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氛一时尴尬，没人敢说话，连金在城也愣住了。
程棉面露惊恐的看着胖子，胖子那双小眼睛也正看着她，她的无辜大眼睛还没人家的小眼睛有杀伤力呢。
程棉正要开口道歉，金在城替她解围，“王总，不好意思，她酒量不行，喝多了喜欢说胡话，咱别和她一般见识。”
胖子忽然笑了，宽容大度的说：“没事，我喝多了也说胡话，大家别见怪啊。今天吃的差不多了，散了吧。明天还要上班呐。”
胖子起身，金在城忙送他出去。
他们一走，同事就七嘴八舌的活跃起来了。
“程棉，我刚才差点就笑出来了，你太实诚了。”
“就要这样，以后他再不会天花乱坠的吹了。”
“就怕他以后给你穿小鞋。”杨茹拍了拍程棉，面露担心。
程棉脸上挂着凋谢的笑容，心里惶恐又忐忑。
这下好了，把大领导得罪了，这死胖子一看就不是什么大方的人，日后可能要找她麻烦。
出了饭店，夜里的风时不时刮过来，像刀子似的，现在鹿城不下雨了，成了干冷。
金在城目送胖子上了车，回头看到程棉，她低着头站着，手揣口袋里，一脸愁容。
作为领导，金在城的确不该笑，但回想起刚才程棉的直言，他有种大快人心的舒适。敢这么怼领导的人他第一次见，他分不清这是她的勇气还是她的无厘头，只觉得很有趣。
他走到程棉身边，不客气的弹了一下程棉的脑门，笑问：“害怕了？”
程棉可怜兮兮的望着他，“他会不会生气了？会开除我吗？”
“你既然害怕，还敢说那样的话。”他歪着头看她，脸上有好奇，仿佛她是什么他没见过的东西一样。
程棉苦笑，有点冤枉。
“就是心里想着而已，没打算要说出来，结果不知怎么回事嘴巴就动了。”
金在城哈哈大笑，揉揉程棉的脑袋，直呼：“有意思，你可真有意思。”
程棉心里装别的事，没在意金在城这亲昵的举动，双手合十向他求情。
“主编，如果胖子领导真给我穿小鞋，你可要帮帮我。”
金在城笑着答应，“好。”
天不早了，路上车辆也少，金在城乐意载程棉回去。
“送你回去吧。”他的车就在不远处的广场上停着。
程棉刚要答应，电话响了，是宋屿打过来的。
“我在路边等你。”他的声音很低沉，夹杂一丝不易察觉的怒气。
程棉往马路边一看，一辆黑色轿车停在树下，车型很像宋屿的那辆。
她心里有点小惊喜，这么晚了他竟然还来了，是为了履行承诺还是想来接她？
她歉意的对金在城说：“那个……我打车了。”
金在城没强求，“路上注意安全。”
程棉跑着过去，上了后座，这次没有文件了。
她不知道金在城一直目送她上车，金在城也不知道，在他目光追随程棉时，驾驶座上宋屿的目光简直阴沉的要将他按在地上摩擦。
程棉一上车，车就开走了。
现在已经是十一点，宋屿竟然还来接她，让她感到受宠若惊。
“宋律师，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真不知道宋屿会来接她，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
“没多久。”
其实从收到程棉信息后，他在这里足足等了两个小时。
“你其实……不用接送我上下班的，我坐公交车也很方便。”
他工作也够累，她不想再添事。
“是已经有人愿意送你上下班了吧？”他声音变得凉薄，略带嘲讽。
程棉一怔，有点莫名其妙。
“你在说什么？”
她不懂他话里的意思，他也没打算说明白。
夜里的小区很安静，程棉下了车走在鹅卵石路上，发出轻微的响声。
宋屿在她身后走着，忽然伸手粗暴的揉揉她的脑袋，她绑了马尾，被他这不知轻重的一揉，头发扯的很疼，而且乱糟糟的。
程棉回头瞪他，“你揉我头发干嘛？”
宋律师近来变得幼稚了。
宋屿眼神是冷的，脸上是没有温度的笑，“他揉得，我揉不得？”
他的醋意浓厚，只有程棉这鼻子不灵的人才闻不到，若有旁人早就被酸死了。
“她？”程棉一脸懵，“谁？”
宋屿让她自己想去，径直从她身边走过去。
程棉真是绞尽脑汁才忽然想到可能是金在城，然后被宋屿看到了。
她的脑袋一瞬间灵光了，身上各种迟钝的感觉也变得敏锐起来，她站在原地呆呆的看着那个黑色的背影，她的心因为未知的惊喜而忐忑着，她很想冲上去问他：“宋律师，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想，她迟早会问他。
回到家，李圆依不在，程棉发现她的衣服书包也被拿走了。
“小妖怪去哪儿了？”
“被李乾接走了。”
宋屿正从房间换了外套出来，走到厨房去倒水喝。
“那什么时候送回来？”
“不清楚，你问他。”
程棉有点掉坑的感觉，她搬过来就是为了照顾小妖怪的，结果没两天她就被接走了，那还搬个啥。
宋屿端了两杯茶从客厅出来，递给程棉一杯，看出她的心思，说：“放心，过两天还会送过来，李乾没那么多时间照顾人。”
程棉看着空荡荡的客厅，倒有点舍不得小妖怪。
她看到餐桌上有她的快递，问：“你帮我拿了快递？”
“嗯。”宋屿坐在沙发上喝茶。
程棉徒手拆了快递，里面是核桃，她专门给小妖怪买的，小孩多吃核桃对脑子好。
盒子里没看到核桃夹，她直接拿手劈了一个，核桃是开了，手差点没了。
“你要不要吃？”程棉揉揉手，打算再劈一个，宋屿无奈，只好走过去从她手里把核桃拿过来，又去厨房拿了刀。
他把核桃放餐桌上，用刀把砸烂，看起来很轻易，而且核桃仁没碎。
他把开了的核桃递给程棉，慢悠悠的再开了一个。
“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是学会了使用工具。”他慢条斯理的嘲笑她，还不忘抬眼看她有趣的神情。
程棉：“……嗯，我不是人。”
宋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