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着一个好天气，天放了晴，程棉起的很早，今天是第一天，绝对不可以迟到。
她做好早餐后，没想到宋屿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翻看杂志，他穿着蓝白相间的针织外套，侧脸轮廓鲜明，目光专注。他身体靠着沙发，双腿交叠而坐，整个人处于一种放松状态，闲适自然。
程棉的目光在他翻看杂志的手上停留了几秒，她想起昨晚，就是这双好看的手触摸了她的脸，惹得她差点晕厥过去。
她回想着他的手在她脸上细腻而温热的感觉，原来那是他身体的温度啊。
她忙收回目光，回到厨房，摸了摸脸颊，还好没滚烫。
她觉得自己有点着魔了。
程棉把饺子端出去，又去拿了筷子和蘸酱过来，边倒温水边说：“要不要吃早餐？”
现在还很早，她不知道他能否吃得下，尤其他这种不吃早餐的人。
宋屿目光未离开杂志，淡淡回了句：不用。
程棉吃完早餐后便要出门，正换鞋时，宋屿去卧室拿了那件羽绒服给她。
“李乾他前妻单位发的，码子不合适，穿不了，新的。”
他把衣服放沙发上，一脸你爱要不要的表情，又坐回沙发上拿起杂志。
程棉鞋刚换了一只，竟有这等好事，赶紧拿过去，一只拖鞋一只雪地靴跑回房间。
宋屿从杂志里抬头看她一眼，她的反应他还算满意。
程棉一试，码子是好，也很暖和，但是左右一看，这款式和颜色有点老气，为啥是大红色的啊，而且还是长款到膝盖的，感觉她穿着像一只红色矮蘑菇。
李大哥他前妻年纪大了吧，所以公司发这种中年妇女穿的衣服。
程棉觉得有点可惜，脱了叠整齐放进袋子里，提着出来放在茶几上。
“代我向李大哥说声谢谢，但是我穿不了。”程棉弯腰换鞋。
宋屿杂志一扔，把羽绒服从袋子里拿出来展开，比对程棉的瘦小身板。
“这是S码，你不可能穿不了。”
他目光坚定，毋庸置疑的看着她。
程棉换好鞋，把包拿上，叹口气说：“哎，就算穿得了，这颜色，这款式都太老气了，不适合我这种年轻女孩。”
她竟然全盘否定了这件衣服，宋屿有点受挫，把衣服扔给她，坐下来，侧脸对她。
“不合适就顺带扔了吧。”
程棉哦了一声，把衣服胡乱塞回袋子里，犹豫了一秒想着有没有人可以穿这个衣服，但貌似真没合适的人。
她走到楼下，站在垃圾桶面前，看了一眼崭新的衣服，叹口气，还是扔了，殊不知楼上站窗口的人一脸阴沉。
宋屿休了快一个星期的假，他的案子都是周华在跟，关于从刚的案子舆论有所缓解，宋屿又去了律所。
律所还没人，宋屿刷脸进去，走到自己办公室，没什么变化，除了周华把柜子上的文件弄得有点乱之外。
他脱了外套，倒了杯水，去到周华的办公桌拿了案子的文件，回到办公室仔细看起来。
周围很安静，他看起来也是，窗帘透过来的光线洒在他宽阔的后背上，如同他是聚光器，而他的脸却深深藏在黑暗中。
九点，律所的人陆续到了，看到宋屿回归都很高兴，尤其是江璃婉。
她今天穿了一件古驰限量版白色大衣，这可是她请一位著名设计师朋友帮抢到的，她的直发也烫成波浪，画了淡妆，既知性又温婉。
她听到同事谈论宋屿，立马走去宋屿办公室，看到他安然无恙，她心里松口气，笑说：“能这么快看到你太好了，案子的事周华很上心，我也偶尔帮着，你不用担心。”
“嗯，谢谢。”
宋屿继续看电脑，眼睛没抬。
他能说声谢谢倒也不枉她这些时间的担心了。
“吃早饭了吗？要不一起去食堂？我给你带也行。”
“不用，吃过了。”他还是盯着电脑。
“是……程棉做的？”
宋屿没回答，对他来说这些都是废话，她在一旁说话影响他查资料。
江璃婉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感受，但酸涩还是大于欣慰。
他一个几乎不吃早餐的人，现在忽然吃早餐了，是程棉做的早餐有什么特别之处吗？
亦或，程棉这个人有什么特别之处？
“那……晚上有空吗，我今天……”
江璃婉还没说完，宋屿起身，“江叔找我有事。”
他从她身边走过，始终没看她一眼。
江松在办公室泡茶，看到宋屿便起身走过来，拍拍他的肩膀，打量他全身，算是真切关心。
“你没事就好。”
他叹口气，在这个岁数了，仍有一种对世事的无奈和妥协。
“我怕他们找你麻烦，这事咱们过得去，卿红强可过不去。他儿子被判了十五年，正要上诉呐，但舆论起来了，上诉也没用，还得是这个结果。”
“轻了。”宋屿说。
从刚是一条鲜活的生命，而这个始作俑者只判了十五年，剩下的都是那个杀手背负了。
“不过有得有失，我们律所的知名度已经扩展到了全国，你知道百姓都称你为什么吗？摆渡人，鹿城的摆渡人。”
江松赞许的看着宋屿，论勇气，这一点他的确不如这个后生，但宋屿是孤家寡人，可他有一家老小要保护啊。
“如果给律所带来麻烦，我可以退出合伙，凭你们完全撑得起。”
这是宋屿早想表达的话，从那次出门被人跟踪后就有了这个打算。
他视精诚律所为家，如果家有危险，他情愿离开。
江松沉默了一会，不是没想过，但终究没打算这样做。
江松笑了笑，坐回椅子上，说：“今天是婉婉的生日，晚上陪她去吃个饭吧。”
宋屿刚要拒绝，江松补了一句：“就当给我个面子。”
他这女儿执拗的很，非要吊死在一棵树，宋屿这人在工作上没得说，做伴侣他可太不够格了。
“你呀，赶紧找个对象结婚吧，让我这傻闺女死了心，你要单着，她还一直以为自己有机会。”
宋屿转身离开了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