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家咖啡馆不是宁竹第一次来，每一次来的心情都不一样。
她握着手中的热腾腾的拿铁，情绪复杂。
外面突然飘起了小雨，细密的雨水打在窗户上，宁竹转过头的一瞬间看到了刚下车的沈眠。
一身素衣脸上也没有妆容，样子看上去格外的疲惫。
和昨天简直判若两人。
大概是察觉到了她的目光，沈眠此时也转过头来看向了她，两个人对视了一会，沈眠抿唇走了进来。
外面太冷，宁竹都能感觉到她靠近的时候带着一股寒气。
沈眠把脖子上的白色围巾取下来放在桌子上，自顾自的说着：“江城的冬天真是越来越冷了。”
“嗯，这几年确实冷。”宁竹漫不经心的回答。
沈眠白净的脸上没有什么血色，看着窗外的雨自嘲的勾了勾唇，“宁竹，你恨我吗？”
宁竹看向她。
其实她很多年都没有看过沈眠，为数不多的见面都是同时打视频，那个时候沈眠依旧活泼开朗，是她们三个里话最多的。
也是最能调动氛围的一个。
可现在再看，她突然觉得眼前的人陌生的厉害，时间真的会把人改变。
“你知道我是什么性子的。”她不想回答便换个方式说，不恨是假的，恨却也没到那种要人命的地步。
毕竟这么多年的情谊还在。
“对啊，爱憎分明吗，你一直都这样，谁对你好你就对谁好，这么多年还是没改变。”沈眠垂下头无力的笑了笑。
“所以为什么呢？”
“为什么？”沈眠像是有些茫然的说着，垂下去的头越来越低，宁竹看到她的眼角慢慢泛红，泪水悄无声息的划过。
“宁竹，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我也是没办法了。”
“我说过了，你有什么困难，可以告诉我，两个人扛着总比一个人强。”宁竹撇过头去不看这一幕。
她说过的，可是沈眠还是把她像棋子一样推了出去。
沈眠摇着头，带着点哭腔，“没有办法的，你根本就解决不了，只是张志强能帮我，可是他偏偏看中了你，我……”
“沈眠！”
宁竹失望的不是一点点，到现在沈眠还没醒悟过来，这才是最可笑的，“我不是商品，可以让你们随意摆布。”
她深吸了一口气，又道：“既然你觉得张志强能帮你，那我们以后不要再见面了，至于你们对我做的一切，我会一点一点找你们还回来的。”
沈眠再听到这话的时候立马抬起头，面色恳求的看着她。
“宁竹，求求你，别这样，这事能不能就这样过去，不会再发生第二次了，如果张志强进去了，我也就完蛋了。”
“我完蛋了，沈家也就完蛋了，不行的，宁竹，不行的。”
沈眠整个人慌慌张张的，宁竹听到这就已经眉头紧锁。
“沈家怎么了？沈叔叔和沈阿姨不是在国外挺好的吗？”
大抵是这话触动了沈眠最后一根紧绷的弦，她整个人都掩面抽泣了起来，声音哽咽：“我爸妈他们在国外的一批货出了问题，导致欠了一大笔钱。”
“后来那些人找上门来，没办法他们只能把我送回国，那钱的数目太大了，一开始我想着把我那些画都卖了。”
“后来我还找了国外那个男的，可是他睡腻了就不给我钱了，也没有人愿意买我的画，后来张志强在酒吧看中了我，给了我一大笔钱。”
“我以为这样我可以慢慢给我爸妈补那些窟窿，但是不知道张志强从哪里知道的我和你认识，非逼着我把你骗出来，我一开始不愿意他就不给我钱了。”
“可是……可是他说只要把你骗出来给他睡一次，就可以给我五千万，我实在是……没办法。”
沈眠说到后面哭声越来越大，咖啡店里的一些客人偶尔头来视线。
宁竹沉默着喝了一口咖啡，她没想到事情是这样，可是就算是这样，她也没有那么大的包容心可以原谅一切。
“张志强是哪天知道的我和你认识？”
沈眠擦着眼泪，脑海中一直在想是哪一天，突然想起了某一天她遇到的一个女人，“就是在你过敏那段时间，我还遇到了一个奇怪的女人。”
“她带着墨镜和口罩，突然就说能帮我，也是她带我去的酒吧，后来遇到了张志强。”
一个女人？
宁竹脑子里过滤了很多人，头有些疼的问着：“声音呢？她穿的什么？或者有没有什么特征。”
“穿着黑色的衣服，说话听上去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特征的话她身上带着一点酒味，闻着像是香水味。”
宁竹没再问，心中隐约有了猜测。
“宁竹，这事能不能就这样算了，你老公那天也揍了张志强，现在人还在警局里没出来，能不能……”
“不能。”
宁竹还以为当时沈娩说的沈书熠一打三是夸张，没想到是真的，心里头倒是安心了不少。
也庆幸，来的人是沈书熠。
“宁竹，我知道这件事是我对不起你，但是我不能没有这笔钱，真的不能，到时候我爸妈可能就……”
“所以我要成为牺牲品吗？”
“不是的，我只是想你这一次放过他，真的，就这一次。”
“沈眠，我做不到。”
“宁竹，求求你了，就算是救救我好不好？”
沈眠说话的时候还紧紧握着宁竹的手，泪水在她脸颊上形成了水痕，含着泪珠的双眸楚楚动人。
只是这说出来的话，每一句都让宁竹刺痛。
她努力抽出自己的手，闭上眼眸的一瞬，冷冷开口：“沈眠，这件事之后，我们不再是朋友。”
“宁竹，我只是不想变得和你一样，你就不能帮帮我吗？！”
这句话落下的一瞬。
宁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静止了，耳鸣声嗡嗡作响，脑子里更是混乱，她有点茫然的眨眨眼看着沈眠。
沈眠也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整个人更慌张了起来。
“不是…宁竹，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一时间嘴快，是我说错了话，你别生我的气。”
“沈眠，就这样吧，我们不要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