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么大事呢?小的可以明白么?”赵昊紧张道。
“这你便不能知晓了。”黑袍金面人道,“照我吩咐,公布死讯、广弘恩威、尽量暗中引起民众恐慌等等。就足够了。”
“是……”赵昊黯然地点了点头道,“那…大人可还有何吩咐吗?”
“嗯,当然。你明日公布死讯的同时,你须得在二人名列中加上一人,名唤作‘叶燕武’。他是游鳞宗一等武师,在《贯日榜》上排第二百名。但他前些日子已被杀掉,死在渚州敦郡。因此,你在公布死讯后,以‘调查得出’为由,在大陆上悬赏重金通缉一个人——童天谕。”
“童天谕……谁啊?”赵昊不解道,“是那个独自捉拿了上百钦犯、往龙府卫领了几百万的银两的,‘侠盗’童天谕?”
“是他。可他因纠纷杀了游鳞宗一等武师叶燕武,这也是事实。他杀了个有身份的人,功不足以抵过。你从明日起,通缉童天谕。”黑袍金面人道。
“好,小的明白了。”赵昊点点头,“大人还有何吩咐么?”
“当然,再学聪明点,以后这种事就不必我来教了。这悬赏通缉童天谕外,再在公布他三人死讯后,悬赏捉拿杀皇甫方承的人,你自己也吩咐他们四个去找找。而且,这个的赏金得比童天谕高。你一连发两张比以往重得多的通缉告示,这大陆上会有更多人勤加练武。明白吗?——”黑袍金面人尤再吩咐道。
“呃,好、好……”赵昊唯唯诺诺道。
“行了,这次就说到这。日后该如何行事,你自己看着办。”黑袍金面人遂转身挥了挥手,从原地“烘!——”一声升起一道火柱、在火柱笼罩下,黑袍金面人消失了。青灰色的地砖石上什么也没了。
“大人”走后,赵昊黯然神失。
自己摇头轻叹了一声后,赵昊漫着步子走回了小殿内。在小殿内赵昊向四大高手交代清了需办之事后,四大高手便各自离开了。
随即,孤单一人的赵昊灭掉油灯、躺上了金床休息去了。
………………
千里之外,隼阳城内。
隼阳城里三层外三层、被数丈高和厚的城墙完全阻隔住,这些城墙又各自有各自的玄机,待在里头的人安全得很。
此刻,在隼阳内城的正中央,一座高大庙堂中。本来只是宫殿,但规模已大似庙堂,姑且称之为庙堂。这座庞大的庙堂,正是隼阳门门主所就寝的地方。
此刻,门主正坐在一个灯火通明的小房间中,夜半子时亮着明灯,打着哈欠处理门内事务。隼阳门的门主,是一个年近花甲的老头子,一头白发、一下巴的山羊白胡子。手持青竹毛笔,一边写着些隼阳门公文一边批下意见。
“呵——”门主又打了个哈欠,眼中血丝密布,想来是非常疲倦了。
“叩、叩、叩!”“门主?”面前的房间门门外、响起敲门声。
“进来。”隼阳门门主挥了挥手,示意门外人进来,自己则将毛笔置在一旁桌边的砚台上,揉了揉疲倦不堪的双眼。
睁开眼时,敲门人已走了进来。原来是夜半值守的隼阳门外城护卫副总管。
“深夜前来,你有何事禀报?”门主疲倦道。
护卫副总管随即禀报起适才所见来:“门主,我先前在瞭望台上观望,发现我们岛西数里外的海上、有一小木舟在摆荡着,那舟上划桨之人则是太远看不清了。但他似乎不是要登岛,而像是要绕到岛西南的海湾口,因为他往南划船。门主,我们……”
“门主、门主!——”一道叫声打断了护卫副总管的禀报。
正这时,另一人急匆匆地闯入了这间房门大开的门主房间内,使得护卫副总管与门主都不由朝其望去。一看,正是外城大牢总管。
“又怎么了?……你们大牢那边,也出事了?”门主不由困倦扶额,长叹了一声问道。而刚闯进来、正在大喘着粗气的大牢总管休息至毕后,在护卫副总管、门主二人的注视下,不由抢前者其先禀报了出来:
“我、我刚刚不过是走开去上个茅房,回来就发现我的值守间角落墙壁上,被、被挖了个大洞、通人的大洞!房里的兵器全被折坏、墙上的钥匙全被拿走了!而且在我房间外边的树林里,发现了十几个手下的兄弟,他们全被敲晕了!看脖子上的淤青和痕迹,都是棍子或者手指打晕的,这……”
