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华可一点不诧异，贼笑着看着宋屿，“我就知道不简单，果然表妹只是个掩护。”
程棉心急的看着宋屿，想听他会怎么解释，但宋屿却拿了一沓文件给周华，“这个案子给你去跟，下午跟我汇报情况。”
周华不情愿的拿了文件，啥也没说就走了。程棉恨不得叫住他，他怎么不再多问几句，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说出事实，就等着宋屿怎么表明她的身份，结果还是失败了。
周华走了，程棉还站在原地，宋屿转身看到她，问：“还有事？”
程棉摇头，“没事了。”
“回去吧。”他说着坐下又开始忙起来。
程棉只好离开，刚要出办公室前，身后传来宋屿清朗的声音。
“他叫周华，不叫远道。”
程棉想起周华的坏笑，原来是骗了她。
她哦了一声，出去了。
路过大办公室时，迎面碰上江璃婉，她穿着白色西装，画着淡淡的妆容，高跟鞋提升了不少气质，很有职业女性的英姿飒爽。
程棉想和她打声招呼，至少点头微笑示意，但江璃婉直接无视了她，从她身边走过，她都能感受到一股强烈的怨意。
大概江璃婉一时半会走不出这个心结了，程棉快速离开了律所，刚到门口又碰到一个穿西装的男人，看到程棉便笑问：“你是宋屿的表妹？”
程棉还没说话，这人就自来熟的靠近她，“你帮我个忙呗，在璃婉面前多说说宋屿的坏话，什么吃饭剔牙，上厕所不冲水，看书抠脚板，总之不要让璃婉再着魔了。”
程棉想，他应该是江璃婉的追求者。
“我不会亏待你的，二维码给我，先给你转定金，事成后再给你转全款。”
杜常说着就拿出手机要扫码，程棉被他这一波操作给雷住了，心想这人是不是有毛病。
她退了几步说：“我其实不是宋屿的表妹。”
她也不知道他是他的谁，也许是炸弹，也许是绣球，反正这个问题她就这样拋给宋屿了。
杜常显然很惊讶，然后打了个响指，藏不住的兴奋。
“我他。妈就知道，宋屿有哪门子表妹，你是他女朋友吧，很好，nice。”
杜常说完就进了办公室。
程棉觉得他们律所即将迎来一场由她掀起的风雨。
宋屿刚从办公室出来，迎面撞上杜常，他看宋屿的眼睛里带着亮光，忽然又觉得这哥们倍感亲切了，伸手想搭在宋屿肩上，被宋屿闪开了，他也不在意，点头称赞。
“宋律师，你居然也会玩金屋藏娇的小情调啊，表妹原来是女朋友，你比我还会玩。”
他心情极好，说话无恶意，但听起来就是不舒服。
宋屿懒得搭理他，正从一旁过去，杜常立马拦住他。
“什么时候结婚？”
他声音故意很大，办公室不少同事都听到了，只是宋屿是上司，他们不敢太明目张胆，只恨不得自己有千里耳。
宋屿扫了他一眼，“跟你有关系吗？”
杜常忽然拍手，表情变得滑稽，像猴子似的围着宋屿窜来窜去，“你这是承认了，果然是你女朋友，深藏不露啊，怎么和我没关系，你结婚那是我们律所的大好事，我可要包一个大红包的。”
他点燃了气氛，同事们已经开始为宋屿庆祝了，江璃婉在办公室听到外面的闹腾，杜常那些话像针一样密密麻麻的扎向她，她走到窗台处，眼泪不争气的流下来。
宋屿仍是没理会杜常，走出了办公室，身后依然是杜常刺耳的声音，他一走，办公室彻底沸腾。
宋屿进了电梯，要去负一楼拿点东西，周华立马追上来，问：“老大，绵绵真是你女朋友啊？”
他可不信流言蜚语，他要听到老大亲口承认。
宋屿看着他，嘴角的笑容很有玩味，似真似假。
“你说呐？”
在周华发愣的时候，宋屿走出了电梯。
程棉没有急着回去，而是去泡图书馆，忽然想到周华说的他叫远道，搜了一下才明白，青青河畔草，绵绵思远道。
竟然出自一首诗，她有点忍俊不禁。
下午四点，程棉才从图书馆出来，回到家一摸钥匙才知道自己没带，出门前太急，只拿了宋屿的钥匙。
宋屿还没下班，程棉只好去律所外面的肯德基店里，他肯定很忙，她不想打扰，反正也没事，索性就等了。
一直到晚上七点多，宋屿才终于从律所出来，程棉隔着玻璃窗看到他的身影，欢喜的往外跑，一出门发现天异常寒冷，似乎开始下雪了，她伸出手接雪花，那柔软纯白的雪花落在她手中，像小精灵一般，然后轻轻的化了，消失不见。
她抬头看着天，冬夜的天像个巨大的黑洞，笼罩在人们头顶，可是这个巨大的黑洞洒下无数的浪漫，给了人间无限的纯洁。
程棉盼着这场雪，她希望比往年更大一些。
她玩了一会雪，再跑去找宋屿，宋屿就站在离她不远处的树下等她，他穿了一件纯黑色的大衣，里面穿了黑色西装，打了领带，一手揣裤袋，一手提着公文包，他像白桦树一样挺拔，有说不出的好看。
他正看着她，仿佛早就看到她了，他的脸依然是那样清冷淡漠的样子，眼神却分外的柔和，雪花落在他头发上，肩膀上，他不在意，任它们融化，雪花落在他身上，也落满了一地的柔情。
程棉开心的跑过去，脸红扑扑的，她扬起手接着雪花，像孩子似的兴奋。
“宋律师，你看，下雪了。”
他看着她孩子气的样子，笑的很宠溺，问：“你一直在等我？”
“嗯，我没带钥匙。”她本不想说，怕他又说她笨。
“笨。”
果不其然，他就不会错过任何鄙视她的机会。
“我们走回去吧。”程棉问。
天冷，宋屿怕她感冒，但又不忍灭了她眼睛里的那抹光亮，便说好。
两人走在街道上，程棉一路都在玩雪花，一片一片又一片，落在手心融化，直到手心全是冰冷的水。
她笑着说：“雪下大了，明天起床后世界就变了。”
“你喜欢下雪天？”宋屿问。
“你不喜欢吗？冬天如果不下雪岂不是白白受了冷？”
好像是有那么点道理，宋屿轻笑。
她头发上飘了雪花，宋屿很自然的伸手将它们拍走，程棉心下一颤，他的指尖触碰到她的发丝，温热的气息在头顶盘旋，她想抓住可又惶恐。
好一会他们没说话，沉默的走着，好像这条路没有尽头。
雪无声的下，天越发的冷，程棉却浑身发烫。
她终究还是没忍住，歪着头看着宋屿，“宋律师，你是不是喜欢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