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天谕?——”般严明凝眉道。
“是的,般老板。”西门天宇连连点头。
“这个名字,我好似在哪里听说过。你是……主要在大陆江州一带活动的吧?”般严明笑道,“我到京城进货时,可在各大酒楼里听了不少你的事迹。他们都说你一个人一年抓的贼匪,比龙府卫全员一年抓的贼匪都多呢!哈哈!”
“哈哈,是吗?他们过奖了,这都是虚名,虚名——”西门天宇憨笑道,“我一个人,哪比得上几千号人呢,嘿嘿……”
“无所谓了!今天绕了段路救到你这个大侠,实属幸事。走吧,咱们别在甲板上说话。到我的宴厅去,我拿好酒好菜招待你们!”船长般严明哈哈大笑,拍了拍西门天宇的肩膀,便领着他及身后的西门昊谕、木卜、谭剑、余朋四人一道走,往下层船舱的宴厅走去了。遂是,船上的水手们又再次忙碌起来。往着他们原本要去的海岛调转船头而去。
二层船舱,宴厅中。
吩咐过了伙夫要准备的饭菜、伙夫离开了宴厅“咣!”一声关上了红檀木门之后,宴厅里顿时只剩般严明、西门天宇、西门昊谕、木卜、谭剑、余朋六人坐着。六人坐在一张大小适中的圆木桌上,桌上则摆了陶瓷碗具与银筷子,四周的一切看起来都是那么的华奢。自己的商船都弄得这么金贵,那本家更是不容想象。这般严明,一定是个深藏不露的大老板。
“童大侠……”般严明望向西门天宇。
“船长。”西门天宇点头微笑。
“你这个名字,我老早便听腻了。你大哥我在大陆、在海外跑商这么多年,你这个‘童大侠’的真实身份,我还能不知道么?童大侠,现在该改叫你‘西门武师’咯。”般严明嗤笑道,“西门武师,带着麾下四名弟子,要去哪里寻宝呀?遇到了什么海难,连西门武师都处理不了呢?”
四名弟子一听,尽皆大惊,原来这船长知道师父的真实身份,且一早便认了出来。
倒是西门天宇自己镇定得很,只望着船长微笑。
“和你一样,我们原本的目的地是隼阳岛、要去隼阳门办些事。至于办些什么事,般船长就没必要问了。”西门天宇微笑道。
“无妨,无妨。”般严明笑着、往后靠在了那金边檀木椅椅背上,笑道:“凭你大哥我同那隼阳门的关系,随便问问便可得知了。况且你若是去闹事的话,不用我问,这消息也会跑到我这儿。”
“哈哈,但愿如此。”西门天宇微笑道。
西门昊谕、木卜、谭剑、余朋四人倒是舒了一口气。
“不过啊,般老板,你可别忘了。你自己也知道,我是一介武夫,游鳞宗仅有的三名一等武师之一。弟子们也是习武之人。而你们这一整船,可都是经商的。凭我们六个,要收拾你整船的人其实不难。”
“嗯?——”般严明疑惑道,“西门武师的意思是?”
