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着狭窄的树洞通道的深入,王隶一直走了将近小半里路后,终于抵达到了深邃的地表之下、一处‘小厅’内。这小厅目视不过两三丈宽阔,也因处在地底的关系、才及一人高。然却连接了四通八达的树洞道,诡秘至极。
“唷,狡兔三窟!这明王可还真是够狡诈的。”
王隶自言自语、嗤笑着一声后,便走到小厅中央的木桩桌边,环顾起四周来。
就这么放眼望去,包括了自己刚刚下来那一条、四面八方是一共八条地道能通出去,若非他记忆力出奇,否则这一到厅中间、便得被这‘通道迷阵’给晃花了眼睛,直接迷路。
“说白了…凭我一拳砸下来,哪管你整座‘地下宫殿’有多宽阔!”王隶环视四方、抚颔轻笑起来,“全都得塌!”
不过若是塌了,难抓归明不说,他藏在这儿的赃物还得一起埋了,却是不值。
“好!好…就让我猜猜,该走哪条路?”
王隶遂是,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这些地道口长得一模一样,即便再认真看着,也没办法分辨得哪个是对的,唯有暂时乱猜一道了。可这是他藏身之地,不说有机关危险、即便拖延了赶去支援国主的时间,也是不好的。
就在王隶不断沉思,抉择万难之际…炙热、滚烫的血液涌上了他的脑门。
‘哗!——’
只见王隶顿感头部一阵不适,蹙眉紧闭上眼来连眨了数下后,他那两眼眶间便发生了变化——瞳仁转竖,血丝暴突,整枚瞳孔都化为了鲜艳的炽红色。
“呃…是‘蛇眼’,呼。”
舒了一口气后、王隶借着自行打开的蛇眼,再次环顾四周。
然而这一回,这些‘狡兔三窟’、四通八达的地道门,倒显得宽敞、通达了许多——王隶的视线开始轻松地穿透过了木墙、石壁和那土层,包括每条通道是向上还是往下,是死胡同还是继续分支,都完全透视了个遍。
“嗯…早知蛇眼有这么神奇,我以前怎没好好用呢!”王隶轻笑的自嘲着,环顾起视线中的一切,找寻起正确道路来;
……
地表之上,皇宫庄园当中的某一处。
身影轻巧、步履飞快的阿瑟律正大踏着步子,穿梭在一道道的花园、鱼池、殿室之间,一会瞩目远眺,一会留意四周。这片他从小出生、成长到大的,他再熟悉不过之地,如今,要‘打扫’一番了。
时间过去了大约一刻钟。
所有的小仓库、柴房都检查过后,阿瑟律转身来到位于庄园东南边,有一处密麻林立着大小白石塔的塔林中,继续四处观望。
塔林是这皇宫庄园诸多‘藏经阁’的其中之一,也是王国的‘禁地’之一,许多秘籍被存放于此。通过数十上百个大小不一的宝塔,以障眼、迷惑之法,以及武功高强的护卫,安全地保存着许多皇室的、或是民间禁止的典籍等等。
小时,他阿瑟律便尝试着偷闯过许多回。
可每一次不是被父王亲自抓回来,便是被隐遁在塔林中不知何处,时刻为了守护这片塔林而存在的‘十八金人’而给撵出来。
十八金人,是他金佛王宫力量的底牌。
自从不知多少年以前起,金佛国的王室便流传下来了这样一个传统——就好比黑翳皇宫的‘大内侍卫’一般,金佛王宫要在民间或是皇室中挑选出那么一批人。他们忠心耿耿、不问是非,武功高强、处事冷静。
为了这些典籍的安全,以及国主、皇室子孙、及金佛王国万千平民百姓生灵的安全而存在!
阿瑟律虽想,那归明舅舅再怎么大胆,也不至于敢去挑战十八金人,闯塔林、夺秘籍去吧?
