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叶凌心中也知道,换官员要朝廷任免,如今这般,也不过是权宜之计。
这个赵旺,既然是叶长风的人,将此人留在身边,制盐的事情多半泄露,到时候以工代赈完不成,一切就全完了。
换句话说,若是他将以工代赈顺利完成,到时候说换掉一个县令,全是轻轻松松的事情,让商皇下旨收拾个县令还不是手拿把掐?到时候谁还敢追究他换掉县令的事?
“谢川,你现在就是天衢县的代理县令,等到以工代赈完成之后,本王会为你请功,举荐你为天衢县令。”
叶凌当着衙门内所有差管、衙役们说道:“有不遵从新县令吩咐的,就是不听上命,就是对抗朝廷!”
叶凌朝身后使了个眼色,刘仁立即会意,将地上被叶凌斩落的乌纱帽捡起来,递给叶凌,叶凌接过乌纱帽,郑重的戴在谢川的头上。
“明城,你和县丞一起,拿着账册去粮仓和粥场,去核对现在所剩下的余粮的具体数目,顺便统计一下灾民的数量和身体情况,有无生病、疫症之类的情况!”
“谢川,你现在就以新县令的身份,去将天衢县的几个粮店的当家人全都请到县衙,就说本王有要事要和他们商议。”
“刘仁,你多带上几个人,将陈旺身边的亲信差官,亲信者关进大牢,有牵连者暂时软禁在家,咱们现在刚在天衢县露面没几天,摘到了陈旺,说不准城里面还有别的眼前,叮嘱鲁大师也要小心。”
吩咐完这一切,叶凌终于能松一口气,在后院二堂等着那些粮商。
“殿下,妾身这两日派人查过,现在天衢县的粮价是五百文一斤。”绿儛边斟茶,边说道。
大商的粮价,虽然全国各地不统一,但总的来说,是丰年三十文左右一斤,前年在每斤四十文左右,就算是现在天衢这样的大灾之年,粮食的价格也不会超过六十文。
如今却是十倍的往上涨价,不用想都能猜到,这是谁的手笔。
“那些涨价的粮商都姓陈,是陈家的分号。就算是有几家小粮号,也是不敢和陈家作对。”绿儛一五一十的说道。
“小美人,你说你怎么那么厉害呢?”叶凌捏着绿儛的脸,很是宠溺的说道。
不仅床笫之间技术好、会服侍人,办事情也是那么漂亮,他还真是捡到宝了。
“殿下在忙大事,妾身只能尽点微薄之力,报殿下大恩。”绿儛连忙说道。
叶凌封王,她现在跟着封了侧妃,还能有什么不满足的?再说绿儛本就出身底层,又被特意调理过,深谙如何不着痕迹打探消息。
“殿下,粮商们都请到了。”侍卫通传道。
在谢川的带领之下,几个身穿绫罗绸缎、膀大腰圆、肚子圆润的粮商来到二堂。
“草民叩见谦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平身,赐茶!”
侍女奉上茶水后,叶凌过了有一会儿,才缓缓的开口。
“本王也不兜圈子了,今日找各位前来,是为了买粮赈灾一事。不知你们现在手里可以余粮?”
“回禀殿下,草民的库房里,粮食确实还剩一些,但是……殿下明鉴,如今是灾年,只怕是粮食的价格有点高。”陈三率先起身回答道。
“这个本王知道,丰年三十文、欠年四十文,今年大灾之年,本王给你们六十文一斤,也不算是欺负你们吧?”叶凌装作一副对天衢粮价一无所知的样子,故意说道,说完观察着这些粮商的反应。
“哈哈,殿下是不知道今年的灾情吧? 整个冀州粮食都减产绝收了,六十文一斤?怎么可能?”赵三身后的赵四突然哈哈大笑道。
“今年的粮食价格,是六百文一斤!”
呵呵哒,比绿儛打探的时候,又多涨了一百文!
“哐当!”
叶凌假装被吓到,手里的杯子应声在地,杯子里面的水溅到地上都没注意。
周围几个粮商看见之后,相互看了彼此一眼,彼此心领神会:这个窝囊废已经被他们爆出来的价格给吓到了,下面的事情就很好办了。
“为什么会这么贵?”叶凌扮作心神不宁的样子,用不高的音量,试探着询问道,“这里的灾民都吃不上饭了,你们把粮食卖那么贵,不就是眼睁睁的看着灾民饿死吗?”
“哎呦,我的谦王殿下哎,粮食卖那么贵,我们也不想啊。”赵三率先站出来,装疯卖惨。
“现在整个冀州都没有粮食,我们想要买粮,就必须得到其他的州去,这路途遥远、车马运送、路上还时不时有土匪打劫,我们都是生意人,做事情总得讲究个得利不是,不然下面那么多伙计也养活不起,而且这生意里面还有赵家和栩王殿下的股,这六百文一斤粮食,已经是最低价了。”赵四顺着话接着往下说道。
“真的就不能再便宜一点了吗?本王这次是奉旨赈灾,朝廷也拿不出来多少银钱来,本王虽然说是以工代赈,但是做什么生意还没有想好,现在那么多灾民要吃饭……”叶凌装作无奈的样子说道。
他现在要做的,就是要将姿态放的低低的,他现在越是示弱,那些人就越会得意,一旦得意,就会忘形,一旦忘乎所以,做事情就会头脑发热、失去判断。
如此一来,叶凌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也就更加容易达到目的。
“谦王殿下,我们这里真的都是最低价了,您能请我们过来,就是给我们面子,我们几个的哪里敢托大,给的都是最低价。”赵四说完,得意的给周围的人使了一个眼色,颇有一副诡计得逞的感觉。
这个谦王,不就是个窝囊废吗?
之前京城之中还有传闻说什么他答上大楚的难题,又传出和大皇子争夺铁甲人图纸之类的言论,如今看来,不过是个酒囊饭袋,怂包的很。
他们前几天的准备,真就是白忙活了,还不如在家狎鸡耍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