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阵中的南霄境况实在算不上好,但是此刻的白渊却变得特别平静。
他的大纲里的设定虽然已经乱了套,但是主角差点走火入魔的剧情也是有的,他设定是怎么解决的来着?
哦,当时是牺牲了一个后宫,将他从幻境中拉出来。当然,后宫没有死,只是陷入了沉睡,然后主角在唤醒她的过程中又有了其他后宫。
但是现在,时间地点算不对,原本应该是南霄的后宫的女人一个都不在,只有孤零零的白渊和控制不了一切的碑灵。
“我要被自己坑死了。”白渊抱怨了一句。
而后他告诉自己——南霄是主角,他不会死;而自己是创世者,应该也没那么容易丧命。
下定决心,白渊伸出手去触碰界碑。
与界碑接触的瞬间,界碑周围已经泛起微光,连碑灵都看傻了眼——“你这是,共情?”
更准确的说,应该是强行共情。
碑灵实在没想到,白渊这样一个凡人,怎么能压制住整个照心镜阵,开启强行共情,但是还没等他研究明白,白渊的身影一闪,消失在他面前。
碑灵一愣,旋即明白了他想干什么,立刻慌了:“你别闹!会没命的!”
可是白渊听不到了,因为他已经进入了南霄的心境中,落在了南霄坠崖的崖顶。
白渊试探着往下看了一眼,悬崖深不见底,只能听见底下罩风呜嚎,如鬼魅呜咽。
“造孽。”白渊叹了一声,闭上眼跳了下去。
崖底罩风里,那几段龙骨上的金光已经越来越暗淡,甚至开始出现细小的裂缝。而其中包裹的那颗心脏却比之前更剧烈的跳动着。
不多时候,白渊落到了罩风之中。
罩风没有思想,只负责将闯入之物全部搅碎。于是白渊感受到了从出生到现在为止最强烈的疼痛,他的身体不断被风刃割破,从皮肉,到骨骼,那风刃极薄极利,无数道风刃同时涌过来,白渊身上很快就血肉模糊了。
但是他也知道自己赌对了,因为罩风虽然不断地将他的皮肉划破,但是他也在不断地自我恢复,也就是说,这并不会伤及他的性命。只是——
原来……这么痛啊。他看向风刃中央的那一抹金色,觉得甚至能感受到南霄心脏的跳动。
“南霄!”他大声喊道,“快醒醒南霄!别被这破幻境困住了!”
白渊一边喊着南霄的名字一边向他心脏的方向走过去,越到中央,风刃越密集,白渊此时已经痛到麻木,几乎要昏厥过去,但是不知道是什么样的决心,一直支撑着他走过去。
“南霄,你快看看,这只是一段回忆,你已经走过去了,你已经……遇见我了。”遇见我,以后你的人生,我都会好好呵护,我会让你远离所有的别有用心,帮你守好每一个后宫——白渊心想。
但是他已经说不出话了,风刃切断了他的声带,白渊以为自己要死了,但是他还是固执地向前走去。
终于,白渊走到了玄冥罩风的中央,而此时,“咯吱”一声,那几段龙骨也终于禁受不住罩风而崩裂了。
白渊赶紧将鲜血淋漓的双手放在他被龙骨保护得很好的心脏上,他的双手生得修长,即使没有什么皮肉了,内里的骨骼仍然如羊脂白玉,不受罩风侵袭,将一颗剧烈跳动的心脏好好的环护住。
“南霄,是我创造了你,我让你出生,让你长大,让你历经磨难,让你强大至此。所以,即使史世上任何人都不爱你,我都会一如既往地爱你。”白渊轻声道,似乎是怕搅了谁的好眠,“所以,我不允许你这样质疑,这么软弱,快点醒来吧,南霄……”
南霄其实是看得见的。他看见有人为他无尽深渊纵身一跃,也看见有人为他穿过重重风刃血洒长空,也看见有人用手捧起他,小心翼翼如对待绝世珍宝。
而白渊的话,虽然令他震惊,但是也让他释然了此前对白渊的诸多疑惑。而白渊此刻说爱他,不像是爱人的告白,更像是神明的低语。
神明站在他的面前,即便浑身是伤,也笃定的说爱他。
南霄一生没有信仰,此刻却觉得心中却住下了神明。
不知道什么时候,耳边的风声停了。
白渊已经没有力气去看,他的血滴落在南霄的心脏上,那颗心脏跳动越来越剧烈,越来越剧烈……引得这片天地都随着这心跳一起震颤。
白渊只看见双手之中的心脏迸发出一阵强烈的光芒,他眯起眼,但是保护的姿势没有改变。而后,那一阵光芒里,多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南霄……”白渊只叫了一声,便失去了意识,而直到此刻,他仍然保持着双手环绕的姿势,自然而然地将南霄拢在了自己双臂之间,虽然是保护的姿势,但因为南霄身形要比他高大一些,所以此时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旖旎的拥抱。
南霄静静看着他已经恢复如初的脸,没有说话,反手也抱住他,于是两人向崖底更深处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