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梁冥的三刃袖剑即将刺中金盛脖子之时——
“啊!——少侠饶命!饶命……我记得,我都记得!我都知道!”金盛一慌忙哭喊道,“我把我知道的都说出来!求少侠饶我一命吧……”
“嘁!”西门天宇冷笑道,“三四十岁的人了,在死面前,竟连自尊也没了!”
金盛一听,不知所措。
他就算知道“童天谕”在辱骂他,他也不敢喘半口气。
别说什么自尊了,命都没了,还要自尊做什么呢?把命看得比尊严重,至少金盛是这么想的。
“你知道什么,赶紧说。”梁冥收起袖剑。
“是、是……”金盛庆幸得救了一命、随后也赶紧回忆起十七年前的梁恒来。实际上,金盛的确记得梁恒,因为和三个同伴一起劫杀梁恒的经历,是让他难忘的。
“十、十七年前,这片土地还是黑翳家当主子的时候……那时候举办了十年一次的武林大会。诚邀武林各界人士参加决选白翳的激烈争逐……”金盛说道,“我当时才二十三岁、年轻气盛,作为铁爪门只派出的十个参加者之首,我对我的实力还是有自信的。”
“真是可笑!——”一听到这话,四师兄谭剑竟忍不住笑了出来。
“先不急着笑,四师弟。”梁冥伸手阻止,“我们听这废物说完,再笑他不迟。”
“好!”谭剑面露微笑。
“啊……那、那我继续说了。”金盛说着低下头来,“我们十人在初赛擂就败光了,只拿了十几两银子回去。可是在回去路上,释玄宁他们三个就来找到我了……说,他们本是走镖的队伍,但是实力不济,东西却被抢了。想请求我的帮助,我当时自然就去了……可是谁知道,那是骗人的,他们三个是带我去做强盗土匪的勾当……”
金盛讲述着十七年前的事,许多回忆的画面,在此时浮现了脑海——
讲着讲着,时间仿佛回到了十七年前的浩广原。
………………
“嗒哒哒、嗒哒哒……”
四人骑着骏马在浩广原上驰骋着,卷起一路的飞沙扬尘。
四个人两人腰挎长剑,一人背负长枪,还有一人佩戴双爪,四人装束也各自不同。带长剑的两人中,一个留着小胡子、面容冷峻,一个则是较为年轻、皮肤显得白嫩。
佩戴双爪、起码追随前三匹马后边的小青年,即是二十三岁的海州金爪宗铁爪门麾下弟子——金盛。
被前面的三个大哥诚邀,一同来夺回他们护镖的宝物。
由于一身热血,难抵对方的热情。
再加上宗门内派出的十个参加武林大会的弟子中,自己也可是排首位的了。
这事,自己当然得参加了。
在方才脱离铁爪门队伍虽三位大哥赶来这里的时候,三位大哥已自报了家门:
小胡子,是现年四十一的、江州嵩城里号称有百来号人的释氏一族的大少爷——释玄宁大哥,善使长剑,据说还去石城万佛宗学过拳法,拳法应也了得。
皮肤白嫩的佩剑少年现年十九,是海州夏城宾阳镖局的学徒,名为叶燕文,也是使剑的。剑法虽比不得那释家的大少爷,但也胜过自己几分。
而背负长枪的,也一同来自夏城宾阳镖局。就是现年三十五的叶燕文师父,叫夏一空。
三人本来结伴护镖,却碰到一个武功高强的强盗土匪,将他们的宝物竟抢了去。金盛一听这样的事,怎可饶过?所以便脱离了铁爪门的队伍,自己先行来帮助他们。
四人仍在平原上骑马驰骋……
“玄宁兄、叶兄、夏师傅!我们还有多久,才找到劫镖的土匪呀?——”金盛问道。
“快了!从他离开的路径来看,他应会经过这前边的驿站。”释玄宁指着前边一望无际的大平原说道,“我们先去前边驿站等他吧。”
“好!——”金盛答应道。
片刻后,四人果然来到了浩广原上的一处驿站。
建在广大平原之中央的这座驿站,方圆百里内都没什么名,只要经常在这条道上行走的人多半才知道他的存在。驿站里聚集的都是游行江湖的侠客、龙府卫、护镖的镖行人员等等,甚至会有一些盗匪出现。但是自然会乔装起来,让龙府卫人认不出。
进了驿站后,四人将马停在马厩内,随后走进了驿站内唯一的酒舍。
“吱呀!——”
木门打开,四个装扮各不相同的青年人进了酒舍。
酒舍内部人可真是多,桌子几乎全都坐满了。正如所料,聚集在这儿的多半都配有刀剑、或是背负了长枪等,都是些练武人员。
释玄宁眼睛微眯,扫视起整个酒舍里的人来。
叶燕文和夏一空也扫视起来,生怕目标就混在这群人里。而金盛见他们此状,想必就是在找那个劫镖的土匪了。于是虽不认得他,却也装模作样的找起来。
而就在这时,坐在酒舍角落的一个、身覆轻甲背着长枪的青年人,忽然放下手中饭碗、猛地从桌子上站起,而后一个后仰攀住小窗口,用力一挤便爬出去了——
“他在那!他出去了,释大哥!”
