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终于是领教到师兄这余氏气功拳的厉害了。”王隶拱手恭敬道,而余朋则是紧抚着腮帮。王隶方才打去的那一掌,正中了师兄的腮帮口。
余朋师兄则因为修炼过家族余氏的气功,这一道掌本可将师兄的下颚骨一击打碎的。但遇上师兄的气功护体,力道给削减了许多。
致使这一掌,只稍微震荡到了师兄的唇齿,无伤大碍。
“想你十四五岁,英雄年少,竟有这般水平。倒真是世间罕有了,不知你到我们师兄几个这年纪,会有怎样的成就。”余朋也互夸回去。
先前的“惩处叛徒”的愤怒此刻似是已消却了。
“师兄过奖了。”
王隶只是微微一笑的回应。
“这师兄弟俩,怎么看起来……好像没先前那么愤怒、那么气急败坏了。”芸儿一脸迷惑,望向无花、无果两位师姐。“我看前面那个叫师兄的,一副想杀了呆头小和尚的样子。”
“那师兄并没这水平,看样子,他其实打不过王小兄弟。”无花师姐示意道。
“可是,师姐。那师兄大小和尚那么多,他就这么欺负小和尚,能算数吗?”芸儿一脸迷惑,似乎是对王隶有些不甘。
“不必多说,芸儿。我们静观即可。”无花师姐说道,“他们师门的事,有他们师门的处理方法。”
“好吧!”芸儿一嘟嘴,随即不再说话。
另一边,王隶和余朋都恢复了对战姿势,仍两边站定对峙着,互相望着对方。
余朋受了王隶一掌推中腮帮,受气功护体减免了些力道,毫发无伤。
王隶被余朋一拳砸中左肩,肩骨却似是稍有裂纹,一阵刺痛。
“六师弟。”余朋说道。
“师弟在。”王隶回应。
“师兄大你六岁,如今的对战看似却与你不分上下。能显而易见看得出,你确实是个怪才。以我俩的水准,还使出这些招数,就有些大材小用了。”
“大材小用?……”王隶疑惑,“师弟愚钝,还请师兄明示。”
“一招决定胜负。”
余朋眼神充满决意,“你我各使出全力,使出最后一招。我若胜了,我将你带回游鳞宗,你须得不再与这五毒堂有任何瓜葛。反之……”
“师兄便留你在这五毒堂,你想做什么,我们不再干涉。”
王隶一惊,“师兄既已冷静了下来,那么为何不能停手呢?这非打不可吗?”
“师兄也想看看你的实力,你若真有这个水平,那么我们师兄几个也不必替你担心。”余朋说道,似乎要拾起自己的长枪。
“一日师兄弟,一世一家人。”
长枪握回了手里,此刻的余朋显得仍是气势十足,战意十足。
不知他下一回,是要使出“余氏气功枪”还是什么招数。总之,既然说了要使出浑身解数,那么王隶则是不得不谨慎应对了。
“师兄--”王隶眼神凝重。
方才跟师兄的对决,已经使完了自己的大部分力量了。这回师兄说要使出的最后绝招,自己其实还没什么能打出来的!
但,总得有个方式,来解决和师兄的争斗。
“火蛇吐信……炙炎心法……金刚经……骁羽白鹤拳……”
王隶正反复回想着自己学过的所有武功,方才与师兄的决斗早已施展了大半、将近全部。若要这时让他拿出更厉害的招数,他其实尚且不会。
一招火蛇吐信,就已是王隶的最强招数了。
“可是这样,我必会败给师兄。师兄也不愿听我解释,我无法留在五毒堂,为方丈报仇之事做考虑。不可能……”王隶摇头心想道,“眼下,我还使得出什么呀……”
王隶一瞥地上的百斤石棍。
棍法吗?还是枪法?自己的长杆兵器造诣,来去也就那个水平。
修习的不多,练得也不多。会点的招式还也就简单一刺,剩下的也拿不出手了。
“还是拳法吧……我旧日在少林寺时,以拳法为主的少林武功修习的最多。现在会的这些,几乎都是下了山后才学的招式。不知我这回使出少林功夫,能否打赢师兄。”
“好了么,师弟?”
