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鹤的年轻师叔祖被一群小辈弟子和香客门称之为梅妻鹤子,不过他那里知道,这已经是惊世骇俗的事情了,毕竟,没有那人养鹤不圈养的,而他不圈养这些仙鹤却从来没有走掉一只,还有越来越多的迹象。
赵无极皱紧眉头盯着丹炉,突然扯起丹痴师兄,嚷道:“撤……”
这位炼丹一辈子的老丹痴心知不妥,一炉耗费金银无数的丹药再珍贵,比得上小师弟?立即双袖一卷,就带着赵无极往后疾速飘去。
一声轰鸣,丹炉炸裂。
整个天山都听到这声刺破耳膜的巨响,各个山峰道观宫殿都能瞧见一股浓烈青烟袅袅升起,并没大惊小怪,抬头看见这股烟后继续干活去。
哈,我们的师叔祖又调皮了。
至于在峰顶师兄弟两人十分狼狈,丹痴师兄的道袍袖口成了破布条,好歹是护住了罪魁祸首的小师弟。
赵无极跑过去心疼自己的青铜丹炉,那还是十岁那年,掌教师兄专门请匠作监的大师们打造出来的东西,当时之铸造出了一个模型,丹炉上那些气鼓鼓的符文都是他自己一点点的刻上去的。
天山派一直以来都没有什么收入,维持着大小道士生活的无非就是那些自己播种的蔬菜和香客们的一些香火钱。
如今整个天山派都没有几个好丹炉,今日也不知道咋地,这位甚少出关的丹痴师兄非要来这里炼丹,掐指一算今日也不是什么好日子,咋就毁掉了自己的丹炉。
自己着宫里唯一的财产,唯一值钱的就是这丹炉了,早就穷得铃铛响了,如今丹炉已毁掉,真真的两袖清风,就真的是只剩下两袖清风了。
毕竟这里是天山派,不是那远在西南的青城山那般,青城山有香客,更有历史底蕴,灵虚子在位的时候更是大贞开国皇帝的座上宾,各种赏赐积累的奇珍异宝数不胜数,自然不会担心这些世俗之物的东西。
不过赵无极心思简单,可不意味着他就是个不谙世事的笨蛋,若把返璞归真当幼稚,那世上就真没聪明人了。掌教大师兄为何会让刘文轩来天山,赵无极自然一清二楚,但并没有如剑痴师兄一般恼火排斥。
赵无极蹲着看到破炉中一摊泥的丹药,伸出两根手指拈起一点,放到鼻尖嗅了嗅,愁眉苦脸道:“还离得远。三师兄,看来要借用你的炉子了,到时候可别骂我,这一炉丹药那么多的珍稀药材,就这么毁掉,真的可惜。”
慈眉善目的丹痴师兄看着一脸愁容苦兮的小师弟,哈哈笑道:“好说。”
赵无极猛然望向天空,怔怔出神。
丹痴师兄记起许多年前一件小事,打趣道:“小师弟,这一年时间你可没少跟刘文轩套近乎,怎么,舍不得那小时候累积的一些香火情?如果没有记错,你上山来问的第一句话就是以后刘文轩可以上山吗。”
赵无极苦笑道:“丹痴师兄,年少的事情说他干啥,刘文轩这不就来了嘛,那个时候我才几岁,懂什么天道无情,人间有爱啊。”
丹痴师兄笑问道:“你今年几岁?”
从不记这个的赵无极很用心掐指算了算,“二十四?二十五?大概是二十三才对。”
丹痴师兄玩味笑道:“那你倒是记得清楚是上山的时候就记得刘文轩,不过也无妨,你们都是天道牵绊之人,未来还是会彼此牵绊,这就是天道使然,我们也说不得什么?”
赵无极不说话了,继续对着天空,嘴里呢喃道:“天道。”
仙鹤盘旋,人间仙境。
天山山巅,乌云笼罩,隐约可听雷鸣。
赵无极猛然抬头起身,望去悬仙峰方向。
天山派位于一座四峰的山顶上,山势灵秀至极,可那大顶上却是平白无奇的生出了异象,仙鹤盘旋而过,丹痴师兄发现了许久都没有出现的掌教师兄,还有几个修为不错的一代弟子都聚集到了身后,他们站在另外一峰,目光却都是陪着这位天山派最为奇怪的师叔祖望着那最为耀眼的异像。
刘文轩自然也是被这场景吸引,只不过不明白道法自然的他看得见那不凡,却是看不出来一个所以然来,毕竟术业有传功。
那位许久不曾出现的剑痴师兄出现之后,掌教师兄急忙掐指一算,在整个天山派,要说对着文王八卦,天干地支研究的最为透彻的当属这位掌教师兄,他的拇指挥动,算的满头大汗,在这一点上,就算是当年的李淳风都对自己这位弟子评价颇高,有一种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豪迈。
剑痴出现意味着这一次的异像可能没那么简单,他也是一个急性子,急忙问道:“掌教师兄,莫不是有变故。”
赵无极抹了把汗,坏坏笑道:“天演无误。只是这场雷声大雨点小的变故,还不足以影响到大势额走向。”
几人如释重负,相视一笑,掌教师兄修成了无上秘法,如今虽然很少出手,但是武林种人人皆知,天山派有术痴掌教,剑痴道人和丹痴道人,三人术业有专攻,都是江湖武林精彩绝艳之辈,只不过不下山,不比武,自然也就更加的神秘,至于掌教师兄所说的这一场雷雨一方面指的是那峰顶的意像,另外一方面则是青城山的变故。
这么多年,这两派都作为道教的圣地,争斗自然少不了,青城山有变,但是却影响不良大势走向,这只能说,青城山这场变故出自内部。
赵无极说道:“刘文轩约莫在有些时日就要走了,他一身的修为均来自祖师爷所传,如今已经得了六七分。”
其余三人不敢相信的问道:“此话当真,那是师傅的修为。”
赵无极叹息道:“这是假不了的,这些日子我与刘文轩一起悟道,看他练刀,看他以抄写秘籍的方式磨练自己人刀合一的境界,虽然要达到人刀合一还需要些年月的积累,但是那一身的修为却是老道士的错不了。”
掌教师兄哈哈大笑道:“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我等苦苦等了师傅一甲子,师傅却早已经放下了包袱,将整个天下都托付给了一个后辈,难怪刘文轩能在那一场史无前例的追杀中活下来,有这份气运,就算是争夺天下,也未尝不可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