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予墨、李润居和桃夭循声伏在洞口往下看去,见巨蝎痛苦挣扎地退离西面小洞,它庞硕的身躯跌撞趔趄,似个断腿的瘸子。他们三人定睛细察,从它发光的外甲辨认出,此庞然巨物竟失掉了自己的右螯!
原来,方才龙吟长鞭缠住大螯时,命令于牧用他的佩剑砍掉此螯。于牧这回嘴上倒没推三阻四,可拿剑的手却哆嗦不止,一刀下去斩在了巨蝎的硬甲上,不仅没能斩断其臂,反让巨蝎狂怒更甚,龙吟险些控不住它。
“对着它骨节处下手!”龙吟拼尽全力制住巨蝎,咬牙向于牧再次下令。
见闯了祸于牧自责不已,瞄准着骨节想再砍一刀,却又怕再失手,迟迟出不了第二剑。犹豫之际,他眼前倏忽一道银光闪过,还未看清怎么回事,便见一短匕已稳稳插入巨蝎的螯肢相接处,竟是蜀王。
蜀王那不事烟火的手,虽白皙贵气却不失狠厉,紧握刀柄利落旋拧,巨蝎登时发出刺耳尖啸,伴随着筋断骨折脆响,青蓝血液四射喷溅,巨蝎右螯被斩落,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啸。
于牧偷瞄身旁的蜀王,见他正用衣袂擦拭短匕,匕柄镶嵌五彩宝石,纵使在此幽暗之地亦是熠熠生辉。他的举动漫不经心,被蓝血染污的眉眼,更添三分阴鸷毒辣,瞧得于牧背脊生寒不敢多窥。
南面洞窟中的白予墨见巨蝎已失一螯,其威力又减三分,登时从洞口飞身越下,朝龙吟喊话道:“我们把它另一个爪爪卸了!”
白予墨绣鞋落在巨蝎背甲上,与此同时,一道长鞭如霹雳雷影,绕上了巨蝎左螯。巨蝎刚欲挣脱长鞭,另一侧白光急掠而至,寒锋斩入其螯肢相接处。
又一声惨厉尖啸,左螯落地。
众人大喜过望,然还未来得及出声庆贺,就见巨蝎发狂挣扎,立于它背甲的白予墨被掀翻,眼看就要跌入毒池,白予墨一掌拍于其背,借力纵身上跃,后又足尖点踩其身,提气腾跃,若白蝶般翩然飞入那三丈高的东面悬室。
池中的巨蝎并未安静,接连被卸去两螯的它,猛然扬起前身,如毒蛇昂首吐信般张开它的口器,一束青绿毒液喷向李润居和桃夭所在的洞窟。
二人大骇一左一右闪身藏回石穴。毒液如河涌入,桃夭隔着洞窟朝李润居晃动手腕,李润居随即会意点头。
不过三两息功夫,毒液喷射停止,桃夭和李润居双双现身洞口,同时朝巨蝎射出袖箭。
嗖嗖数声,一片银点飞向巨蝎双眼。
巨蝎再次发出尖啸痛叫,昂立的上半身如泰山压顶往下倾倒,眼看要砸入池水再掀滔天骇浪,龙吟飞鞭而出绕上巨蝎腰部,拼出全力往后拉拽,堪堪止住了堕势。
白予墨见状立即足尖轻点飞身跃起,身与地平,脚踏石壁,疾步往南面石壁而去。行至李润居和桃夭所处的洞窟正下方,见巨蝎柔软的胸腹大敞,她当机立断将手中利剑往其胸口飞去。
锋刃穿胸,巨蝎尖啸长鸣,断螯八足挣扎不已,却再无回天之力,仅两息之后便彻底没了气力。
空旷地穴复归平静,只闻众人劫后余生的喘息。
见危险已除,蜀王迫不及待地出了长梯狭道,重新点亮四面壁灯,往李润居和桃夭所处的洞窟望去,目光搜寻片刻,旋即蹙眉道:“王妃呢?”
此问一出,李润居和桃夭皆变了脸色,面面相觑不知是否该如实作答。
瞧出他二人神情有异,蜀王追问道:“你们把她怎么了?”
李润居和桃夭还在踟躇措辞,便听得白予墨的声音响起:“我们在野趣园查看有无机关时,听见她在别处尖叫,正要追去查看,我们脚下的地面就塌了。”白予墨说得言简意赅,“之后就自顾不暇,直到遇到你们。”
她语气凉薄,仿佛王妃死活全不在她心上,听得蜀王心头窝火,道:“你最好祈求她平安无事。”
说罢他便转身往来时的长梯走去,龙吟出声问道:“你打算去哪儿救她?”
蜀王背影停下。
“她所遇凶手定也是此间主人。”龙吟语若磐石,“与其去外面白费功夫,不如先把悬室搜了再说。”
蜀王听后,缓缓回头,望向对面幽火摇曳的悬室,目光锐冷森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