忽地,西门天宇势速飞快,从身后迅速抽出了八尺长的赤金齐眉棍出来,棍尖直逼到了一旁般严明的脖间,道:“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一旁的弟子四人相视一眼,倒差点忘了这个优势所在。
这艘船上,船长般严明都知道他们几人的真实身份,但他们却不知道这老板是哪儿的,原本该是劣势的。可是西门天宇背后的八尺长铜棍一掏出来,用实力反劣势成了优势。现在他们这一边有实力碾压,变成优势了。
“行,行。”
般严明微笑点了点头,西门天宇将长棍则抽了回去。令人奇怪的是,这般严明方才迅速被西门天宇一棍逼到脖间时,居然一丝惊吓之意都没有、完全是不慌不忙的。这处变不惊的能力,倒不像是个经商之人所能拥有的。
好奇的西门昊谕倒怀疑起来,这家伙是有藏拙的、同是练武之人。
但没关系,现在还是听西门天宇、这个最有江湖经验的师父和爹的话为好。
众人尴尬的气氛在片刻后端着香喷喷、热腾腾菜肴进来的水手伙夫给打破了,菜端到桌上,众人便享用了起来。之后,般严明为这六人都安排了就寝用的船舱,不知是自愿还是被迫,不过倒没有亏待他们。
西门天宇五人安全地留在了般严明一行的大船上,乘着这艘船,驶向东南方正巧顺路的桃林岛而去。虽然自己的船毁了、虽然让乔武师多等了几天,不过没等师兄师侄们到齐,乔武师也不会自己贸然去闯隼阳门的。
也许让他在桃林岛上待个足够的日子,他也能做好更充足的准备吧!——
………………
王隶从火龙岛离开的七天后,即西门天宇一行登上般严明大船的十四天后。
两艘船,一艘满载百余人,一艘孤独一人。
各自在不同的位置,朝着桃林岛的方向航行七天,都各自同时到了。
距桃林岛十余里远时,王隶及般严明船上的水手通过瞭望镜,都望到了远处海平面上那一抹的粉红。各自调准了方向,都朝桃林岛而去。但就在两艘船相距十里左右时,又都各自瞭望到了对方。
为了同王隶那边打招呼,般严明船上的水手升起了一面旗帜,代表着和平、不交战,但王隶却是看不懂。
随后,水手们又朝天射了一道升天数十丈高的焰火爆竹,在空中绽开了艳丽的火花。但王隶即便看到了,也没什么能用于回应对方的。但双方的目的地都是桃林岛,此时是不可能躲避的。
终于,在相靠半里远时,两船近的已几乎可以相互看见了。般严明船上的水手们为与对船的王隶交流,将船长般严明请来了船舷上。站在船舷边上的般严明,将对面船的王隶看得一清二楚。那是一个穿着鹿皮衣、手持精铁长枪的少年,但对船上,竟没有别的任何一个水手。
“敢问小兄弟,姓甚名谁,哪里人氏?适才我们打了信号,你怎么没回答呀?——”般严明敦厚的声音穿透半里远,清晰地传到王隶耳中。而王隶则清了清嗓子,也趴在船舷上放声大喝道:“我这里并没有能发射的东西!——”
而这声音,倒是让坐在二层船舱中的西门天宇听到了!
“王隶……是王隶的声音!王隶!——”
西门天宇激动,直接一惊坐起,快步连跑出船舱来到甲板上。一旁的四位弟子们见了,一同都惊讶无比,当即随着西门天宇一起跑上了甲板。五人来到船舷边,果然望见了对面海半里外的那艘小船,以及船上的师弟——王隶!
王隶也一样,还在半里远外海面上的对船船舷,便清楚地看见了自己的师父和四位师兄们。他们还活着!且平安地聚在了一起!正如麒麟道人所说过的那般!
“师父!二师兄!三师兄!四师兄!五师兄!——”
“王隶!——”
“六师弟!——”
西门天宇一见到王隶、便镇定住了,只面露着微笑。而这群游鳞宗的弟子小伙子们则就兴奋起来了,历经了大海难后,互相见到两方都还幸存着,几乎比见了什么、得了武功秘笈都高兴。甚至都差些想跳下船去、游过海水相拥在一起了,实在是激动万分。但师兄这边都是习武的人,有三个年纪都已过了二十了,不是那种太会意气用事的人,自然是抑制了这份冲动。
两边船又各自朝前开了一刻钟后,终于距离足够近了。般严明船上搭了舷梯架到王隶的船舷上,两边师兄弟们和师父真正的相聚,终于相拥在了一起。毕竟在经历一场劫难后师兄弟六人全部幸存,这可是多不容易的事呀?
至少,灵山真人虽然愤怒了,上天却还是眷顾着他们的。
本想在般严明船上一桌大宴庆祝一番师徒兄弟们六人全部幸存着的,但王隶不能丢下它的船不管,停船又耽搁了会和乔师叔与救出周师兄的时间,便把这件事作罢了。拥抱过后,两边回到各自的船上。两艘船船速加急,又一刻钟时间后便准确抵达了桃林岛,各自在桃林岛上停靠住了。
“轰——”
巨大的船只驶到桃林岛的港湾内,两边那沉重的铁锚都各自“扑通!——”一声落入了海中,又砸入湾中海底的沙石中,将船只给稳稳固定住了。两边都将各自的舷梯抬出架到沙滩上,带着一些必要的随身行李下船了,另一艘大船的部分船员则是留在船上。而游鳞宗的六人刚出各自的船舱后,站在甲板上时,便看见了沙滩上手持长戟站定着的魁梧中年男子。
六人走到男子身旁,男子微微一笑道:
“慢了好几天呀,师兄,师侄们。”
这便是早在桃林岛等候着的,游鳞宗除西门天宇、西门昊野、叶燕武外的另一位一等武师,乔谷峯了!
