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投机取巧?”陈远憋笑道,“这么不显眼的地方,签约之时天色又黯、人又多,谁能看的这么仔细?”
这个谦王,怎么能做这种事情?堂堂皇子做这种上不了台面之事,简直有失身份!
“哈哈,殿下说了,欠谁的钱也不能欠朝廷的钱!”账房先生对叶凌的行为竖起大拇指道,“谦王殿下还真是高明!”
“呵,高明!”陈远笑道,“咱们不能因为一家铺子不缴税就和勋贵们撕破脸,但他们也不好因一家铺子与朝廷撕破脸,白纸黑字他们挑不出问题,到时候真撵出去几家,后面的就老实了。”
叶凌的高明他何尝不知?
借着机会把陈怀拉下台,将自己推到户部尚书的位置给他打下手。
陈远原以为自己将叶凌的“小聪明”学的差不多了,没想到还有这一手!
“还有事吗?”陈远看着手里的银票,寻思着这一打票子一会儿还得重新数,被一打扰全都乱了!
“人手方面?”账房犹豫问道。
“加紧张罗,别耽误了谦王殿下的正事儿。”陈远含笑道。
自从在叶凌的推荐之下担任了户部尚书的位置,他心里就清楚,自己和叶凌已经绑在一起了。
罢了,虽然苦点累点,但是为了报仇,暂时也不是不能接受!
想到报仇,原本瘫软的身子,顿时抖擞起来坐的笔直,做起事情来用心非常。
“皇宫里面什么情形?”陈远数了遍银票,问道。
刚下午时候,就听说叶长风和傅娴娴被圣旨传唤进宫,到现在还没消息,也不知道是什么一情形。
叶长风和陈怀二人唇齿相依,只要叶长风没了,陈怀和宫里面的那个贵妃也就好对付多了。想到这里,陈远的心忍不住激动。
“已经派人去打听,但……”账房有些为难道“毕竟皇宫大内,太多的消息咱也打听不出来。”
“只听说,贵妃娘娘最近身子原本就不好,得知今日栩王出事,被陛下传唤进宫,一口气没上来,在淳华宫已经是进气多、出气少,颇有油尽灯枯、气息奄奄之势。”账房道。
“嗯。”陈远闷声应着,眼神晦暗不明。
得知自己的仇人之一——陈贵妃,马上不久于人世,陈远不知道自己该悲还是该喜。
当初自己父母的死,也有贵妃在其中掺和了一脚,这个仇,这恩怨他一直都记得,也从不敢忘!
如今陈贵妃身死,虽表面像是病逝,陈远心里总有种感觉,此事应是和叶凌脱不了干系。
爹、娘,儿子跟随的谦王殿下终于出息了!
他一定能扳倒陈家,一定能让当年的真相大白 于天下,绝不让双亲枉死!
“大人,您这银票是入库,还是兑现银?”账房见陈远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眼中还有泪光闪过,过了许久,才无奈提醒道。
“自然是兑成现银!”陈远看着银票,心里暗自叫苦。
这边刚清点完数量,这银票所对应的银庄又有几十家,分类又是个大工程。
什么时候,大商户部也有自己的银票?陈远崩溃的想着。
正在这时,外面的堂官又给陈远送过来一叠契书和银票,后面又有一大 波盘点要做!
与其幻想报仇,不如脚踏实地!路虽远,行则将至!
陈远苦涩之余给自己加油打气,今天晚上一定要把这些银票数完分类,明天派人去兑现银!
努力工作、努力升官,给自己父母平 反!
太极殿内。
傅娴娴和叶长风已经足足跪了好几个时辰,就算两人双腿已经发麻,却无一人敢抬头脸色铁青的商皇。
在理清楚原委后,商皇便是一言不发,一直在处理手边的奏折。
“咳咳咳咳!”
商皇捂着胸口,剧烈的咳嗽着,脸也被憋的通红,过了许久才缓过来。
“父皇就算生儿臣的气,也要保重身体啊!”叶长风假惺惺的说道。
商皇抬起后,看着满脸虚伪的叶长风、倔强不甘的傅娴娴,心中感慨,这俩人还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个在府里玩面首,另一个故意设计当众捉奸?
当真是大商皇族的冤孽!
大商皇室的脸,都要被这两个显眼包给丢尽了!
商皇重重叹息着,心道随他去吧,便别过了脸。
近身太监的拿出一道圣旨,当众宣读: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栩王叶长风,行事急躁、进退失据、误信谗言、纵容刁仆、德行有亏,现削其听政之权,闭府幽闭三月,以观后效!栩王妃傅氏,骄纵任性、因宠生骄、行事粗陋、多有冲撞,天资鲁钝、难主中馈、纵仆闹事、德不配位,实难担宗妇大妃之责,赐其和离。朕念其身染沉疴、性情大变之情由,又思傅家世代忠良、以逾百年,赐其居开化寺,静心养病!”
这道圣旨不痛不痒,将傅娴娴偷人,叶长风当众杀人的事儿一笔带过。
罚叶长风闭门思过,傅娴娴出家,算是给足了这俩人 体面。
这也难怪,毕竟圣旨是要昭告天下的,总不能公开发文告诉所有人:大楚栩王妃偷人,被栩王捉奸在床!
但这种处置方式,有人乐意,有人却不乐意!
“父皇,这个贱人背叛儿臣,非死不可!”叶长风突然站起身来,指着傅娴娴,戾气布满全身。
傅娴娴做出这种丢脸的事,竟只是和离?
叶长风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如果傅娴娴大摇大摆的搬出栩王府,他以后怎么见人?
“栩王殿下这是要抗旨不尊?”太监厉声道。
“父皇,为什么?”听到抗旨不尊,叶长风瞬间就蔫吧了,不敢再做出冲撞之事,但心中还是不甘!
凭什么傅娴娴可以全身而退,凭什么?他不服且不甘心!
“栩王殿下,您背地里做的那些腌臜事,咱们心里可都明白!”传旨的太监阴阳怪气道,说话的时候,白眼都快翻上天,明摆着对叶长风的看不起!
动用栩王妃的陪嫁?下毒?挑唆?
这哪一件事,是身为皇子应该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