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也坐不了,因为地面摇晃,马最容易受惊,会撒开蹄子奔去,根本不会向平时那样听话。
祥云寺说近不近,说远也不远,就在皇宫后面的山上,街上空无一人,好似遭遇过洗劫一般所有东西都是东倒西歪。
到了山脚下,山上的石头滚落下来,险些砸到元琰,他抬头向上面望去。
“殿下,这个时候去山上吗?”张绪讶异道。
元琰裂了咧唇:“是啊!”
张绪沉默,他只要跟着殿下就行,上次的惩罚已经叫他印象深刻,可也不是单单因为害怕惩罚,而是他知道即使自己拦也拦不住。
元琰边躲着山上的石头,边向上走去,野兔,黄鼠狼之类的都是在树林子里乱窜,有的撞死在树上。
张绪手握刀柄,一直保持警惕。
元琰被脚底下的石坑绊倒,张绪赶忙过来扶,身上的衣袍已经泥泞不堪。
走在山腰处,太阳又重新出来了,一切都在慢慢恢复平静,地也不晃动了,就如往常的正午一般。
只不过就是地上多了很多小动物的尸体,元琰来到祥云寺的门口,门紧紧闭着。
元琰在门上敲了敲。
禅房里,智善大师嘴角挂着血丝被小弟子扶着,安静的房间里只能听到他粗劣的呼吸声。
“主持,您还好吗?”小弟子带着惊惧的哭腔道。
智善大师盘膝而坐,只是身形有些不稳:“你出去吧!”
小弟子踌躇了一下,还是放开了主持,他出了院子就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
打开门,元琰一身泥泞,甚至胳膊处不知在哪划伤,他问道:“智善大师在吗?”
小弟子道:“在,不过主持要闭关,现在不便见客,施主还是请回吧!”
元琰皱皱眉,道:“麻烦小师傅通报一声,就说是元琰要见他,智善大师一定会见的。”
小弟子在原地犹豫了一会,道:“那你先等着,我去通报主持。”
说罢就向里面禅房走去了。
元琰坐在寺门口等着,眼睛一瞟,不知道什么时候连鞋子都烂了,脚趾漏了出来,从山下一路走上来,身上好像还在冒热气,吹过的风并不觉得冷。
小弟子很快就又出来了:“施主,主持请您进去。”
元琰抬步走向禅房,进去就见智善大师如一座佛像一般盘腿坐着,面色煞白,禁闭双眼。
他开口唤道:“智善大师!”
智善大师挣开眼睛,抬起头道:“殿下。”
“大师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
智善大师摇摇头,声音嘶哑的开口道:“殿下以后都不会在做那些梦了!”
元琰一愣,急急问道:“这是什么意思,大师可知道我为何会老是做一些奇怪的梦。”
智善大师不急不缓的微微道来:“是因为有人创造了一个和九殿下一样的人,两个时空发生错乱导致的,想必殿下也见过那个国师了,他就是另一个世界的维护者,想要破坏这个世界,这样才能真正的解决时空错乱的问题。”
“所以他说的话殿下不必在意,他只是为了诱导殿下而已。”
元琰一直没有想通的事这下是恍然大悟,有人写同人了,两个世界有的地方想通,有的地方不相通就会引起错乱。
所以他一直以来的情绪是另一个人的,只是作为相同的人,他们会混乱。
“那现在呢!只有一个世界灭亡了,另一个世界才能正常?”
智善大师忽然咳嗽了一声,从嘴里吐出一口血来,元琰赶忙上去扶,被智善大师用手隔开了。
“现在另一个世界已经亡了,殿下不必担忧。”
“今天的异像就是因为这个?”有东西从这个世界抽离自然会发生混乱。
以前想不通的现在都想通了,他一度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来到了这里。
皇宫内,皇帝躺在榻上,不严重的病因为这次的事更加重,他无力的躺在床上,额间还带着细汗。
“再多放几个火盆。”
大太监擦了擦头上滚落的汗珠,跪在皇帝床前,带着哭腔道:“陛下,这已经放了五个火盆了,要是在放恐伤龙体啊!”
咚!咚!
门外的值守太监道:“陛下,皇城司指挥使过来了。”
皇帝废了好大力气,气若游丝的哑声道:“让他进来。”
大太监擦了擦眼里的水光,小碎步走到门前,打开殿门。
门外皇城司指挥使身穿一身黑色劲装,他面色阴翳,一双眸子透着狠厉。
“陛下等着你呢,快进来先在火盆旁暖暖,再觐见陛下”。
皇城司指挥使跟在大太监身后的,在外殿的火炉旁呆了一会就被热的擦了好几次汗。
进了殿内,他噗通一声跪在皇帝床前,心底微微酸涩,他从一个街头的小混混到如今人人都敬畏的皇城司指挥使都是因为陛下看重。
他眼眶发红道:“陛下!”
