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四人还未反应过来,便眼见那唐云已被捶碎了下颚骨,口腔满是血地倒地、疼地直嗷叫。唐云之妻‘阿采’忙冲上前照看丈夫情况,而一边王隶身影却是再次飞梭如风、诡异地消失,留下另外三人呆呆地环望四周。
“在这呢!”
众人还未开口问,王隶便先已抢了答——嗖地一声,身影显现在了八尺六汉子的面前。王隶的个头站直身板也直到他胸高,微微躬身下时,更是那巨汉到了近似看不到人的程度。
“第二拳!”
再听‘砰!’一声巨响,那八尺六巨汉也被王隶一记上勾拳、招呼到了下颚骨边,整个人被啪嚓一记打飞、如一旁唐云般相同形式的倒地。
这回,是那‘二姐’上前照看。
而霎时之间,只剩下一个‘阎若罗’将军应战!五人还未及出手、便已有二人受了重伤,无法战斗了!
阎若罗将军守在四位手下周围,神情警惕、环顾四周。此时的他不敢出手,也不知该往何处出手——对方根本全无踪影。即便此时营帐边的风沙根本不大,即便广阔的大漠上本该无所遁形,而那小子,依旧不见踪影。
“大人!——”
“大人!”阿采与‘二姐’皆看向阎将军,神情紧张至极。
如今,他们是五个大人,被一个十几岁的小孩儿耍的团团转。战斗方面,是比什么也差了一大截。
“先别说话。你们赶紧带他们两个去疗伤——”阎若罗紧张道,“那小子,尽量交给我来即是!”
“好…大人小心。”
“好…”
遂见二位姐姐应了声后,便各自起身,互相搀扶着皆满嘴是血的两个汉子掀开帐帘、进了帐中。登时,漫天黄沙下,仅剩下那孤零零一个光着膀子的中年——阎若罗将军在等着王隶了!
直到沉寂了许久后,同样的声色、话语终于响起在将军面前——
“第三拳!”
“喝啊!——”令王隶感到惊喜的是,这一拳不同于唐云和那八尺六巨汉的是——这位阎若罗将军,反应过来了!那一记上勾拳再对准着同样的下颚骨位置袭击过去时,阎将军反应迅速、双掌齐出推了过来!
‘砰!’
二人拳掌交接,王隶稳如老树盘根,阎将军则被一击冲力打出去、连连踩地,滑了有数丈路远终才停下来。
“呼、呼、呼…”阎将军扶着胸口,连喘大气。
“怎么样,老将军?”王隶自信地笑着、这一回却没再使轻功消失了,“讲规矩呢,你们不对了。比拳头呢,你们也输了。现在还执拗什么呢?——”
“哈、哈…小子,胜负…还未定呢。”
“哦?”
“作为金佛王国大将军,我自问…就凭武功,在全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如今来了个外地的小娃儿,就令我长足了见识。可以,可以!”阎若罗将军惬意大笑着道,“小娃儿,这样。接下来,老夫便全力施为!来试试你这小娃儿,能有多少能耐,如何?”
“阎将军若真拿得出来,也就不必废话了。”王隶微笑。
“好!爽快!”
