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萍微微一笑，眼底竟含着一抹泪光：“能伺候娘娘是奴婢这一辈子最大的荣幸。”
“好了你别哭，本宫真走了。”
苏婳正要转身，忽然见翠萍跪了下来，十分镇重的冲着她拜了一拜，五体投地：“奴婢恭送娘娘。”
这礼未免有些太隆重了吧。
她虽觉得奇怪却没有多想，转身离开。
待到她离开许久之后翠萍才抬起头，而再抬头时却早已是泪流满面。
回宫的路上，苏婳一直想着刚才翠萍的神色，越发觉得奇怪，难道她还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或许是因为苏湛龙还有什么吩咐，只是她不知该如何开口罢了。
不过也无妨，等将她从天牢中救出来之后，她可以好好问问。
苏婳怎么也没想到，这一次与翠萍见面竟是诀别。
三日后一个消息传到了凤阳宫，翠萍死了，死在暗牢之中，中毒身亡。
苏婳忽闻噩耗竟一步留神摔碎了茶盏，愣在那里愣了许久。
玉洁震惊过后，眼泪很快就流了下来：“不，我不相信这是真的，一定是有人故意传递了假消息蒙我们。”
她流着泪看向苏婳：“娘娘，您千万不要相信，我们去暗牢，去看看翠萍，这一定不是真的。”
苏婳也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整颗心顿时提了起来，玉洁说得对，翠萍怎么可能就这么突然死了，在没有见到她的尸体之前，她什么都不会相信。
“本宫要去正清宫！本宫要见君上！”
她虽在心底反复的宽慰自己这件事不是真的，可说出的话竟也有几分颤抖。
苏婳带着玉洁匆匆赶到正清宫，来不及等通报便要直直闯进去。
门外的宫人吓了一跳，立刻阻拦：“皇后娘娘您不能这样！还是让奴才先去通传吧。”
“滚开。”苏婳根本不听他说话，直直闯了进去。
门外的宫人阻拦不得，吓得半死，也只能跟了进殿。
冷昊焱坐在殿中，赵明低着头静静的站在他身侧。看到苏婳来时他脸上没有丝毫惊讶之色，仿佛早已预料到如此。
那跟进来的宫人看到冷昊焱更是神色大变，匆忙跪下：“君上，皇后娘娘她……”
“朕知道，你先退下吧。”
“是。”那宫人松了口气，想也不想立刻开溜，能跑多快是多快。
苏婳看着冷昊焱，这一刹那她似乎从他的神色中看出了什么，一颗心更是一沉。
“君上，我要见翠萍。”
“赵明，你带她去。”
没有多余的话，他的表情甚至也没有一丝波动，这样的冷漠让苏婳心底更寒。
赵明走到苏婳面前，语气低沉，带着一抹掩盖不住的哀伤：“娘娘请吧。”
她跟着赵明去了暗牢，暗牢中有侍卫把守，苏婳一路走下台阶，朝翠萍的牢房而去。
路上因为心神不稳，她还差点从台阶上摔下来，多亏玉洁扶住了她：“娘娘小心。”
玉洁的声音带着一抹哽咽，却强忍着咬着牙，扶着苏婳一步步走了下去。
越是靠近真相，越是害怕知道。
牢房外围着一圈侍卫，多是冷昊焱身边的暗卫，向来隐蔽的暗牢中也极少见这么多人。
牢房的地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身上盖着一张白布。
旁边是打翻的茶水，少部分茶水流到了干草垛，留下了一片很黑色的痕迹。
看到那白布的瞬间，玉洁再也忍不住哭了出来，她的眼泪像是决堤的河水，她只能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出声来。
苏婳愣了一下，就这么呆呆的看着那地上的人，这一刻她只觉得自己的思绪被顿时抽空。她像是一具行尸走肉，缓缓的迈开了步子，朝地上那人走了过去。
那日的画面还回荡在她脑海中，翠萍最后的一言一语，以及那最后的一拜，谁也不曾想这竟是诀别。
苏婳走到她身侧，跪坐了下来，伸手便要解开那白布。
玉洁大惊，忙拦住了她：“娘娘不要！”
玉洁拉住她的手，眼泪流的更加厉害，即便也想亲眼确认翠萍的死，可却又害怕看到那场景。
更重要的事，她不想让娘娘再伤心。
“不要紧。”苏婳推开了她的手，声音竟也有些哽咽，她紧咬着嘴唇，强忍着眼泪，一点点掀开那尸体上的白布。
白布下翠萍的一张脸已变得铁青，嘴角带着一抹血迹，那是明显的中毒迹象。
只是她衣着整齐，神色平静，显然离开时并未有太多的痛苦。
苏婳虽早有准备，可当亲眼看到这一幕时还是忍不住流泪，一阵揪心的疼。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滑落，她紧咬着牙，紧捏着拳头，极力忍耐却还是控制不住泪水。
“为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本宫几日前来见她时还是好好的，为什么会这样？”
暗卫们都低下头不语像是一根根木头一样站在那里。
赵明再次看到翠萍的尸体，下意识的别过了头，摸了摸眼泪。
到底翠萍也是旧识，时常帮着皇后娘娘出入各宫，为人和善处事妥帖，与他们的关系都不错。
第一次看到当然是和君上一起，也是发现尸体的时候。
苏婳站了起来，目光扫过那站在牢房外的暗卫，语气冰冷，透着浓浓的杀气：“本宫问你们，她为什么会死？”
暗卫们依旧低着头，一言不发。
苏婳瞬间抽出一人腰间的佩刀，指着他们的喉咙：“告诉本宫，是谁害死了翠萍？”
暗卫们还是低着头，甚至连避也不避。没有君上的吩咐他们什么事也不能做，什么话也不能说。
赵明吓了一跳，连忙跪在苏婳面前：“皇后娘娘息怒，这不关他们的事。”
“不关他们的事那关谁的事？”
“他们今日一早便发现翠萍服毒而亡，谁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也就是说翠萍是自杀的？
苏婳冷冷一笑，用这样的理由搪塞她真当她是三岁小孩吗？
既然他们不知道，那她就去找那个知道的人。
冷昊焱，他明明答应护翠萍周全，这件事他脱不了干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