纵然这个人一直在利用他,但是他的一切都是这个人的,包括他的生命。
皇帝平躺在龙床上,他眼睛看着明黄床帐:“朕现在身边只有你,不知道可以信任你吗?”
他不似一个高高在上的帝王,多年的操劳已经让他头上多了银丝,只是平时没有人敢冒犯圣颜,他在众人眼中是一个掌控天下的神,让人可望而不可及。
“臣愿为陛下上刀山下火海,万死不辞”,皇城司指挥说着就一个头重重的磕了下去,声音颤抖。
“你走进一点”,皇帝艰难的转过身子,他冲皇城司指挥使招了招手。
皇城司指挥使膝盖向前挪动到皇帝床前:“臣请陛下示下。”
皇帝蠕动嘴唇声音很小,他就把头侧过去仔细听。
“在朕死后,杀了惠贵妃。”
皇城司指挥使眼睛骤然的睁大,他怀疑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不由自主看向皇帝,皇帝已经是喘着粗气,很疲累的样子。
“陛下”,他唤道,声音很小,怕吵到皇帝,但是有不得再问一遍:“您说要杀了贵妃娘娘?”
皇帝艰难的小幅度点了点头。
“是”,皇城司指挥使有是一个磕头。
“在,在朕死后,你要把朕和眉儿葬在一起。”皇帝已经是喘气如牛眼睛瞪的老大。
皇城司指挥使见状赶紧上前去替皇帝顺气,大太监也是吓了一跳,快步向门外跑去,口中喊着:“快传太医!”
一时之间,门外的太监都乱了手脚,急步向太医院的方向跑去,甚至连帽子都跑掉了。
皇帝寝宫内就三个人,皇帝提前把其他人都支出去了。
“给朕把琰儿叫过来”,皇帝费力说道,说完又是一阵大喘气。
太监连忙小跑出去找元琰。
元琰回到宫中已经是筋疲力尽,但也是轻松无比,那种被束缚的感觉没了,感觉自己又回来了。
他走在宫里的小路上,张绪紧紧跟在后面想一个影子。
这次解决了他的一切惶恐与不安,对于陌生的感情,对于强加在他身上的记忆都让他感到沉重,好似背负太多的人。
宫里恢复如初,他也拨开迷雾见到了太阳。
“殿下,陛下召您过去。”小太监急呼呼的道。
元琰见他连帽子都掉了,也不顾宫里的礼仪,就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怎么了?”
“陛下急召,殿下快点,陛下还等着呢!”小太监在前面快步如飞。
元琰被小太监紧张的气氛所带动,心里隐隐有个猜测,难道是……。
走进皇帝寝宫,就见皇帝躺在床上,床下跪着一个黑衣服的人,旁边还有陈院判在给皇帝把脉。
“琰儿来了!”
元琰走进,就见皇帝的眼神没有以往锐利,而是黯淡无光,见到他好似有恢复了些光彩。
“父皇”,元琰给皇帝行礼道。
皇帝望着他,一直在望着,但又好像不是在看他,过了好一会,皇帝的眼珠动了动,恢复了一丝清明。
“你过来!”皇帝朝元琰招招手,元琰走了过去。
太医早就站在一边,好似一个背景板,也没有提皇帝的病情怎么样。
“朕封你为太子怎么样?”皇帝语气淡淡的。
元琰不知皇帝说这话为何意,现在要说立太子也是情理之中,只是也有可能是皇帝在试探他。
“儿臣无意为太子,父皇还是立其他的兄长吧!”他本来就没想当太子,甚至是皇帝。
“现在就不用搞那些三推三让的戏码了,朕说立你为太子,就是立你为太子,无论你是真心还是假意,你都会是未来大夏的皇帝。”
元琰抬头看向皇帝,再看看身边同样跪着的皇城司指挥使,他眼珠里还含着泪花,这实在不是他这么个五大三粗的狠人能露出的表情。
“这位会在你登基的时候辅佐你,替你扫清一切障碍”,皇帝手指指向皇城司指挥使。
皇城司指挥使转过身子向元琰这边以头触地,道:“臣见过殿下。”
元琰上前扶住他的肩膀:“指挥使不必多礼。”
“父皇,您的病怎么样了?”元琰看着比以往都要病的严重的皇帝。
皇帝今年才四十多岁,还是一个正当壮年的年龄,可能是因为这里普遍人的寿命就低,也可能是因为皇帝平时太过操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