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关在剑林宗中?!”王隶惊愕,“这是怎一回事?”
王乔炎、王乔渊皆望向大哥王乔昭。
“是这样…”王乔昭长叹一声,“前年我告诉秋雯,说爷爷已经离开大陆、去金佛国了。就是他杀蕙祖师后,在阳郡见过你之后那时、他便走了。秋雯知道后,于是便要去找你,我怎么劝也劝不住!后来有一日,她趁我不注意…偷跑了。”
王隶凝神静听。
“她离开后,我迅速追上她、告诉她你已离开少林寺,浪迹天涯,不知何处。可她依然不听,要先去燕峦山找你。结果你知道…燕峦山和游鳞谷的东北,正是剑林宗所在的‘剑林沙漠’!”王乔昭道,“秋雯往那边去,没多久…就被赫连英及手下高手合力抓住了…他审问得知是我们王家的人后,欣喜不已…从那时起,秋雯就一直关在剑林宗中,成为赫连英用来要挟我们的条件。”
“那…爹为何不去救娘呢?”王隶遂问,“不对…我知道了,可若是赫连英继续以此要挟,我们又如何…起势呢?”
“所以我说,剑林宗尤其重要。剑林宗中有我的线人,这些时日我知道秋雯还活着。”王乔炎凝眉道,“我们起势的第一步,就是…”
“…除灭剑林宗!”
“若有必要,还得将整个门派清空、杀净,以免日后翻身。段一林和皇甫方承就是爷爷当年没杀光的家族养出来的,还好现在都杀了。”王乔昭连连摇头道,“具体情况,我们待子龙回来再统一商议,这些日子我们会住在龙府楼内。乔渊…你的意思如何?”
王隶也望向‘抚常真人’去。
“大哥?”王乔渊微笑,“我早说了,我会帮助我王家的子孙、但我绝不会参加你们的‘战争’的。”
“好吧,那就劳烦二弟那时候到水龙宫…保护禹儿了。”王乔炎微笑,“顺便压制下那群饭桶们,叫他们安静一些。”
“这没问题。”王乔渊微笑点头。
“依爹和二位叔叔的意思是……灭剑林宗的战争,我得参加了?”王隶疑惑。
“你不想去么?”王乔昭疑问,“你现在也是王家的主力之一了,若你不来的话,我们可要多花许多时间。”
“对呀。”王乔炎点头。
“不…只是,剑林宗有个人,我…不想他死。我想那时刀剑无眼,我只希望,爹和二位叔叔能…放过他。”王隶低头,“他…”
“是那个叫‘秦翼’的小子吧!——”
王乔炎大笑,“我们早知道了,隶儿。这些年我们一直知道他在少林寺,灭寺之后也都知道他在哪,不杀他,也是怕你伤心。”
“这…你们都知道?!”王隶震惊。
“当然知道了。”
“知道。”王乔昭、王乔渊暗暗摇头。
“我们调查秦家多年,怎可能不知?只是,隶儿,作为二叔我务必提醒你一句。这小子不杀,后患无穷。”王乔炎凝眉,“他身份实在特殊。”
“不就是姓秦么?”王隶讶异,“他还有什么吗?”
“隶儿,这你便莫再问了,现在还不是你知晓的时候。”王乔昭严肃道,“我和乔炎叔、乔渊叔向你保证,会不杀他,留他的性命。可时日还长,他何时成为一个祸患、已非我们能够预料的了。爹只提醒你一句,千万提防他。”
“他…”
王隶情绪激动,“他是我在少林寺十三年的师弟!我要提防什么?——”
三兄弟互相望望对方,各皆无言。
“隶儿,话千万别说太早了。以后日子还长,你才十六岁…”王乔昭拍拍儿子肩膀深沉道,“会有你知道、有你想通的时候,到时候,你会要杀他的。”
“爹,话也别说太早。”
王隶眼神严肃,“我从小一起长大、一起训练的师弟,我曾经最…最好的伙伴,我不可能杀他!绝对不会!”
“呵呵呵…”
“呵呵…”
三兄弟各自皆笑起了王隶来,这时,他仿佛瞬间被孤立了。
为什么亲爹、亲叔叔都要嗤笑他?这个逻辑有什么问题?不杀自己的师弟,有何不妥么?为什么…出于一个姓秦,一个姓王,就必须要互相残杀呢?
