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成败输赢有因果
风铃雪花2023-05-31 15:014,480

  

  我相亲无数,失败告终,跟大多数书上写的不同命运。听信了我农村父亲的话,最后娶了卢慧,看名字是贤惠的人,结果是大大咧咧的女人。

  我们奉子成婚,生了个女儿,思雨。女儿出生那天,天气太热,我特别烦躁,我问卢慧,女儿取什么名字?

  卢慧在产房里,有气无力告诉我叫诗语吧?

  “思雨?”

  “额……”

  我渴望下雨,误会是思念下雨,叫思雨。我去办理出生证时候写成了思雨,因为这事,我们经常吵架,她拿鸡毛当令箭,而我却总想逃避,总想以前错过的女人最好,总觉得这个老婆坏毛病太多,三观不合,于是我开始疏远她,开始联系我之前分手了的女友,慢慢地卢慧发现了什么猫腻,公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我的不是。我恼羞成怒,居然扇了她一个耳光,而她也不甘示弱也扇了我一个耳光,从此我们冷战开始。

  我常常躺在床上发呆,炎热的夏季,十分烦躁,叽叽喳喳的麻雀在屋外叫了一夜,超级大的蚊子如同战斗机一般在房间里轰炸。我们互不相让,三观不同,争吵累了,厌倦了这样生活,吵架把我们逼进了绝路,冷战扼杀了我们的婚姻。选择和平分手互不相欠。

  宝宝很可爱,归她抚养,我每个月承担抚养费二千三百块。

  这一夜,很安静,格外的安静,我梦中却噼里啪啦有鞭炮声,吵得我听觉迟钝。依稀中听得老乡说是某某人结婚,我们去道贺之类的,大概又是一场梦而已。睁开眼,对比自己两手空空要跟宝宝分别,我的眼角有一次湿润了。

  这是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我每天都在饱受煎熬,良心折磨,或许这就是最后的归宿,叫作命啊!

  离婚后,我信心全无,斗志丧失,毫无上进心,非常颓废。终日沉醉于梦幻中,我曾经去喝酒,喝到嘴里却是毒药一般苦,慢慢流出眼泪,那过程非常难受。于是我想抽烟解闷,谁知道一口吸下去,忍不住连连咳嗽。于是我又去街上打麻将,谁知道我天赋太差,场场输钱,输的我口袋空空,微信零钱五千块也见了底,赌场失意更加心灰意冷,我又想起了我的笔友,我知道我错过了太多了,非但是女人,更多的是曾经的辉煌历史,曾经的雄心壮志,曾经的初心。

  很快,卢慧把我微信和腾讯QQ都删除了,我看上去很自由,了无牵挂,实际上内心极度寂寞,感觉世界特别灰暗,彷徨无助。

  一夜之间我变得双目无神,胡须邋遢,苍老了许多,我忍不住把镜子推翻,抓住我的头发嚎啕大哭起来。我感觉命运对我太苛刻,不公平,可是我却毫无还手之力。

  当我再次联系那些我认识的女人,曾经的异性朋友,结果个个都假装不认识我的。

  我又一次错了,错得一塌糊涂。

  我这一生奔波劳碌,吃过无数苦头,但是不愿意让女儿重蹈覆辙,于是我得重新规划下女儿的前途。

  人的一生很短暂,我总是在每时每刻告诫自己要珍惜时间。一天很短,短的来不及拥抱清晨,就已经手握黄昏。一年很短,短的来不及细品初春的殷红窦绿,就要打点素裹秋霜。一生很短,短的来不及享用美好年华,就已经身处迟暮。

  我是一个被岁月遗忘的人,我是靠梦想活下来的人,谁也不允许触碰我的梦想。生长在鸳鸯蝴蝶梦的年代,把孤独当成晚餐难以下咽,把黑夜当成温暖却难以入眠。

  这一生,风雨兼程,我一刻都没停下脚步,可生活还是给我一个差评。我生下来时候,有爷爷为我掌舵命运,甚至还能算命,但是我却不如爷爷,我无法替女儿算命,想起来都很惭愧。