“我懂了。”门主轻轻挥手道,座位向前拱了拱、两肘压在了桌板上,一只手还撑着其低下的头颅,看来门主的确是很困了。“咱们‘鹰巢’里进了‘乌鸦’了,还是东来一只、西来一只。”
“这……”
“那、那怎么办呀,门主?”护卫副总管与大牢总管都显得很急切。
“先这样,牢房那不用管。里边机关重重,以他们的手段,没那么容易过。分头行动的话,外边肯定有接应。小杨你去岛的东北边缘、我们有一座小滩在那,看看是不是有接应留在外边。走之前先给我去侍卫里挑个人,在我这房里坐着。然后,小焦。”
“诶。”护卫副总管连应道。
“随我前去岛西,看看那个划舟的人。他们分头前来,那个敢一个人走西边的,定当不会是队里等闲之变。我们先抓落单的,再歼群体。走!”话音刚落,门主便从座位上起来,速度飞快如幻影般“簌!——”便冲出了房间。那护卫副总管听罢了吩咐,连连拱手应答后便跟了上去。
“门主英明!”走了也不忘夸一句门主的大牢总管离开了房间,去向了最近的侍卫房、执行门主命令去了。
这下,分别在三处的游鳞宗各个武师弟子们,都将危险了!他们已被发现!
………………
牢房内。
正如大牢总管“小杨”所禀报的那般,西门天宇、王隶师徒二人在这值守间内折断了所有的长矛铁器、拿走了墙上钉子所挂的全部钥匙和牢房的细致地图,打开铁门开始闯起牢房来。
有了地图,师徒二人的行动都方便了许多。更而且师徒二人哪一个轻功都不差,要坐到不出一点声响,倒也不难。
但是隼阳外城的牢房内,却没关着什么东西。长廊是空荡荡的,隔几步有一座牢间、隔几步又有一间。但这些多半是空的,或是有牢犯、却蜷缩在冰冷的牢中石床上,或是打着厚鼾、或是沉静的安眠着,丝毫也察觉不到从走廊穿过的师徒两人。
偶尔遇到没睡、还醒着的牢犯,惊讶地发现了这两人,西门天宇便迅速从手中射出一枚石子、百发百中打在牢犯嗓尖上,使其再发不出声来。
但至少,守卫是没碰到一个。师徒两人长途穿行无阻,按着地图几乎搜遍了外城牢房一层的全部,也完全没找到周恺。
周恺到底被关在何处?
夜半丑时,师徒二人待在外城牢房一层的另一间值守间内。西门天宇率先硬生闯入其中、勒住了其中仅有一名的守卫的脖子,捂住口鼻。而王隶则后进,在师父的配合下,逼问起这守卫来。
守卫紧张的一脊背的冷汗,可也于事无补。西门天宇的膂力实在惊人,好似墙壁一般雷打不动、怎么挣也挣不脱。
“我问你,你可知前不久被关来此处的一名游鳞宗弟子,被关在哪儿吗?——说出来,我们饶你不死!”一身黑衣、遮着面罩的王隶厉声低喝道。
王隶逼问起人来,也活像极了个经验老道的刺客。甚至从王隶散发的威严中,守卫已察觉不到眼前这蒙面人只是个十五岁的娃儿了。而为方便其回答,西门天宇撤开了捂住其嘴的一边手。
“我、我、我不知道,不知道有个游、游鳞宗弟子被、被关……呃、呃、呃啊!”守卫说着说着,王隶右手提起轻铁枪杆,锋利的枪尖已逼到了他脖子上那紧张而突出来的粗大血管上。只要王隶往前迈一小步一刺,这守卫当可丧命。
“知不知道?——”王隶厉声道。
“不……啊!”守卫话刚说出口,王隶提着长枪又顶上去了一寸。现在那硕大的脖根已被顶的通红、嫩肉陷就进去,似乎随时都要戳穿,鲜血喷洒出来一般。
“看来这个也不知道,做了吧。”西门天宇抬头望着王隶,声音沉厚阴冷道。
“好。”王隶应道。
话音刚落,王隶转身便挥舞起长枪、转成如一风轮般发出“呼呼呼!”声响,随后枪尖中犹如携了翻江倒海、破浪游鳞一势的攻击猛地突刺穿出,刺破空气、发出“簌簌簌——”的声响。
只一瞬间,枪尖再次飞至守卫脖前。
而那守卫心内早已遍充了无尽恐惧与担惊,王隶的枪尖飞过来,比他额头如雨幕般滴下的汗珠还要快。而就在他快被刺死的千钧一发之际——
“啊啊啊!——两位大侠饶命啊,我知道、我知道……”
“哦?”