“那梁恒爬出去了,咱快去追呀!——”
叶燕文和夏一空显得很是急切,还没走进酒舍两步呢,转身又直接推开木门出去了。释玄宁和金盛见到,想必刚才爬窗出去那人就是梁恒了。于是便也跟随两人出门去——
驿站外边。四人一追出来,就发现那梁恒已从窗口翻入马厩,而后骑上自己的马扬长而去了。
四人见状,当即也刻不容缓,驾马迅速追上去。
两边开始了漫长的追逐!
梁恒骑马在前边跑,而后边则是四个人追着。
“这叫梁恒的,就是玄宁兄、叶兄和夏师傅要追的土匪吗?”一边追着,金盛也一边问道。
“当然了,快追吧!——”叶燕文答道。
“好!——”金盛一笑。
四人骑马追着一人,在浩广原上迅疾的驰骋着。
将近追逐了快一个时辰,两队人已经快逃出好几十里了。而就在这时,只见跑在前边的梁恒将手中的缰绳一拉,便随即停了下来。
后边追逐的四人见状,也将马拉了停下。
随后,只见梁冥扯动缰绳,使马匹转了个身,面朝着后边四人。现在,两边正对立着。
看来,这梁恒是要不再逃跑,而独自面对这四人了。
“四位大侠对我穷追不舍,究竟是为了什么?——”梁恒高声道。
“梁恒!——你自己知道,前段时间武林大会的时候,你做过了什么!——”夏一空喝道,“你做的什么事,我们镖局几人有同意你这么做吗?”
金盛一听,似乎有点不对劲。
若真是土匪,那为什么两边在武林大会的时候就认识了呢?
不可能吧?这两边的关系一定不简单。
“呵!武林大会讲究的是什么,当然是凭真材实料了!你们几个空壳子败给了我,有什么好不服的?你们该感到羞耻才是!”梁冥大喝。
“哈哈哈!那就看看,今天谁才有真材实料吧!——”释玄宁大喝道,“那时是武林大会,不好出狠手。今天,我便让你见识见识我的金刚伏魔掌!”
