂躁的情绪却缓和了下来。
不得不说,许攸的话确实撩拨到了他的痒处。
只是他也明白,此时若是要自立为帝,只怕就成为了出头的橼子,全天下立刻就会群起而攻之。
可是这东西一直吊在嘴边,能看到能闻到,就是吃不到的滋味,也不太好受。
“主公现在仅有渤海一郡,就算主公想要匡扶社稷,也得先有地方再说。”
荀谌发现袁绍坐立不安,已知他的想法,趁机建议道。
“友若此言甚善,只是……”
“冀州!”荀谌趁机劝道。
“当今之冀州,带甲百万,谷支十年,若取了冀州,以主公之力,撮冀州之众,威震河朔,名重天下。”
袁绍还有所迟疑,盯着荀谌问道。
“依友若所言,冀州有百万甲胄,十年粮谷,以我一郡之兵,只怕……”
“不费一兵一卒!”荀谌手摇羽扇,摇头笑吟。
袁绍也是个会来事的,立刻站起来,走到荀谌旁边,一躬到地。
“望友若教我!”
“主公只需要等待即可,待到明年开春之时,北方燕地青黄不接,那公孙瓒定然要南下取粮。”
“到时候,我去见那冀州刺史韩馥,定叫韩馥求主公纳冀州。”
“好,好!喝酒喝酒,今天就是小聚一下,莫谈国事!”
袁绍心得意满,又回到小炉旁边,大声的张罗起来。
几人正在密谋冀州的同时,冀州北方的山间小道上,一辆双马大车正在碾雪急行。
大车外面,包裹着厚厚的皮帘,里面一炉炭火烧得正旺。
玉露脚边放着刘协给他的那个铜匣,手里紧握着带给公孙瓒的秘旨。
这件事太过复杂,玉露已经筹划了一路,如何才能在这中间,巧妙周旋。
突然玉露感觉马车慢了下来,立刻将那秘旨和铜匣藏在马车下面的夹层里,小声问道。
“怎么停了?”
“老板,前面有人截住去路!”车夫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玉露将门帘挑开一条缝隙,向外看去。
前面的大道中间,十几匹白色的骏马拦住去路,马上的骑士一个个全都身穿白衣,头戴白色毛皮帽子。
胸前都是白色的铠甲,手中也是白色银枪。
“白马义仆?”玉露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正愁不知道怎么找呢,这就遇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