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刚坐下,丫鬟还没来得急给丞相斟茶,许月月就连忙过去为丞相斟上茶,简直和过去那个骄傲的大小姐判若两人。
“父亲,四殿下没有母家的支持,您可要多多支持四皇子”,许月月笑意盈盈的道,但怎么看都是很勉强,脸上往日的光彩散尽,在这短短几天她憔碎的不成样子。
丞相只是应了一声:“嗯,为父自然会替四皇子筹谋”。
许月月这才放下心来,只要父亲不放弃她,那四皇子就不敢把她怎么样。
陈氏也是放下了心,她和孩子许泰生活了十几年,自然知道许泰为什么一直看起来宠爱许月月,不是因为他心疼自己的女儿,而是因为他想利用许月月让家族更上一层,现在许月月可以说是毁了,许泰还能如此,这让她感到心里暖暖的。
陈氏笑着道:“老爷,想必忙了一天你也累了,不如先休息一下”。
丞相抬眸看了陈氏一眼,淡淡道:“不用了,我就回来看看女儿,过会就走了”。
许浅浅见丞相回来,就知道他已经做出选择了,他会帮四皇子夺嫡。
丫鬟进来行礼禀报道:“相爷,夫人,饭菜好了”。
“老爷,还是吃了饭再走吧,处理公务也不差这会,老爷一向都没准时吃过饭,这对身体可不好”,陈氏关心道。
丞相面无表情:“好,那就吃完饭再走吧”。
陈氏和许月月都是喜笑颜开。
丞相破天荒的看向许浅浅:“今儿都一起吃吧,不分桌了,你把恒植和三姨娘也叫过来吃吧!”
陈氏的笑容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僵在了脸上,许月月虽有不满但还是没有多言。
许浅浅则是没有受宠若惊,只是淡淡的点头就出去了。
丞相府假山楼阁,因是冬季,院里的梅花都开了,看去有种世外桃源的感觉,但住在这里的人没有一个觉得这是世外桃源。
经过美丽的亭台楼阁,来到有些朴素的院子里,许浅浅才感到真正的放松,许恒植在院子里自己玩,弄的满手都是泥。
许浅浅走过去唤道:“恒植,你在做什么呢?”
许恒植是蹲在地上的,闻言抬起头道:“姐姐,我要种树”。
许浅浅上前把他扶了起来,掏出帕子为他擦了擦脸上粘上的灰尘,温柔道:“你想要种什么树?”
许恒植给她指了指院子里的一枝梅花,我要种那个,梅花冬天也能开”。
“走吧,父亲让我们一起去吃饭,先进屋把手擦干净”,许浅浅拉着许恒植进了屋子。
她转头吩咐桂枝道:“去打盆水来”。
等桂枝端着水和毛巾拿过来,许恒植已经身上都染上了泥土。
许浅浅接过桂枝递来的毛巾仔细给许恒植擦了手和脸,三姨娘从院子里走进来就道:“恒植,你又把自己弄成这样”。
许浅浅道:“娘,恒植要在院子里栽一颗梅花树”。
三姨娘不知想到了什么,叹了口气:“好,那就栽吧”。
“娘,父亲让我们去前院吃饭”,许浅浅道。
三姨娘诧异的睁大眼睛,迟疑道:“这个,这是不是你听错了,我们怎么可能去前院”。
许浅浅面无表情,但手指微曲:“没听错,可能是因为大小姐回门才让我们去前院的吧”。
三姨娘连忙叫来丫鬟给她梳洗。
丞相除了陈氏,一共纳了两个妾,一个是二夫人,一个是她,陈氏占了主母的名分,二姨娘占了受宠,就她两边都不占,一向存在感很低,兢兢业业,生怕办错了什么。
想当年,二姨娘还在的时候,丞相不仅每天晚上都歇在她的院子里,得了什么好东西,连陈氏都没有份,丞相会一股脑送给二姨娘,还是二姨娘时长劝着丞相不要如此,就是不知这么好的人为何就没了,之后丞相也变了,变得眼中只有权利。
想到这些,三姨娘叹了口气,这一辈子她就在这内宅里蹉跎了一辈子。
管着三姨娘院里杂事的仆役,进来道:“三姨娘,丞相派人过来催了,说是人已经到齐了”。
三姨娘闻言就更慌乱了,赶紧系着衣服上的带子,有几个带子因为太过慌忙都系反了。
这个仆役在三姨娘的院子里已经有十几年了,当年还是和三姨娘一起在陈氏院里服侍的,他长的一张方脸,气质有些像府里的管事,总是不慌不忙,做事也是井井有条,要是他不是跟着三姨娘而是跟着丞相的话,恐怕早就当上管家了。
他看着三姨娘慌乱的样子,温和的道:“三姨娘,不用着急,慢慢来”。
三姨娘和他也是认识的久了,和他相处的时间比和丞相相处的时间要长的多,不知为何听到他的话之后就安心了下来。
