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铺子的事儿？”师爷小声询问，“现在咱们药铺，基本上都是不挣钱。”
“有人问，就说运转正常，日进斗金。”王凝道，“少在外面听风就是雨！”
“二爷……二爷您怎么了！”
王凝吩咐完，重心不稳，腿脚发软，脑袋差点没磕到桌子角。
“你们都下去！”
王凝正了正身子，扶着旁边的花盆架子，思索着现在处境。
现在整个琅琊王氏都危如累卵、摇摇欲坠，如果不将人稳住，可能瞬间轰然倒塌！
关于医所买药的事儿，他打算自己亲自下场去看看。
虽然不愿意相信，但是以往的经验告诉他，不管事情再怎么离谱，如果主人公是谦王，那就有很大可能是真的！
“谦王这次，下手够狠，事发之前，竟连一点风声都没有！”
王凝脊背发凉，心内另外一个及时止损的方法油然而生，若是这件事不能全身而退，那就别怪他断尾求生，不管别人死活。
京城附近医所，叶凌在张环的带领之下，按照惯例过来看看新药的售卖情况。
“殿下的方子制作虽然繁琐，但大多都是用器械，用材料少，效果好，价格这才能压下来。”张环跟在一边，很有成就感的介绍着医所卖药的详情。
“现在医所的治疗还是以针灸为主，只是不再写方子，真有情况，也是根据患者意愿，开少量能治好的药。”
“按照殿下的吩咐，能少开就少开，一瓶药虽然三五十颗，但可以分着卖，并且卖药不给提成。”
治病卖药，以前不管是走方郎中、还是药铺下面去治病的，一个个或多或少都会和药房沾上点利益联系，灰色利益链，把患者当成肥猪来宰的现象时有发生。
这种情况如果是针对有钱的大户人家也就算了，但是在叶凌这里，是绝对不允许。
不仅不允许，还要严厉杜绝。
“现在医所多了，又卖药，监察方面，也该做起来。”
叶凌看着下面人来人往，朝着张环吩咐道。
“这……微臣实在是……”
张环面露难色，他只会做药，管理一下大夫们的学习都已经是十分勉强，更加不用说去做监察，专业不对口啊！
“殿下，刑部尚书宋慈，倒是擅长干这个。”刘仁在旁边小声说道。
宋慈虽是宋家家主，但为人还算可以，有原则，早些年是个纯臣，中立派。
可惜，当初叶凌和叶长风争的实在激烈，宋慈和宋家不得不卷入其中，后来叶长风失踪到身死，宋家在之前的争端之中元气大伤，渐渐的淡出视野，只是安心掌管着刑部，不再与人交际。
而刘仁之所以能够想到宋慈，则是因为，宋慈这一脉的宋家，就是掌管着大商的刑名诉讼，家里面很多人都是干这个的，捕头、大理寺少卿、刑部侍郎等等，就算是最次最没出息的旁支，也得是个干捕快的！
如果叶凌真想找人制定一下监察活儿，宋家说不准还真能帮上忙，用上力。
“宋家人脾气古怪，只怕不是那么好容易说动。”
听见刘仁说起来宋家，张环在旁边小声提醒，“之前朝堂动荡，如今的宋家，已经是心灰意冷。”
心灰意冷，想要明哲保身，现在的刑部，只维持正常的运转，大事情上面全都不参与。
“心灰意冷可以，但不能尸位素餐！”叶凌嗤笑一声，接着说道，“本王不管他是谁，当着刑部的官，拿着朝廷的俸禄，如果不干活，那就滚蛋！”
矫情个屁！
“这两个药，早上吃完饭，回去吃了，病就好了。”
医所内，看诊的大夫开完药，递给老妇人身边的儿子。
“两个药，两文钱，吃了真能好？”大汉不敢置信的看着手里两个圆滚滚的药丸，还有自己老娘烧的通红的脸。
以前老娘发烧，哪次不得花个百八十文的，现在两文钱就能解决？
“回去照顾伯母吃了药，盖好被子睡一觉就好了。”旁边帮忙的侍女柔声说道，“伯母只是风寒引起的发烧，吃了药就能好。”
“真的，吃了两个药就能好？只花两文钱就能好？”
男人的眼底噙满了泪花，拉住老妇人略微枯黄的手，由悲转喜，最后笑出了声。
“娘，俺就说，要给你治！”
“这下好了，您的病好了，囡囡也不用卖了！”
那个男人激动的就要给大夫磕头，并且保证，如果自己老娘的病真好了，到过年时候，一定过来给医所打工三个月还愿。
“医所还愿？”
旁边跟着一起来的刘仁有些不解。
“我大商百姓到了十一月后，庄稼生长的慢，冬天没有事，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出去找点活儿计，谦王殿下便在医所后面，置办了两三干活儿的家伙事儿，有织布的，也有制作瓦罐、草纸之类，让那些治不起病的人，先欠着账，等有功夫时候，做工还债。”
简单来说，现在的医所，有钱就收几文钱，没钱就先欠着，忙完农活来干活儿也可以，总之是不能白吃白用白拿，除非真是个瘫子，全身上下都动不了，不然就得干活。
超过三个月不清账的，医所里面就会拒绝接待。
有手有脚不干活，几文钱还想白嫖，这样的人，说白了，就算是真病死，也没有什么好可惜！
“只要后面的机器不闲着，做工的产出，也能弥补医所的亏空了。”叶凌颇为得意的说着。
你可以赚，但我永远不亏！
“殿下之才，举世无双。”张环佩服的说道。
“哈哈，马屁留到后面再说，现在京城医所初见规模，剩下的就是按照这个模式推广到全国，三千里路，如今才走出第一步。”
叶凌想要的，是大商百姓都能看得起病，吃得起药。
医所之外，一辆马车在距离五六百米的地方停了下来。
“看这么大的阵势，张环应该是带着谦王来了。”小厮扶着王凝下马车，看着医所四周树上密密麻麻的龙武卫。
放眼整个京城，出门能有这么大架势，除了谦王叶凌之外，不会再有别人。
“走，咱们进去会一会这位谦王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