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和阿珠嫂子关系很好，肯定接受不了此事，之前没告诉你，就是不知应该如何言语，而且之前陈团长也不让放出消息。”
“我还得去一趟陈团长那边，你先回家去，有什么事情等晚上我回来了再说。”霍成刚拍了拍姜木子的肩膀，提醒她收敛情绪。
阿珠的死是大事，至少在家属院算得上顶天的大事。
姜木子浑浑噩噩回到家属院，路上遇到不少人询问阿珠和吴香娣的情况。
她全部都敷衍了过去，不敢透露半个字。
在房间里一直坐到晚上，霍成刚回来后，才赶紧起身过去询问细节。
“阿珠嫂子好好的，怎么会说没就没呢？会不会是特务那边有诈，故意骗我们？”
姜木子满眼希冀，希望这一切都是幻觉。
“我们找到她的时候，她的手筋脚筋都已经被挑断了，而且也被挖去了双眼，倒在血泊里。”
“其实死亡对她而言，或许是一种解脱，不过陈团长受到了刺激。”
陈团长最接受不了阿珠的死亡，陷入了自我怀疑，觉得是他安排给阿珠的任务，才导致了阿珠死亡。
那毕竟是他的妻子，如今出了事，还死得这么惨，任何人都不可能无动于衷。
“你别看团长处理这些事情的时候毫不手软，但这次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他今天直接晕了过去。”霍成刚顺势提出了另外一件事情。
“组织上面的意思是，团长的身体无法继续高强度的工作，我准备接他的班，未来几年可能都要留在这里了。”
“我知道这里的条件比较艰苦，我在做决定之前没能考虑你，也没能询问你的意思，这件事情确实是我不对，我在这里向你道歉……”
霍成刚身姿挺拔，提起此事时，有些懊悔。
他当时就不该在陈团长倒下时，选择接替陈团长的任务。
应该回来询问过爱人的意思后，再做进一步打算。
姜木子确实有些诧异，霍成刚初来此地，按理说这种担子落不到他身上。
不过她知道组织上愿意相信他，愿意再给他一次机会，这是难得的好事。
“当时情况紧急，组织上面安排了，你也不可能拒绝，而且我支持你的决定，既然选择来到这里，肯定就不会害怕困难。”
姜木子握住霍成刚的手，笑意温柔。
霍成刚悬着的心落下，将人搂进怀里。
“这次的事情是我不对，以后我肯定会补偿你。”
姜木子没好气地捶了捶她的肩膀，翻了个白眼，“那你可得记住今天说的话。”
两人面对面坐着，推心置腹说完这些事后，姜木子心情稍微好了些。
一下午的时间足够让她消化阿珠死亡的事情，只是免不了有些感触。
陈团长即将离开西北，那么这里的人会渐渐淡忘阿珠的存在。
她忽然想到了吴香娣，赶紧询问吴香娣的男人知道她流产这件事的反应。
“吴嫂子这次也是为组织办事，所以才会流产，她在此之前都不知道自己怀孕了，这件事情对她打击很大，那她的丈夫知道这件事情了吗？有没有什么表现？”姜木子望着霍成刚，有些为吴香娣担心。
虽然来部队已经多时，但姜木子还从未见过吴香娣的丈夫。
不知对方是不是个好相处的，更不知对方得知吴香娣流产后，会不会恼羞成怒。
霍成刚一眼洞悉姜木子的心思，解释道：“你没有接触过刘同志，可能不知他是怎样的人，他其实是部队里出了名的怕老婆，所以吴嫂子才能那么泼辣。”
“刘同志在得知吴嫂子流产的消息后，已经向上方打了报告休假，准备好好的照顾她。”
闻言姜木子了然。
陈团长离开的事情匆忙，更没有人帮助阿珠准备葬礼，她以阿瓦竹人的土葬方式，埋在了西北这片土地上。
没有任何仪式，就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
姜木子在阿珠下葬的时候远远地看了一眼，一小方棺椁，装着那个小小的阿珠，彻底在这个世界上消亡。
不少军嫂都跟着一起来了，他们看着远处的景色，纷纷红了眼眶。
“没想到世事无常，我们送走的第一个人居然是阿珠嫂子，她那么厉害，最后居然还是被那些特务给害了！”
“那些特务就该死，他们就不应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军嫂们骂骂咧咧，宣泄着心里的苦闷。
姜木子站在梁上，朔风吹动着发丝。
等到阿珠彻底被黄土掩埋，她才把头发别在耳后，朝着另一方走去。
不知不觉间，来到了卫生所，恰巧在门口遇到了一个老实巴交的男人。
“你就是姜同志吧。”男人率先看见了姜木子，上前打招呼。
姜木子回头看去，有些茫然。
“我是香娣的丈夫。”男人解释道。
姜木子有些惊讶，“原来是刘同志。”
“我已经听香娣说起过你们一起遭遇的事情，这次多亏了你帮忙，不然后果不堪设想，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男人弯着腰，由衷感谢。
姜木子连忙摆手，询问吴香娣现在是否安好。
提起吴香娣的身体情况，男人叹了口气，“高原上面根本不适合养身体，她以前就极难怀孕，好不容易怀孕了，还出了这档子事，最重要的是她心里承受不住，恐怕接下来这段时间很难熬。”
说起此事，男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请求，“姜同志，你能不能帮我劝劝她？让她不要在这里呆着了，还是回去养身体吧。”
姜木子此番过来，正好有这个用意，点点头，目送男人离开后就去了病房。
吴香娣看见她来，眼眶还有些红肿。
“我刚才在楼下看见刘同志了，他的意思是让你下高原回去养身体，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只有调理好自己的身体，你才能够陪着刘同志走得更远。”姜木子认真劝说，希望吴香娣能够暂时放下心中的坚定，先离开西北回去养身体。
吴香娣却摇了摇头，“我不走。”
吴香娣深吸口气，眼底的光芒越发坚定，“我知道阿珠嫂子死了，在这群军嫂里面，就只有我有常驻经验，对这边的情况最了解，阿珠嫂子已经没了，我要是再走，你们可怎么办？”
她扭头看着窗外，“我得留在这里带领大家往前走，我也舍不得我家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