“隶儿,你先回房去吧。”
王乔昭嗤笑挥挥手,“子龙回来之时,我会叫你过来的。”
“呵呵…好吧。”
王隶摇摇头苦笑。
王乔炎、王乔渊又各饮下一杯酒,看着王隶,表情上只有连连摇头和咧嘴的微笑。王隶看着父亲和二位叔叔,从桌边起了身,走着红毯、往殿门方向去。
“对了,乔渊叔。”
“嗯?”王隶走到门边,王乔渊应声转头。
“侄儿实在抱歉,在与壬大人的交手中,将您三年前所赠的大石棍给损坏了。”王隶微笑道,“壬大人力道太强,一剑便把棍子打成了粉末。”
“这我知道,子龙跟我说过了。”王乔渊点头。
“那…”王隶支吾着。
“不过一把粗石棍子罢了!小侄无须自责…”抚常真人大笑挥手、显是全不在意,“你现在的实力,无需兵器,反倒更强。”
“哈哈…也对。”王隶抚头憨笑。
“隶儿。”王乔昭也叫了声。
“爹还有何吩咐?”
“你的伙伴‘小律’、以及三位金蟒就住在西宫,你可以去找他们玩。其它的金蟒则在外头办点事,在我们正式起事前,他们会在京城聚齐。到时,你可以好好跟‘师兄’们好好叙叙旧。”
“呃…好。”王隶点头、神色迟疑,“爹…还有何事吗?”
“没了,你去吧。”
“好。”
……
王隶自己的房间内。
殿门关上、金锁锁紧,所有的窗户,拉上窗帘,夜晚的月光照不进一丝来。在房内又燃起烛灯,王隶俨然进入只有自己的世界中。
刚才是因心情不好、才没去找小律他们。
爹和二位叔叔没解答自己多少疑问,该知道的,爹中午都已说了。
现在的他没什么牵挂,自己的麻烦也少了许多。
“不过…爷爷不见了,这倒是奇怪。先前要发起这计划的,明明是他。”王隶深思着,“不过…不见也好,我们,可以大展身手、不再受他老人家的操纵。”
“不过…我和壬大人大战那天的‘蟒化’,又究竟是怎一回事?”
“我…记不太清了。”
王隶坐在床上抚颔沉思,过一会儿便想起了什么,遂跳下床、来到房间中央的空地上,有模有样地挥舞着什么。
动作虽慢,可看得出是一套拳法。
王隶闭着眼睛、正沉浸其中,手脚的动作已从故意变至自行。这一套招式从心底缓缓打出,已再无须动作的强调。
一边挥舞着,王隶浑身的力量再次缓缓打开。
紫、金、红三色微弱的火光溢出,在王隶身周盘旋、萦绕,围着他上下转。这套拳法,便是当天他在蟒化前,融合自身所有武功、得出的新招式。不想已昏迷了七天,这一打、还是能立刻记起。
‘呼呼——’‘呼——’
尽管是极缓慢的一拳,已凝聚了万钧力道、催推着空气四处旋移。王隶闭着眼,不知时间流逝、不觉疲累困顿。
他已沉浸在了这套拳法当中。
“不对,这里…出力可以再大一些,嗯…”“这一腿是无关紧要,可以不出,唔…”“这里若是多出一拳,力道怕是要减小…”
在逐渐练习和习惯着这套拳法时,王隶还在不断对其进行着改进。
要让这拳法能同时发挥更大作用、减少更多体力消耗的情况下,再兼顾起力道的越发增大,这可是个难题。
不过王隶好似摸到了些门径,已在循序渐进。
这一回的他在安全使起这拳法,倒是没有发生‘蟒化’的症状,仿佛身体里的一切都进入了自己的控制般,自由,宽松。
渐渐地,这拳法在王隶的推演、改进下,褪去了其它招式和功夫的影子。
慢慢化成了他王隶自己的‘乱舞’,变成另一招有秩有序的套路。
王隶的感觉越来越深,这拳法也越发有形了。
“若是这时能找个人切磋就好了,也让我看看这拳法的优劣好坏。不过现在夜深,大家该都睡了,还是…算了吧。”王隶心想着,继续推演拳法。
时间过去了许久。
一直在狭小的房间内挥舞拳法、王隶已经将其练得熟透!
此时,这拳法和大战当日的临时顿悟、已是完全‘脱胎换骨’!依然结合诸多拳法的优势,融合王隶自己的习惯和特点,加之糅合改造,已是一套全新的攻防兼备、内外兼修的强大拳法了!