阎若罗逐渐运起力来,“希望你话讲出口了,便不要反悔了。”
“呵呵。”
……
广阔的戈壁滩漠上,被风沙染成杏黄的营帐边。
赤膊上身、虎背熊腰、健硕高壮的中年人‘阎若罗’将军,正不断调整呼吸、控制身体,要运用起最全部的力量来。而一身白氅、披肩卷发、青年模样的王隶微笑惬意地站着,却毫不惧怕对方。
甚至给足了对方时间准备,只在一边静静看着。
而随着这老伯‘阎将军’力量与气息的越发提升,王隶眼中也更多了不少兴奋,那是他嗜战的本能。
随即,王隶连眨数下双眼后,霎时双目浮赤、瞳仁转竖,瞬间打开了‘蛇眼’。全身骨架上下,早已‘开锁’的各个连接关节处,也轻松惬意地活动起来。许多常人完全做不到,如扭手、转肩等动作在他王隶手上仅是热身,就足以让阎老将军看在眼里、惊在心里了。
二人活动、准备了一段时间后,各自点了点头。
‘嗖——’
轻轻一声,便见二人身影同时消失在原地。
半空之上,随着狂风呼啸声减弱、逐渐传来的已是一老一少飞快交手的声响。从快如瀑布冲水、苍穹流星的对手,到狂风呼啸、暴雨倾盆的交腿,都快到让人根本听不清。
‘砰砰砰……’
每一击都震得大地微微作响,震得刮来的风沙绕道而行。
而光影之间则更是模糊,犹仅见金、紫、黑、赤等四色光芒狂窜而已。连二人的身影、衣装、面貌神情等,都完全看不清了。
二人一老一少,在炙炎沙地上交战、打的是四下震颤,动乱得不可开交。
每一道交手,那老将军都在转手、出手之间,在掌上凝聚过了全力。而那些粗糙、沉厚而又朴实的力道,在王隶精准的对接下,轻松一记便接了回去。随即便是连思考的时间也不足,紧接着的下一次交手。
王隶总是轻轻松松,便能挡下老将军的每一招‘全力施为’。而老将军累的气喘吁吁后,在王隶眼中,也不过才过去稍稍半个回合而已。
两人的交手旷时持久。
王隶在兴奋着,这位阎将军竟能拿出这般的实力。
而阎将军也在惊恐着,这个少年到底有多少本事,连使出了这样的功夫,还满脸堆着轻松惬意的笑容,全不当回事般。
仿佛整座大地都在震颤、都在为二人的交击而反复不断地轰鸣抱怨。
……
一老一少两人一直打到了午时。
炎阳高升,毒辣的太阳残酷的炙烤着大地,而二人依旧在交手。在这天气下使出全力,对阎若罗老将军来说是莫大的损耗。
然而直至此时,其依然爆发着自身极限的力道、速度、反应和承受能力,在抵抗着面前小少年对他们的进攻。只是对方依然只是轻松的笑,这场战斗的结果,就好似早已注定了一般——他到底有多少实力?
连为唐云、裴大哥二人包扎完毕的阿采和二姐出来,都依然瞧见二人正在难分难解当中。
他们快到让她们根本无法插手,只能观战。
刚过了午时一刻后,已不知到了哪个时辰。阎若罗老将军终于大喘起粗气、精神恍惚地单膝跪了下来后,便不再追击王隶。
而王隶也没在这时趁虚而上。
“我说阎老将军,您该休息会儿了吧?”王隶依旧轻松、叉腰大笑,“您的身子,看样子是不能再支撑多久了。要不…换他们几个挨打?”
言语中依旧充满了嘲讽与挑衅,阎老将军一边喘着气,一边不作回答。讲理还是比拳头都输了,如今的问题,却是下不来台了。
“二位姐姐…唐老板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王隶迅速转头望向营帐口的二人问道,“是否真的要逼小弟我…下狠手呢?”
阿采和‘二姐’此时,也皆无语凝噎。从那夜在山中被逮个正着,到今日在大本营前被一网打尽。也许此刻,再多的理由与借口在她们口中,只能成狡辩了。
“这位小弟…”‘二姐’开口道。
“我姓王,单名一个字隶。”王隶恭敬作揖道、微笑打断了对方的话,“二姐称我一声‘王小弟’,或是‘小隶’皆可。”
“好…王小弟。你也看见了,我…不,我们现在,都不是你的对手了。”‘二姐’声音迟疑,“所以…”
“所以…就赶紧将东西还给我吧。”王隶微笑着道,“既然大家都清楚地看在眼里了,谁也不希望…这些伤势变得更严重吧?”
“手套可以还给你…不过,一码事归一码儿。”一旁喘着粗气的阎老将军答道,“阿云他不希望外人得知他唐家的位置,你既想要手套,那么这几日,就必须得等。你不想等,不想讲理。那么…为了他唐家的安全,他就是在这被你活活打死了,也不会回他唐家去!”
