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渊也没想到，这一招威力这么大，当下便愣住了。
虽然他塑造的世界是弱肉强食，但是毕竟是在法治社会长大的人，自己亲手制造这样鲜血淋漓的场景，还是会觉得恐慌。
“你们天宝阁欺人太甚！真以为有了梦星城庇佑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之前为孟子义出过手的那位白须老者高声道，“子义即便是孟家次子，也不是你们能随意折辱的！你们一定会后悔的！”
虽然嘴上强硬，但是他却没有动手，而是将孟子义救了回去，带着孟家一众人离开了。
“阿渊。”
南霄唤了一声白渊，却见他根本没有反应，似乎是魔怔了。他这才意识到——这还是白渊第一次出手伤人。
自他们相识以来，不管白渊多讨厌那个人，说话多么刻薄难听，他都从来没有动手分个高下的意识，这次……是自己逼他站在了前面。
“阿渊，你害怕了吗？”
白渊听见南霄的声音，仿佛是从另一个世界传来的。
他害怕了吗？
——他当然害怕了。
他最怕血了。
鲜红的血液，总能让他想起幼时黑漆漆的屋子，小孩子的哭喊，以及那双已经没有生命的光芒，还死死盯着自己的眼睛。
“阿渊，别怕，以后我不会让你动手了。”南霄有点慌了，他不知道白渊曾经有什么过去，但是他知道，人最根深蒂固的记忆，往往是恐惧和痛苦，他没想到平时看上去不着调的白渊也会有这样的记忆。
其实就算白渊自己，也没想到自己对当时的场景记得那么深刻。
那时候他才四岁，甚至不知道为什么那个平时看起来和颜悦色的保姆阿姨为什么会突然那么凶，她把自己关在暗无天日的地下室里，每天都会来告诉他：“你爸爸妈妈还没来，他们为了这么几个钱就不要你了。”那个她叫“老公”的男人还会打他，给他吃饭都会踹一脚，骂一句“赔钱货”。
那样黑暗的日子，好像永远没有尽头。
南霄双手按在白渊肩膀上，一遍遍唤他：“阿渊，阿渊，阿渊……”
“我没有害怕。”白渊突然抬头说。
他最后还是被救出来了，那个男人最后还在负隅顽抗，但是，子弹还是轻易地穿过他的心脏，鲜血迸开，撒在他身上还是温热的。他一抬头，看见了缝隙里洒进来的阳光，所有人都向他跑过来。
“我没有害怕，南霄，我只是有点不习惯。”他重复了一遍，看起来更像是给自己打气。
然后南霄便看见他笑了，像是暴雨之后的树木一样，即使被打落了树叶，还是努力迎接着阳光的样子。
也可能，他就是光芒本身。
“我……”南霄一时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反而是白渊提醒他：“我们得进去了，已经浪费了不少时间了，魏通他们还在等着我们。”
南霄点点头，抓住他的胳膊，带他纵身跃进了那扇门中。
两人进入门内的一瞬间，门外那道阻拦众人的屏障悄然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