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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听到秦兆川的话，连连赵轩都愣在了原地，几乎不能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这会儿听到护士的话，他连忙大声嘶吼道:「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知不知道雅芸姐现在流产了，需要你过来签字!」
那边回应的，是秦兆川良久的沉默。
好一会儿，才传来祝容娇滴滴的哭腔。
「兆川，都是我的错，我应该让姐姐先走的，都是我害的她流产……」
秦兆川坚定的声音响起来:「赵轩，你差不多行了!她哪里有这么容易出事?!演戏也该演够了吧？!小容受到了惊吓，我现在还要陪着她!」
「别再给我打电话了!就算她真出事了，也活该让她涨涨教训，以后少在我面前争风吃醋伤害小容!」
听到这话，一向向着秦兆川的赵轩显然也是动了怒气。
他不可置信地大声道:「秦哥，你疯了吧?!嫂子生死未卜，你现在居然还有心思陪别人?!」
说着说着，连双手都有些微微颤抖。
那边的秦兆川还在继续漫不经心地说道:「你反正拖住她就行了，现在还不能让她好好回来，反正她也没死，我怕她回来影响到小容……」
赵轩脸都气红了，他终于忍不住，怒吼道:「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亏我以前那样相信为着你，原来你就是这种东西?!我真是瞎了眼!」
说完，他毫不犹豫地挂断了电话。
护士小姐显然也听见了对话，她忍不住爆粗道:「不是，哪有这种人啊?自己老婆还躺在病床上，他在陪别的女人?」
听到她的话，赵轩有些羞愧地低下头。
他站在原地愣了好久，才慢慢转过头来，却依然不敢看我。
他的声音有些哽咽道:「对不起雅芸姐，对不起……我不知道……不知道秦哥居然是这样的人……」
「我还那样骂过你，觉得如果不是你非要横刀夺爱，祝容和秦哥早就在一起了……」
我没有说话，沉默了看了他半天，好久，我才说道:
「你要搞清楚，当初在他秦兆川落魄的时候，祝容自己选择了分手离开。」
赵轩的脸色一下子白了，走之前，他嗫嚅着说道:「对不起，雅芸姐，这件事情，我一定会如实的告知上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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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我没想到，赵轩刚走不久，秦兆川和祝容就急不可耐地赶过来了。
他的脸色十分难看，一看到我，就怒吼道:「周雅芸，你怎么这么恶毒？!我就说你怎么会好心让小容先走，原来是为了打胎，然后让大家好去骂小容吗?!」
「你觉得你配做一个母亲吗？!为了争风吃醋，连孩子都能拿来开玩笑!」
听到他的话，我几乎快要笑出声来。
「秦兆川，你怎么有脸说我?!你要不要想想这个孩子是怎么死的?!如果不是你说什么我已经被救了，我会困在那里昏迷吗?!如果你第一时间找人来救我，这个孩子会死吗?!」
说到后面，我的声音几乎声嘶力竭，双目猩红地瞪着秦兆川。
他根本就不配为人父亲!
如果他对我和孩子有一点上心，那个孩子也不会就这样胎死腹中……
秦兆川眼神微微有些闪躲，似乎是觉得理亏，也是半晌没能说出一句话来。
一片寂静中，是祝容的哭声打破了这片安静。
她抽抽搭搭地用袖子擦拭着眼角，哽咽道:
「雅芸姐姐，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一个人害怕，才让秦哥先把我救走的，要怪就怪我吧，不要再骂秦哥了……」
说着，她的语气充满埋怨。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为什么要把事情公布出去，你知不知道外面好多人都在骂我!你非要把我的公务员工作毁了你才满意吗?!」
听到祝容委屈的声音，秦兆川仿佛这才缓过神来。
他沉下脸来，怒喝道:「你看看都干了些什么？!你为什么要向媒体暴露那些事情，你非要害死得小容的公务员工作丢掉才满意是吗？!」
护士小姐听不下去了，直直拦在我的身前，没忍住大声道:「你们怎么有脸倒打一耙？!这位先生，躺在病床上，流产的是你老婆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是在洪水的时候放着自己老婆不管去救别的女人?!」
「而且她从醒来就一直躺在病床上，身体虚弱到连起身都不行，我想问你她哪里有机会还向媒体去暴露些什么?!」
秦兆川被她堵得脸色一白，嗫嚅了半天，又恢复成理直气壮的样子。
他冷冷一笑，说道:「你真是有本事，让每个人都为你说话，又是护士又是赵轩的!」
「我告诉你，你对小容造成了这么严重的伤害，你必须要再生个孩子!」
我差点以为我听错了，脱口而出道:「你说什么？!」
原本还在一旁泫然欲泣的祝容一听这话，一改脸上的楚楚可怜的表情，神色有几分嚣张。
「怀孕之后人就会变得又胖又丑，到时候你就没有和我竞争的资本了，到时候兆川就可以彻底和你离婚了!」
「不过你放心，你生的孩子也不需要你来养，我和兆川一起养大就好了。」
她得意洋洋地说道。
我愣在那里，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忍不住提高音量说道:「你们疯了吧？」
秦兆川皱起了眉，脸色阴沉:「你怎么说话呢？!这件事情你必须同意，这是你欠小容的！」
我差点被这两个人厚颜无耻的程度气的浑身发抖。
他们怎么有脸说出这种话，想出这种决定?!