“为了他唐家的安全?可笑!——”
王隶冷嗤一声,“若是为了他唐家的安全,那么他就不该主动来偷我的东西!他就不该,主动挑战我‘王隶’的威严!”
一句话,在场三人哑口无言。
的确,且不论是否祖先的东西就必须后代拿到。此事无论从哪个角度讲,皆是他们先出手偷东西的错了在先的。
而提出要比拳头的,也是他们在先。
却弄得如今一个少年气势与实力皆盖压过了五个中青年,这是意料之外的,也是他们最不愿见到的。
“呵呵,既然一码归一码,谁没有个原则?既然阎老将军您开口了,那这杀手,就恕小弟我得下了——”
“什么?!——”
“什么…你要做什么?”‘二姐’、阎若罗将军皆震惊问道。
“阎将军,二位姐姐。你们可看明白了,我也早说过了:你们来硬的不行,又偷东西在先,我可没有足够的耐性了。现在,我当着我这只拳头为立誓,我王隶,只给你们两个选择。”王隶冷凛的眼神横扫过三人,“要么,让唐老板带我回去、拿我的手套来。要么,他今天就死在这儿!——”
王隶气势十足,摆明了手势。
那竖瞳中锋利、冷凛的嗜杀之气,仿佛走火入魔般地游荡、席卷在在场四周。那气息的膨胀与骤涨,惊吓的几人直打哆嗦、全然不敢动弹。
“怎么,快选择吧——”王隶轻松直笑。
而阎将军和两名女子相望着,仍是一个也不敢说话。
“好吧、好吧!”
王隶连连摇头、啧啧轻叹,“既然如此,那我也没办咯!只有——”一边说着,王隶一边迈步走向帐篷,更一边抬起手来。
那手上顷刻凝聚、灌注进了他浑厚充盈的内力,扭转得风与气息呼呼连响。
“我…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也是!”
二位姐姐直动身,拦在营帐外边,不让王隶靠近。而王隶却果然站住了脚步,仿佛真被挡住了一般。
“你们到底想怎样?”王隶显得更不耐烦了,“什么错也不承认,偷了就偷了。这东西就是你们的了,是么?——”
而二位姐姐再一相望、更是无言。
“是不是你们能偷,你们偷到了,那么这东西就该是你们的了?——”王隶情绪越发激动和狂傲、不断连连指向在场三人怒喝,“那么我王隶有能力,我能杀你们,那我杀了你们…就该什么事儿也没有,对吗?!”
“这…”
这话是更让阎将军、二位姐姐等三人无语凝噎。既不敢答他半句,更不知该答又答些什么为好。
‘轰轰轰——’
随着王隶怒意的盎然与蒸腾,其浑身的力量都揭开了出来。
与适才同阎若罗将军交手时的他一相比,这时的他,气息至少强上了十倍!——周身萦绕起四色光芒,金、紫、赤、黑,一下仿佛四条萤虫、拖着火光绕飞,一下又仿佛四柄利剑,在严实地团团保护着他。
王隶的气息越发旺盛,仿佛下一刻就要切碎周围所有的生灵。
就在此时,王隶一步一步地踏向营帐的方向而去。
“王大哥且慢!”
正在如此气氛凝滞、尴尬僵硬之际,便听得空中一声少年叫唤。
随后,众人面前的沙地上,便是‘嗡’地金色光束凭空一闪,而后形成光柱、从中踏步走出一人来。那体型、身材、相貌,与这声音的归属则如出一辙!
阿瑟律!
“小律?你来的正好。”王隶收手回来、笑着看向小律道,“你留在弗城的信我见到了,我于是往这边赶,一矢中的,这就逮到贼窝来了。”
“呃…王大哥,不是的。”
“怎么了?”
王隶不由凝眉。
阿瑟律看了看阎若罗老将军,又看了看营帐口早已紧张万分的两位姐姐。最后转望向王大哥后,终于长舒一口气道:
“王大哥,小律是来…希望能劝你住手的。”
“什么?!”
王隶惊讶。
“是的,王大哥,我希望你能住手。”阿瑟律蹙眉、严肃了起来,“这一切…其实都是有原因的,都是一场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