三姨年快速的整理好仪容,就道:“阿昌,你找人在院子里栽一颗梅花树吧”。
管家的名字叫韩昌,他听到后就应了下来:“姨娘放心,我今个就会命人栽好”。
陈氏笑着道:“哪有那么着急,只要栽上就好了”。
管家也笑着应下。
许浅浅在旁边看着觉得很不对劲,这个院里的管家怎会和三姨娘说这些,还关心三姨娘太着急,以往的下人哪里会这么说话。
上一世这个管家也帮了三姨娘很多,当时她被打入冷宫,不能照顾三姨娘,陈氏自然也容不下三姨娘,就是这个管家一路跟着三姨娘,照顾她,要说衷心,也不像是衷心,总之很奇怪。
“娘,要是准备好了我们就走吧!”许浅浅叫道。
三姨娘这才反应过来,连忙出门。
管家转头看了许浅浅一眼,依旧站在原地没动,不知在想什么。
等许浅浅一行人到了前院饭厅,陈氏的脸就一下拉了下来,讽刺的道:“三姨娘这还是请不来了,让我们在这等的饭菜都凉了“。
三姨娘很忐忑:“不好意思,让大家久等了。”
许恒植没有说话,和三姨娘一起坐了下来。
许浅浅温和着回陈氏的话:“母亲这是不满父亲让我们来前院吗?”
陈氏瞪着眼睛道:“我自然不会质疑相爷的决定,只是你们让相爷等这么久,可真是好大的谱”。
丞相开口打断道:“行了,既然人都到齐了,就用膳吧”。
他首先拿起了筷子,其他人这才拿了起来。
就在用餐之际,陈氏开口道:“老爷,恒渊还被关着呢,他是月月的哥哥,月月今天又是第一次回门,是不是让他也出来和大家一起用饭。”
说完这话陈氏有些忐忑,仔细的看着丞相,深怕因为这件事让丞相不高兴,可她也是没办法,要是不提的话,还不知道恒渊要被关到什么时候呢。
丞相听到这句话,加菜的手顿了顿,放下了筷子,这个举动让陈氏的心一跳,生怕丞相因为她的话而甩袖离去。
就见丞相沉吟片刻道:“行,让他出来吧,这些天关着他,是想让他长长记性,想必他也反思过了”。
陈氏大喜,连忙吩咐身边的喜儿道:“快去叫大少爷过来,今天一定要让他和老爷多喝几杯”。
喜儿也是松了一口气,自从大小姐嫁给四皇子之后,就没有见过陈氏有什么好脸色,弄的她也是战战兢兢,不敢犯错,生怕受连累被陈氏发卖了,她赶紧出门了。
许月月本来忐忑的心这下才算彻底放下,她生怕父亲厌弃了许恒渊,许恒渊可是她的亲哥哥,要是他一直被关着,怎么才能入朝为官,岂不是让三姨娘那个贱人的儿子捡了便宜。
许浅浅毫不在意,在丞相没能力扳倒辅国公府之前,他都必须要顾及陈氏的想法。
就在众人各怀心思的时候,外面喜儿脸色难看的爬在陈氏耳边说了什么,陈氏原本微勾的唇角僵住了。
她看向了正在吃饭的丞相,蠕了蠕嘴唇,不知这件事丞相听说后会如何。
三姨娘也没有理会桌子上的暗潮汹涌,只是静静的吃这饭菜。
许浅浅的唇角勾了勾,扫了陈氏一眼。
陈氏的心在往下坠,刚刚丞相说许恒渊应该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也惩罚结束了,可现在许恒渊看样子是逃了出去,这要怎么给丞相解释。
丞相觉得一个视线一直看着他,抬起头来,就见陈氏脸色僵硬的欲言又止,问道:“怎么了?”
陈氏也不得不说了,她小心翼翼道:“恒渊他出去了”。
丞相被她突如其来的话听的一愣,问道:“不是让他过来吃饭吗,他去哪里了?”
陈氏僵硬的笑了笑:“老爷,这孩子可能是有事所以才逃出去的”。
许恒渊逃出去知道的人多,管家去开门的时候就见窗户缺了一扇,她想瞒也瞒不住了。
丞相听到后没有异样的夹了一口菜,只是微微点头,没有陈氏想象中的发怒。
陈氏放下了心,不知忽然想到了什么,整个人如遭雷击,丞相的这个反应就说明他已经放弃了许恒渊,就算以后朝中有什么好差事丞相也不会给许恒渊,他已经让许恒渊自生自灭了。
陈氏和丞相生活了那么多年,自然是了解他的,就在二姨娘死后,她以为丞相会和她闹掰,可是丞相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知道后来,她才知道什么叫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