若是如此,他可不仅仅是父王的敌人了,而是整个金佛国上下的敌人了。
一边这么想着,阿瑟律一边迈步、朝面前的白石塔林走去。
绕过竹篱笆后,来到面前数十上百座嶙峋矗立、锋尖指天,玉白无暇的白石小塔,及组成的、曾无数次想来玩的‘白石塔林’边。环顾四周,阿瑟律只觉时光飞逝,如今再来时、却是人已成长不少了。
随即,阿瑟律走在门边,抬脚、轻踏进了塔林地带的草坪上。这一脚才刚刚落地,整座塔林中便传来间续不断‘嗡嗡嗡’的轰鸣声响——仿佛大地皆在微微震颤一般,一股颤栗感袭上心头。
“何人擅闯塔林禁地?速速归去,可免死罪。”
“何人擅闯塔林禁地?速速归去,可免死罪。”随即,塔林中便传出了一道又一道,将近震耳欲聋的青年男子讲话声。
“诸位大哥,是我!皇子,阿瑟律!——”刺耳的疼痛逼得阿瑟律不由双手紧捂住耳朵、表情是及其狰狞的叫起来,“我来拜访禁地实有国家危难关头的大事!还请诸位大哥…可以放行!”
然他这一叫起了作用,整座塔林的隐隐震动瞬间停止了。
正在他不知所措时,正对面前的草坪地上,‘嗡嗡嗡——’传来施发传移之术的声响,金光闪耀。片刻后、金光柱随之消散,阿瑟律睁眼,只见面前便不知何时多出来了四人——
四人是清一色的光头、赤裸上身及下覆布裤,高七尺九。
各自肌肉也都无比发达和健壮,浑身皆散发出隐约的金光来。四金人并排站着,皆双手合十、紧闭双眼。动作、姿态、神情、气息完全如出一辙,就如同四个一模一样的人一般!
“皇子阁下,许久不见。”
其中一个金人开口道,“不知你离宫这些时日去了何方,个子长了,气息强了,内力也深厚了许多,武功相信更是增长了不少。”
“但塔林毕竟是禁地,还请皇子阁下讲明缘由。”
“敢问皇子阁下,此次闯禁地又为何事?”
金人们一个个开了口、连声线都几乎相同,若是不认识他们的人在此,怕还将真的以为是同一个人哩!
“我…诸位大哥,此事说来话长。眼下时间紧迫,我也不便多耽搁。简单地说便是…归明王要造反了!”阿瑟律摆着手势、苦笑说道,“我父王醒来后,他当面用飞刀袭击、便留下战书,称半个时辰后到南内湖见,只怕是他二人要决一死战了。我不便打扰,可我担心他要逃离,所以便到庄园各处搜寻查找,看看他是否有声东击西、调虎离山,直接便先跑走。”
“哦,那皇子阁下可以放心折返了。”金人答道,“有我等十八兄弟在,即便是国主令尊,也绝无可能逃过我等视线进来。”
“是。”
“劳烦皇子阁下白跑一趟,那归明并未前来此处。”金人们各皆纷纷回答道。然而从王大哥那感染了‘多疑’的阿瑟律,这些话越听、越是起了想法,不由得眉头深蹙、身微前倾,看似不愿离开。
紧接着,他便抬起另一只脚、伸进塔林的园地里,使二只脚也踩上了草坪。眼见皇子阁下深入,四名金人各皆紧蹙眉头、神色凝重道,“归明王并未前来此处,皇子阁下可以放心折返!”
“皇子阁下,此乃王国禁地,闲人不得入内!”
“若皇子阁下再无理取闹,我们将采取强硬手段!”四名金人各自的言语纷纷表现出了不让前进的决意。
“四位大哥,不好意思…我想自己查找看看。若非亲眼见到不在,我才肯放心的走。”深皱眉头的阿瑟律咧嘴一笑,“若是人真不在里边,大哥们又何必执意阻拦?只怕是…‘做贼心虚’吧?”
说着,阿瑟律步子又踏上、更深入进了一步。
“阿瑟律!不想你贵为王国皇子,小时恶习不改便罢,如今已及舞象之年、仍欲擅闯塔林禁地,更还出口中伤我等王国忠臣!”
“皇子阁下,你不听劝阻、执意踏入塔林已经三步!”
“请恕我等如今为了王国机密安全,无论如何也得出手、将您拘捕了!——”四名金人的态度更是明确了,各个摆出进攻姿势、睁开双眼,那金、红二色的艳瞳死死盯着仍‘不知悔改’要朝前走来的阿瑟律,运起了气息来。
“呵呵呵…”
阿瑟律却是一边冷笑着,一边大胆地踏步朝前走去,“我看诸位大哥十八个才来了四个,只怕是仍有些缘由。一事未决又生一事…好吧!那今日,就让我王国皇子来,好好将这些‘事’都解决咯!”