王隶冷哼一声,果然在一枪刺死这守卫前、在距他脖子半寸处停下了手。持着枪杆子、王隶将手中长枪执回来,“你说说?”
“我、我们隼阳门已经很多年没过叛徒和敌人了,而内城牢房,都只关押叛徒和重要刑犯……我们管外城牢房的,也许久才接管来一人。每天管他们的吃喝拉撒,也就十几个人。可是、可是……”守卫被勒住脖子、非常费力的解释道,“一直太平无比的隼阳门,前段时间押了个人回来、关进了内城牢房!里面关了什么这些事,我们外城守卫是不知道的。两位大侠想救的人如果不在这里,那只可能是内城牢房多出来的那一个了。”
“嗯……”
“嗯…”王隶、西门天宇师徒二人都沉思着。
“二位大侠,你们、你们可是说好保我性命的啊,我……”守卫连连道。
“行,当然。”西门天宇嗤笑道,“那你告诉我,内城牢房往哪里走。我需要最安全的那一条。”
“对。”王隶点头附和道。
“不是我、不是我阻止二位大侠,只、只是大侠们呀,牢房里进来了人的事,内外城所有的护卫及总管都已知道了。早已加强了整个隼阳门牢房附近内外的戒备、调用许多兵力过来了,你们现在出去走明的路去内城牢房、无疑是狼入虎口、自投罗网啊!”守卫连连紧张道。
王隶攥紧长枪假装愤怒道,“嗯?!……那该走哪?!”
“呃!大侠、大侠息怒……”守卫紧张道,“要据我所知,您二位当前现在唯一能走的路,就只有走‘七星凤凰穴’了……”
“‘七星凤凰穴’?”王隶疑问道。
“‘七星凤凰穴’?”西门天宇疑惑道,“说说。”
守卫遂是咽了咽口水道,“这‘七星凤凰穴’,是当年上上代门主在外历经九死一生回来后,为了防止哪日被敌人闯进隼阳门灭门、自己好开个暗门逃跑所修建的,藏在这隼阳门的地下。是一道从内城牢房到外城牢房间,长达十里,可以通行的隐蔽地下过道。入口在内城牢房里,出口则在这外城牢房中。当然,两位大侠可以反过来用。”
西门天宇一听便有了疑问,“既然是逃生通道,何必取个这名字?”
王隶也随即问道,“既然可以通行,那岂不是会有今天、我们闯入其中这样的险境发生?它不会变成敌人入侵的通道吗?”
“当然、当然……老祖宗当时已考虑好了这一点,修建‘七星凤凰穴’时在里头布下了机关重重。须得历经七个大房间的机关阵、安然无恙地走到了最后,才能从内城牢房出来。而取消这些机关的开关,则在内城牢房那一边才有。亦即是,老祖宗自己用,就可以顺畅通行。而别人从外入内,则需要闯机关了。”
“可以、可以……”西门天宇点点头道。
“大哥,怎么做?”王隶遂问道。
“我们既然已被内外侍卫发现,如今出去无异于是送死。不能和隼阳门起明的纠纷,那么也只有走暗的路去营救小周了。走吧!是虎口是狼穴,该走的总要走!——”西门天宇言罢,放开了守卫,独行走出了这间值守间。
“好!”王隶遂跟上。
“呼——”守卫大舒了一口气。
此气尚未舒毕,一记白银飞刀从门外神鬼莫测、嗖地射出,插在守卫嗓尖上。守卫两眼瞪大,登时倒地,毙命当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