秦兆川盯着我的脸，一字一句道:「小容她丁克，以后都不会有孩子了。你把她害成这样，为她生个孩子怎么了？!」
一瞬间，我觉得疲惫极了。
我静静地看着秦兆川，看着这个我爱了这么多年的人，叹息一声，说道:「秦兆川，我们离婚吧。」
秦兆川狰狞的表情直接僵在了脸上，看着还颇有些滑稽。
他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然后又很快地强装镇定下来，说道:
「你……你要是实在不愿意我又不会勉强，多大点事儿啊就闹脾气……不生就不生吧，说这种话多不吉利。」
祝容诧异地看向秦兆川，大声嚷嚷道:「兆川，你在说什么呢?!」
「你不是跟我说过，等她把孩子生下来，就跟她离婚吗？!」
难得见到祝容这样失控的样子，我想，通常这个时候秦兆川应该发挥他是男友力来安慰祝容了。
可一向为着祝容的秦兆川却紧紧拧起眉头，厉声喝道:「行了！你没看见雅芸还躺在病床上吗?!你说这种话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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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完之后，秦兆川有些殷勤地朝我的方向走了两步，他语气无奈道:
「行了。你也别跟我闹了，连离婚这种话都说出来了……你之前也做过那么多伤害小容的事情，加上这次你实在太过分了，我也只不过是想要你补偿一下她……」
「我和小容之间只不过是朋友的关系，平时多帮衬一点，你又何必咄咄逼人呢？!」
一口气说完了之后，他又继续说道:「好，你的孩子没了，也当是给小容赔罪了。我答应你，以后不和她走太近，行了吧?」
真是罕见，我和秦兆川结婚这么多年，第一次听到他的话。
曾经因为这个事情我和他争吵过无数次，他没有一次向我让步，总是和祝容接触。
我嘲讽一笑，目光看向祝容，却发现刚刚她还趾高气昂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我慢慢吐出一口气，说道:「秦兆川，你想多了。谁跟你闹，你连基本的边界都没有，我可没有捡破鞋的习惯。」
说完，我面露讽刺地盯着秦兆川，继续道:「你总说我爱做伤害她的事情，我倒想问问你，我到底做了些什么事情？」
秦兆川脸色难看，眉宇之间隐隐有怒气。
也是，这么多年我爱他入骨，何曾跟他说过这样难听的话。
闻言，秦兆川勃然大怒道:「你和我结婚了之后，不是还找过你之前在国外的朋友造小容的黄谣吗?!」
「你知不知道你这么做把小容害成了什么样?!她的同学集体霸凌她，把她欺负得在学校待不下去回了国!」
我觉得好笑，也就真的笑出了声音来。
秦兆川自以为抓住了我的把柄，脸上的神色又渐渐凛然起来。
可他却没注意，站在一旁的祝容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心虚。
我笑够了，慢慢说:「我猜的没错的话，这话是祝容跟你说的吧？秦兆川，你脑子要是没问题的话，就应该知道，说话做事应该讲证据。我问你，你说我做过，证据呢？」
秦兆川一下子愣在了那里，半晌才看向祝容，而祝容却只是尴尬地低下了头。
他历声道:「这还需要什么证据？祝容被欺负难道不是事实吗?!」
我冷着脸，大声道:「秦兆川，我连国都没有出过，我想问你，我哪里来的国外朋友?!我有什么能耐指使别人去造她黄谣?!」
闻言，秦兆川愣在那里，忍不住喃喃道:「可小容明明给我看了聊天记录，上面就是显示你在让别人想办法让小容身败名裂……」
看到局势逐渐往一个不可逆的方向发生，祝容彻底坐不住了，连忙打断道:
「兆川，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我现在已经原谅雅芸姐了，你也就没有必要再继续指责她了……」
我冷笑连连，声音也不由得提高:「怎么?现在怎么不继续说了?是被我说中心虚了吗？!」
「因为你利用秦兆川对你的信任，所以只是随便找了人换头像伪造聊天记录!反正你觉得你说什么他都会信!」
我一声比一声高，前世一直到现在的怨气仿佛在这一刻全部爆发。
似乎是被我激动的样子吓到，祝容瑟缩着想要往秦兆川的身后躲，却被他用力攥住了手腕。
秦兆川神色复杂，他眼中有些狐疑地看向祝容，问道:「小容……是她说的这样吗?」
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
祝容冷汗涔涔，吓得不敢说话。
「回答我！」
秦兆川突然怒吼一声，连我都吓了一跳。
「我……我……」
祝容这幅样子，还有什么是看不明白的。
秦兆川最终放下了攥着祝容的手。
「不是你跟我说，是雅芸安排人……害得你在国外无地自容吗?我问你，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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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只觉得这场闹剧可笑极了。