余朋平端大枪,指向王隶。
“随时可以来,五师兄。”王隶点点头,“师弟一直对师兄坦诚相待,方才便已使了全力出来了,再没什么绝招可以用。师兄仍要来的话,师弟只能以修习多年的少林功夫基础来对付了——”
“无妨!随你的意!”师兄大喝着,提着枪便已冲了上来。
“好!”
王隶点点头,随即摆出应战手势。
这回,余朋师兄提着长枪,王隶师弟两只空掌。两边师兄和师弟,即将分出胜负!
………………
钟日雷被谭剑一掌拍飞,砸到了树上后又坠将下来,倒在地上时已因力气用尽而一度昏迷,不省人事。
虽然谭剑在战斗中途悟道,创出个“游鳞龙吟掌”来扭转了局势。但终归是透支了自身的力气,现在,连长枪都提不起来,更别说能再战斗了。
而若钟日雷的另外兄弟剑客两人此时趁势袭击,谭剑是逃脱不得的。
可正好的是——
两名剑客早已被谭剑给吓怕了,钟日雷一倒地,他二人便扶着钟日雷一度窜开,直接逃之夭夭了。
护送这三人进了林子里反被这三人咬一口,谭剑是无比无奈。
但总归能将三人击退,也总算是安全了。
“呼!——”谭剑长舒一口气,也如同刚打完铁爪门三人的余朋一般,直接躺倒在草地上呼呼大睡了。全身的筋骨此刻都酥痛无比,想走也走不了。
而就在谭剑附近的林丛中!——
两名剑客扛着钟日雷,尽其所能的飞速狂奔,只期远逃谭剑。甚至连方向都不管了,也不明白自己是在离开鸠毒林还是在深入鸠毒林。
就在三人附近的一棵树枝上、茂密的葱绿色树冠中。
蹲伏着一猎人装扮青年,全身都佩戴了各式的武器,装备齐全。从其恶狠如枭影般的眼神可以看出,猎人青年正盯准了下方狂奔的两人。
若是谭剑在此,即可认出。这是近半月前带他们进林子的猎人——唐佩。
只是游鳞宗的师兄数人,至今还未明白唐佩的真实身份。自山魈洞一事过后,他们便再未与唐佩打过照面。
唐佩单膝半蹲在树枝上,眼看两人正朝自己这边跑来,越来越近……手随即也慢慢摸进了腰间的刀囊之中,两指稍稍一捻,夹住了三柄飞刀——
手夹飞刀提到眼前,唐佩眯住了一边眼睛,开始瞄准。
而后——
“咻!——”
三柄飞刀惊天地泣鬼神,例无虚发!
“噗嗤!”
三道几近叠在一起的轻响声闪过,三柄飞刀全部精准射中了下方三人。两名剑客被贯穿过天灵盖,殷血溅三尺。
而钟日雷则是被没入头骨中去,鲜血爆出。
飞刀穿过三人的头后,射入草地中,仍入土了三分。
两名剑客甚至不知发生了何事,眼睛瞪大。更不知从何处射来的飞刀,只一阵刺痛闪过,身体力气便开始渐渐消失,两眼亦也发黑……
此时,三人同时身死,亦也不约而同地倒地了。
扑通!——
鲜艳的血液从伤口流出,慢慢渲染,周围葱绿的草地开始泛了红色……
待得三个人的气息完全消散,死透了之后,唐佩才从树上纵身一跃跳下,轻盈落地。而后走到三具尸体身边,躬身翻找起来。
一边搜寻着,还一边蒙住鼻子,掩挡尸体和血迹的恶臭。
“这都是些什么东西……”
“锤子……”
“若我没猜错,这是海州通缉犯钟日雷。人头值个五百两,五百两……太少了。也难怪没有龙府卫出动抓他。这根本不够堂里人的开销……”
唐佩抚着下巴深思着。
“算了,带去山魈峰石瀑处理掉吧!看来还要先弄点水,把这里清扫干净了才行。”随即便起身离开,到四处寻找水源去了,留下三人的尸体。
………………
余朋手提长枪,王隶两手空掌——两人互相朝着对方,一往无前的冲就过去。
“一招——定胜负!!!”