………………
桃林岛并不像火龙岛或西门天宇所到荒岛都不同,是比那两个岛都大得多的。是一座有众多渔民居住、且依赖着不远处隼阳岛的资助和贸易关系,得以发展壮大,已成了一座渔镇。众人跟随乔谷峯,来到了岛上桃林镇中的一家海鲜馄饨面馆中接风洗了尘、饱餐了一顿。
随后,又跟随乔谷峯到了他所居住的驿馆内。乔谷峯为师兄、师侄五人付银子,另要了三间上房。
安置好行李后,众人齐聚到了乔谷峯的房间内,商量起正事来了。
………………
“你们说好二月初九到了,而今天二月十五了,你们迟到了六天。不过无妨,这六天我也没有荒废。这六天时间中,我自己出海去了一次隼阳岛。那果然是个危险的地方,故我没有深入。只在远几里外转了一圈,偷偷一个人在背面靠岸,然后又窥探了一圈。总算弄清了它的外围结构。”乔谷峯介绍道。
“师弟,你自己一个人登上了隼阳岛?!”西门天宇惊讶。
“稍安勿躁,师兄。我这不是还安好的坐在你面前嘛?还有,谁让你们迟到了呢?”乔谷峯笑道,“我在隼阳岛外围窥探一圈,绘出了隼阳城外围的地图。这对我们登上隼阳岛去营救周恺,便轻松了许多。”
“绘出地图?乔师叔竟还有这般能力,我以前不知呀。”王隶笑道,“不过,这‘隼阳城’是什么?”
“隼阳城,自然是隼阳门这个大门派,自己建造的门派城了。一个门派的占地比一座城池还大、或是匹及城池,这在大陆上许多门派都是有的。”木卜耐心解释道。
“哈哈,王隶师侄。你是西门师兄的六弟子,又拜入我游鳞宗才一年多,不知道也是正常的。你可知,乔师叔我在宗里最为擅长什么吗?”乔谷峯转头望向王隶笑道,“大部分弟子及二等武师们都明白呢,我在宗中最为擅长的,即是潜行暗杀之术。我可以在西门宗主都察觉不出的情况下,轻易潜入游鳞宗秘宫盗出游鳞宗的密卷!绘制个地图,不过是小事嘛?”
“行了,别吹你那些小伎俩啦。你的武艺在四位武师里最差了,这点你也否认不了。要是打正面的,你恐怕只有二等武师水平。逃跑却是一流。”西门天宇啧啧嗤笑道。
几位弟子们都扑哧一笑,王隶则是微微一笑。
“哇,师兄,那你也不必当着晚辈的面拆我台吧?嘿嘿。”乔谷峯摸头憨笑道,“行,那我便不再吹嘘自己了,先说说这地图的事。”
说着,乔谷峯从房间内锁栓上了的柜子里,取出他保存完好的卷轴。卷轴在桌上平铺摊开,是一幅三尺长的图画,清楚画明了隼阳岛的四周及外围。将地图展开后,西门天宇等六人都专注的看地图去了,乔谷峯则将房间四周观察一遍、甚至从窗口翻爬出楼外去,最后回来锁实了够了门窗、确认四周没人后才回来到师兄、师侄们身边。
然而师兄、师侄们都在极为认真的钻研着地图。
“隼阳岛看来是挺大的,除去一圈不大的海滩外,还有一座方圆近七十里的隼阳城。那城中最高的高楼甚至建到了百丈高,想必的确是很繁华、很强大的一座门派。既如此……”西门天宇凝眉道,“师弟,你已钻研好潜入计划了么?”
“当然已有了,师兄。”乔谷峯点头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