话音刚落,阿瑟律唰地化作一段金光影迹,突扑向那四名金人而去——
……
地底之下,在那古榕地道里的‘狡窟’中。
开启‘蛇眼’后,王隶一眼瞧出了八条通道当中、带有致死机关的四条,一旦走了进去几步,便是轰轰一下落下巨石、锁住退路。
而后紧接着,其中一个是从房内松开的机关滚下一块千斤巨石,能将擅闯者直接碾死!
然而王隶根本不惧,他可是曾被不止一块的万斤巨石连续砸过、最终还活了下来的恐怖少年。
下一个,则是两边带利刃的墙往中间挤压,将擅闯者扎成遍身网洞的肉酱。
然而若是挤向王隶,先碎的可能是这两堵墙。
再下一个,便是整条地道各个孔洞散发出致命毒气,让擅闯者先窒息、而后被剧毒榨干浑身水分,从内部烧成干尸。
然而若是对王隶,可能还得舒服一番,再还恢复些‘剧毒式’、‘五毒邪功’的修为哩…
一个是地道打开、掉进一个竖满刀刃的深洞当中,将擅闯者扎死其中。
然而若是王隶踩上了,他的轻功能让他在半空中抽脚、而后退回到深坑边缘去。即便掉下去了,生生摔到洞底,以王隶的身体强度更能把那些刀刃都直接坐碎!再者,一个十丈深的洞、他也能一步便跳上来。
虽然有机关,可对他来讲各个都是不痛不痒的。没必要去走,走了也不必怕。
而且再仔细瞧瞧还能看清——那些房间通向的位置,各个机关便还装了不少白骨、尸体哩!看来这明王也是够忙的,没给清扫干净。
排除了四条不走的道后,王隶再去除了自己走下来的那一条,而后便剩三条。
剩下三条道内,一条长约十丈、最终通向另一个挖出来的地洞小厅里。动作轻盈且飞快的王隶逛到那边,看见了四张床铺,衣柜、镜子、水井、储物箱等等,顷刻也明白了什么——
那个房间,无疑便是明王饲养手下所居住的房间!只是此时…房间内已空无一人,所有衣裳,无论夜行还是变装,白袍或是布巾,皆已收拾干净走了。
“看来…他的高手们已经倾巢出动了,我得也得赶快、加紧脚步才是!——”
从房间离开后,王隶回到小厅、只见还余两条通道。
那通道也是绵长,通往一个小房间,且并无任何机关。通过‘蛇眼’,王隶可以清晰看见:房间内堆置满了大大小小的木、铁等等箱子,堆满的是金砖珠宝、银票贵器、钻石珠链、陶土瓦罐等等。
是否值钱不清楚,但可以确定的是,那房间肯定是明王和他手下们用来贮藏、存储赃物之地了。
既如此,那便只剩下最后一条道,也就是正确的出口道路。
“嗯,走之前,到那储物间去逛逛。”王隶咧嘴一笑,动身赶去。走在廊道间时,他不由想起不知此刻在何处的国主阿拜贡和小律父子起来。
国主陛下让他杀光这群手下,眼下他们却是全都不在。
那么很明显,不是早跑掉了,便是已朝他们二个所搜寻的位置赶去了——明王将《六祖神通》已练成前三,尚且不知他的手下们又有怎样武功水准,若是少了他王隶一人帮忙,只怕对国主陛下和小律会是不利。
那么…他王隶也得加紧时间了,南内湖上的大战,可万不能缺席。
沿着廊道走到尽头,王隶来到了储物间。
果然,与刚才在主厅以‘蛇眼’看到的内容完全一致——并且这里,锁上的箱子,大小堆遮挡住的财宝,王隶也能一清二楚地看见下边是什么。
然而就在对着房间睁眼扫视了一会儿,就让王隶看到了……
一个锁上的、装满金币的木箱子内,居然…一同挤塞着了一双通体呈鎏金色、闪闪发亮、轻巧薄便的手套!
那副手套,他戴着、用着有两三年了,绝无可能认错——
琉月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