余朋怒喝着,将长枪猛地抬起,怒而扫摆一圈。紧接着,下一枪即携着甩荡的巨力,朝着王隶猛击过来。
王隶见状,正想后仰一跃来躲过时,想起师兄所说“一招定胜负”。便不再躲避,而是迎着师兄的枪尖袭去。
“打枪尖?!好啊你,小师弟——”余朋见状不由一惊,心里暗自赞叹着。
锋利的镔铁枪尖,携着扫摆的大力,配合着师兄的游鳞宗枪法和余氏气功造诣,是犹如百斤大长刀劈来一般的尖锐和锋利。
光那划破空气一阵阵的“哗哗哗!——”气啸声,便不觉凡响。
而王隶更甚,当他使出了少林功夫时。那眼睛一闭,仿佛此时全身皆涌出了无穷无尽的力量。
脑海中反复响起佛陀的经文念声,一层层金焰在心底的识海腾绕和闪耀……
炙炎心法的烈火力量,和金刚经带来的佛门力量。仿佛在王隶奇妙的控制下,两道力量交织缠绕,混杂融合在了一起。化为极强的力量,灌注到了王隶的掌心——
而王隶此时的一掌,却是看似比师兄的枪尖更要锋利!
两边眼看即要交击对上——
王隶心中,闪过了那个终生难忘的画面:
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夜晚,第一次见到浑身染血的方丈,说着平时都不说的话,交给自己两封信件——
魁梧壮硕的白发中年人,只一拳砸中地面。即辐散出可见的血红色气浪,整个山头被白发人夷平成一片——
所有的砖墙瓦砾——
所有的师兄师弟——
全部一瞬之间,化为焦墟,灰飞湮灭!
“铛!!!——”
一道钢铁碰撞的巨响声爆出而出。
王隶一掌,将余朋师兄手中长枪的一杆枪头整个拍碎!
在场所有人,无不惊呼诧异。那枪头怎么看都有非同凡响的力量,怎的和空手碰在一起,王隶的空手竟把余朋的攻击化解,还把整枚枪头拍碎了!
哗啦啦——
镔铁制成枪头的铁块砸出,四散飞落去。而师兄手里的长枪,已变成了铁杆子。
这一道力量交击过大,在王隶一掌拍碎枪头的一瞬间,那力量震动波及开去,形成一道道浪势一般。
虽没将力量给传递出去,但一道道震动的声音伴随着“嗡嗡嗡!——”的阵阵刺耳声,仍能看出非同一般。
这还不够,这一掌不仅拍碎了枪头,力量延伸开去,将近丈许长的整支枪杆都震出了一丝悠长的裂纹。裂纹又顺着枪杆流转过去,那一道大力传递到师兄的右手上——
啪!——
无法受此大力,师兄一松手,铁枪杆便掉到了地上。
余朋的右手仿佛受了一道重击,整个人站稳不住,连退了数步后竟“扑通!——”跌坐到了地上。待得所有的后劲停下时,现场皆鸦雀无声。
没人敢说话,都王隶猛地一掌给震惊住了。
王隶只出了一掌,且此时仍保持着出掌姿势,掌心毫发无伤。
余朋的枪头碎成一粒粒铁块,枪杆裂出一条长纹,整个人连退数步跌坐在地。
高下,立判。
“呼!——”待王隶缓过神来后,长舒一口气,便回复了站定姿势。然此时的击退的师兄,只是目瞪口呆,望着王隶,完全说不出话来了。
周围围观的众人——无花、无果、芸儿、铁爪门三人,六个人都瞪大了双眼。
“师姐,你们还说什么我能随便打赢这小和尚!你看看他这一掌拍的!”芸儿细声闹道,“我要被他这掌打中了,还不得脏腑都吐出来?!——”
“嘘!——”两位师姐仍只是示意芸儿噤声。
“哼!”
芸儿显得很是不服气。
而王隶这边,打出刚才一掌后,师兄便没再继续往上进攻了。此刻余朋师兄望着王隶的眼神,皆由不久前的愤怒和气急败坏,变成了惊恐和诧异。
六师弟的实力,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
“师兄——”
王隶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