护士小姐看了这么久，终于看明白了，她脸色难看，嘲讽道:
「这不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吗?!这还能是怎么回事，事实不都摆在眼前了吗？!这女的就是故意陷害你老婆，就你蠢成这样才会信!在洪水来临的时候抛下自己的老婆先救小三，在周小姐流产后还厚颜无耻地说出要她为小三生孩子的话!」
她说得脸色涨红，补充道:
「看到你们这种人，我今天也是长见识了!」
秦兆川哪里当众被这样驳过面子，他的脸色十分难看，整个人僵立在原地。
突然，病房的门被用力地打开。
「秦兆川，我让你当队长救人，你就是这么完成工作的?!」
「现在居然都敢谎报工作了？!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有多么丧尽天良?!」
来的人是救生员大队长，他脸色难看，厉声呵斥道。
一看到大队长，秦兆川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他急忙说道:「都是误会!队长，肯定是有人陷害我，才做出这种事来……」
「啪!」
重重的巴掌声响起来。
我讶然地看过去，却发现是一直站在大队长身后的赵轩冲上前来。
他神色失望，眉宇间是压抑不住的愤怒，他低吼道:「秦兆川，你还是个人吗?!你要不要想想你家落魄的时候是谁在一直陪着你，前两年你生了那场病，又是谁不辞昼夜地照顾你!」
「可你呢？你做了些什么？!你在发洪水的时候选择抛下雅芸姐先救祝容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跟我们说已经把她救出来了?!你这不是存心要害死她吗?!」
秦兆川整个人愣在原地，彻底动弹不得。
他仿佛被卸掉全身的力气，低声道:「我没有……」
赵轩深吸一口气，红着眼睛说:「秦兆川，你知道吗？我还查出了一件事情。」
「当年在山下救下你的，根本就不是祝容，而是雅芸姐!」
此话一出，我心中也是一个咯噔。
闻言，秦兆川眼中闪过一丝惊恐，他抖着声音说道:「什么意思？!」
听到赵轩说的这句话，我恍然间想起来，十九岁那年，秦兆川带着我们这个小组一起爬山。
其中有我，也有祝容。
那天是暴风雨天气，秦兆川因为踩空一下子跌入山谷昏厥过去。
祝容害怕呆在这里久了会出事，顾不得秦兆川还能不能生存，自己一个人先跑了。
而我却是不顾暴风雨引来滑坡的危险，艰难地将秦兆川背了上来。
狂风乱作的夜，泥泞的土地，愣是被我撑着一口气将秦兆川送了出去。
等将他送到医院后，我的一口气才终于撑不住，昏厥了过去。
我再次醒来的时候，是祝容那张柔弱的脸。
她跟我说，秦兆川已经没事了，当时的情况，她也都如实跟秦兆川解释了。
从那天之后，我却感到秦兆川面对我时，更加冷淡了。
「你说什么意思?」
赵轩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雅芸姐的冒着性命危险也要把你救出来……你就是这样报答她的?!」
秦兆川的脸色苍白的可怕，他嗫嚅道:「不……不……明明……明明是，是小容救的我啊……」
「她骗了你。」
听完他的话，我简直觉得可笑极了，笑着笑着，又没忍住落下泪来。
我不为秦兆川而哭，只为心疼那个苦苦爱着秦兆川的我而哭。
原来从一开始，结局就是注定了的。
秦兆川猛的回头死死盯着祝容。
他红着眼，声音嘶哑:「你说……是他说的这样吗?」
祝容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得干干净净，豆大的汗珠从她的额头上滑落下来。
她抖着嘴唇，嗫嚅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她走过去想要触碰秦兆川的手，却被他用力甩开了。
秦兆川猩红着双眼看向我，下一秒，他扑到我的床前失声痛哭:「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是我被蒙蔽了双眼……」
「你……你喜欢了我这么多年，肯定也……也不能轻易放下的对不对？这次,这次我们好好的，孩子也一定会有的……」
我不喜不悲地看向他，只轻声说道:「可是秦兆川，我现在早就已经不爱你了。」
「从你从来没有想过维护我们的婚姻，从你婚内出轨，从洪水爆发时你抛下我，从这个孩子死了之后……」
「太多了。秦兆川，我们不可能回去了。」
「而且你不也自己说了，认定祝容才是你唯一的妻子吗?现在我成全你。」
说完，我闭上了眼睛，不再去看他。
秦兆川重重跌倒在地，眼中失去了所有的光亮。
9
秦兆川最终还是签下了离婚协议书。
由于工作的重大错误，秦兆川被革除了单位，并且判定了一定的刑期。
知道这个消息的祝容，当即就收拾东西准备跑路。
秦兆川本就心中有气，看到祝容在他落魄时做出和几年前一样的选择更是勃然大怒。
他做出了一个让大家都为之震惊的决定，一气之下，他朝着祝容扑过去，一起从八层高楼摔了下去。
而我听说这个消息的时候，正坐在驾驶往老家的车上。
路途漫漫，我还有全新的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