这套原创拳法,无疑将凌驾王隶学过的所有身法招式之上!
当他终于停下来时,他已不知演练了几百遍。
此刻浑身只系一条裤衩,浑身的湿汗、热气和房间微弱的灯火,把王隶上下身完美的肌肉线条‘雕刻’了出来。头发为了方便舞拳已扎了个鬏子,不过依然湿满了热汗,味道十分浓烈。
“呼…呼…差不多了……”王隶满足自笑。
“现在…你应该没什么缺陷了,好…”王隶双手叉腰、闭眼抬头冥思着,“唔…我就叫你‘十二路王拳’吧!”
“不行,这名字太俗套了,跟‘三合拳术’没什么两样…”
“那么…叫‘十二路蛇拳’呢?”
“唔…也不行,还是不够好听。”
“王隶神拳?不…智彦神拳?炙炎神拳?…等等,这些都太,唔…有点难想啊…结合这么多武功的拳招,起名是个大问题。”
“唔…”
“还是就叫你…”
“…‘五行蟒神拳’好了!——”
带着欢欣和疲累,王隶趴上床直接睡着了,这时的房间外,东方泛起了一丝鱼肚白,带着几声鸡鸣,那红日正缓缓升起…
……
次日午时,京城,凝香酒楼一楼。
“骗人的吧?——”
“怎么可能?”
“我最多、最多信你们是雪皑峰的,但就凭你们仨也认识‘排山破海蟒’和‘金手小圣佛’?逗我玩儿呢吧!”
酒楼三层,一堆食客、酒客围聚在一张桌前,四周喧闹而嘈杂。而桌边坐着三个皆身穿白衣的剑客,众人的眼光集中在那。
一个身形健硕、一个留虬髯小胡子、还有一个是小眼睛。
正是已拜入雪皑峰了的老朱、老徐、老耿三人。
“你们还不信?我告诉你们,不止他俩,连雪皑峰掌门薛宫齐,还有他那一儿一女,我都见过哩!”老徐啧啧道,“就凭你们几个?可差远咯!我跟他们几个…谈笑风生!”说罢还提起酒葫芦、豪饮一口下去,目光扫过四周的不屑。
老朱、老耿则是无奈,只动筷吃自己的,不理会周围的家伙们。
“嘿你这个家伙,还吹?小心牛皮可别吹破了!”
“就是!”
“哎呀…你们不信就算了,起开起开,别围我这儿…大爷吃饭,有啥好看的?”老徐摇摇手示意,“我跟你们这帮家伙讲不通。”
“呵呵呵走吧走吧…”
“说啥呢你!”
“哇……吹牛皮还有理了你?”刚才围在这儿听故事的食客们走去大半、而其中身形彪悍的几个却是留了下来,表情凶恶。老朱、老耿看了,眼神示意了一下老徐,而老徐咽下一口口水后、抬头道:“怎么?的确说不通,你们想咋的?”
“你刚说了啥?你给老子再说一遍!”
“我老徐,雪皑峰管事,现在是京城分舵舵主。我刚才所说,句句属实!薛宫齐,薛菁儿,薛凌,排山破海蟒,金手小圣佛,我都跟他们讲过话、聊过天!咋的,有何见教?”老徐气焰嚣张、极不耐烦,“你不信你找他们来,你看他们认不认识我?——”
“那老子让你认识一下我!——”
嗖地一声、一个彪形大汉一拳挥来,被正嚼着鸡腿的老朱伸手一下抓住。大汉前拱不得、后抽不行,神情中有些惊讶。但见到老徐那十分欠揍的表情和态度,一下也化惊讶为了暴怒,顿时转头喝道:“妈的……揍他们!”
“呀!——”
“喝啊——”
大汉身后的几个弟兄一道冲上、一把掀翻了三人的桌子,酒、菜、杯碟碗筷摔碎了一地,而老朱眼神顿也愤怒,攥着大汉的手一扯、一推,一把就将这大汉推出丈远、翻跌在地。而面对连番冲上来找茬的其它大汉,老耿则也神色顿转严肃、双手也抛掉碗筷,转身“喝!”一声便出掌打退两人。
酒楼一层顿时哄闹起来,部分食客跑上了楼、或跑了出去,一楼沦为了给老朱、老徐、老耿同这几个地痞流氓交手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