喝罢,释玄宁当即抽动缰绳,驾驶着快马朝梁恒冲去。
“来吧!——”梁恒也大喝,驾着快马冲向释玄宁。
就在二人距离九丈远的时候,便同时轻轻侧身一跃,灵巧地翻身下了马。一直朝前冲的马见主人已先行下马,随即也转头跑回原地。而下了马的释玄宁和梁恒二人,便迅疾地朝对方冲去——梁恒拿下背上的长枪执拿手中,释玄宁也伸出双手摆出出掌姿势。
“游鳞破浪十八式!——”
“金刚伏魔掌!——”
梁恒的长枪占兵器和长度优势,在即将遇到释玄宁时,先行一枪刺去。随着释玄宁侧身闪躲,枪尖也转而扫摆向释玄宁的方向。
而这时候的释玄宁灵巧无比,使出“游身八卦连环掌”的招式,连连点着灵幻步伐的同时、身体部位也灵巧闪躲,踩着一个小八卦阵的方位,迅捷躲过了梁恒的多波攻击。轻轻松松地,便在没被梁恒打中的同时接近了梁恒。
“吃我一掌,喝!——”
释玄宁右手携着大力砸向梁恒右颊,梁恒一个侧身、歪头和后退,迅速躲过。而后手执着长枪不遑多让,第二招便直接打出了这套枪法的“第九式”。迅速地抽将回来,一枪刺向释玄宁的下怀。
释玄宁眼见当前的站位不方便躲闪,如若躲闪,是会陷入梁恒无尽的追进攻击套路之中。遂是,直接出掌迎接。
枪尖朝着自己的小腹戳来,释玄宁左手并成掌状,一招“金刚伏魔掌”拍去——果然,“啪!——”的一声,枪尖被拍歪了方向。
借此机会,释玄宁又踩着“游身八卦连环掌”的步法迅速接近梁恒。
而这个现状,梁恒并不好使用长枪了。于是紧攥住手中长枪,迅速后跳一大步,和释玄宁之间又拉开了足够的距离。
“为什么总是跳跃躲闪,梁兄,不敢和我正面过招吗?”释玄宁大笑道,“拿出你的真实水平吧!梁恒,今日,我定要将你收了。”
“那得看你们这帮小兔崽子,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梁恒大喝道,摆出第十一式的枪势,“游鳞破浪,第十一式——”
“金刚伏魔掌!”释玄宁大喝道。
“喝!——”
“喝啊!”
梁恒一枪又朝释玄宁心脉刺去,释玄宁摊手一推抵挡,随后又以先前同样的招数试图接近梁恒,仍然被梁恒识破。梁恒在一个释玄宁接近自己试图以“游身八卦连环掌”转身的同时,梁恒一掌迎着释玄宁脊椎打去——
“不好!”释玄宁心想,“被他料到了!——”随即攥紧右手、一道肘击砸去。
“啪!”梁恒也松开袭向他脊椎的右手,五指勾成爪状。释玄宁快,梁恒更快!只见梁恒的五指抓住了释玄宁右肘,当即猛地一抽,试图将释玄宁整个人拉来——
而就在这一瞬间——
梁恒左手一松开,七尺长枪“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而后迅速伸出空出来的左手,擎住释玄宁的腰。右手再猛扯释玄宁的右肘,就这么用力一抬——
释玄宁整个人被梁恒举过头顶,而后“扑通!——”猛地摔倒在地上。
自知陷入被动的释玄宁当即欲要爬起身来,而就在这个时候,梁恒已迅速地拾起了自己的长枪,迅速一横架在释玄宁的脖尖,使释玄宁动弹不得!
“你败了,玄宁少爷!要比武功,我还是胜了你不止一筹的!——这也是为什么,武林大会上,我打你用不了几招!”梁恒手提长枪,自信的笑道。方才那一道反守为攻的擒拿过肩摔,还是这释玄宁应付不过来的。
金盛大惊,仿佛听到了这次追杀梁恒的真相——
原来是玄宁兄在武林大会上败给了眼前这位梁恒,才带人想过来报仇的吗?这怎么说得通呢?打不过,就该愿赌服输、承认才行啊。
这多带几人想来杀掉梁恒,这又算是怎么回事呀?
“好,可以……”释玄宁道,“我释玄宁再一次败给了你梁恒,这一次,我输得心服口服……”
“你早就该心服口服了,弱要承认。”梁恒说道。
“我能服,我的钱袋、我的包裹可不能服!看招!——”释玄宁大喝,一只手再把逼到脖子口的枪尖拍歪——而后正要起身。而以梁恒的反应能力,又岂会慢过释玄宁?就在释玄宁拍中长枪枪杆子的一刹那,梁恒已用力戳了一枪下去——
“嗤啦!——”
梁恒一枪刺中释玄宁的右肩、一枪给释玄宁右手的护臂刺出了八条大裂缝。
释玄宁见状,当即一个翻滚,而后转身即爬起,和梁恒又恢复了先前的对峙状态。而就在这时,只见释玄宁朝着在后方骑马等待的三人:“喂!你们做什么!——快来帮我啊,还真以为我们是来一对一单挑的吗!快把这家伙办了!”
“是!”
“是!”
叶燕文和夏一空答应道,骑着马便冲了过去。而金盛见状,自然也尾随其后。
“不好,他们要一起上了……”梁恒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以前以一敌三的时候能勉强取胜,今天多了一个外人,看来是要一场死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