  小时候县城有个算命先生王大师,算了一辈子的命,写了一辈子的流连通书(一种依照出生时辰推断命运的手抄本)从来没有错过,远近很出名,他行侠仗义基本都不用什么收费,穷人只吃一顿饭,遇上家庭比较好的才收一点费用,或者是命比较好的收一点费用。因为他跟我爷爷有深厚的友谊,所以我一落地那一刻,就早早在我家等候,三天后我洗澡出来,他基本都把我的流连书写得很详细,把学业、婚姻、事业、阳寿都记录下来。小小心翼翼对折起来,用一块红布包裹起来针线缝制好,郑重告诫道切莫打开,需等三十岁生日后历经大事以后再打开,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说完在我屋旁的空地上点燃七柱香,插在地上摆成北斗星形状,然后在中间用黄草纸点燃一堆火,把他的随声算命用的工具罗盘羊角笔野猪牙戒尺等等全部焚毁。嘴里说着不算了,再也不算了,从此他回到家里再也没有给任何一个人算过命。

  等我过了一岁生日,还不会说话,咿咿呀呀都不会。我爷爷迫不及待地找王大师问个究竟,王大师把秘密跟我爷爷说了一遍后,一个激灵栽倒在古井里淹死了。等我爷爷回到家里用回龙宫里的香灰泡水给我喝了后,神奇地回跟着咿咿呀呀学说话,等我长大懂事了,年事已高的爷爷刚想把流连通书的事告诉我,却突然记忆消失了,说什么得了老年痴呆症。

  我爷爷就这样被老年痴呆症折磨了几年后去世了,我在他房间的柜子里暗格找到了那本属于我的个人流连通书,看上去很神秘,忍不住要打开来看,那是我的命运啊,我伸出颤抖的双手捧着红布包,正要动手拆线头。突然小腹一阵剧痛传来,我冷不防松了手,红布包裹着的流连通书滑落在地,跟随着我额头大颗大颗的冷汗滚落。后来才知道,我得了肾结石,就这样进了广东梅州黄塘医院动手术,前前后后花了两万多,耗时一个月,出院时候我欠我弟弟一万,从此我背上了债务去上班。等我好不容易还清了债务,我的命运又发生了一次转折。

  无债一身轻,但是生活还得继续。俗话说得好,老鼠都有隔夜粮,而我却没有半点存款,对一个三十多岁的离异男人来说,是很大的打击,迥然有女人合适,也底气不足不敢去追。于是我开始为自己的后半生考虑。

  过年不敢回家,生怕遇上熟人,问你老婆呢,孩子呢之类的话。就如同下象棋处于弱势的一方,时刻都提心吊胆的不敢回家,不敢联系熟人。

  就这样晃晃而不可终日,终于在浙江杭州萧山义桥镇有个朱老板联系了我。朱老板开了个世纪华联超市,需要一个店长来打理,他是开鞋店的投资人,在江浙沪很多门店,超市是外行,以前全靠胆量拿下这个门面装修投资超市,开了三年多缺乏管理,渐渐成了烂摊子一般。非但陈列布局乱,员工纪律服务差,促销气氛兼职没有,财务账目一塌糊涂。

  我算是比较幸运的,工作上还是很卖力,为了生存啊,环境逼我变成最硬的石头,我将脸蛋涂黑,扎紧裤腰带,决定把自己的过去烂死在肚子里。

  三个月过后,我渐渐恢复了状态,俗话说温饱思淫欲。

  就是这个时候,遇上了一个福建的做电脑系统的人,他是个破相之人,我这辈子最忌讳跟破相的人打交道,我爷爷曾经嘱咐过我,而我却经常被该死的大脑给遗忘。

  这个电脑师傅给我介绍了一个女人,一个理发师,是道上大哥曾经的马子。目前分手了,我好奇看看照片还是有几分姿色,一看到女人,我那个地方马上有了反应,一股暖流涌起。看来我担心自己会阳痿,是多余的了。

  这女人是河南人,叫黄艳,小鸟依人的身材很匀称,皮肤很白皙,嘴唇很薄,话比较多,喝了蜂蜜一般很甜。我使出了看家本领,跟她网上聊得很投机,过了几天她就说过生日。我们约好去给她庆祝,我却忘了这是一次致命的约会。

  夏天炎热酷暑,江浙一带更加明显,超市晚上九点打烊后骑着电动车,去滨江吃宵夜庆贺生日。经过网上联系数次,骑车五十分钟才到滨江街上,在一个酒吧门口见到了一个骑电动车的粉红色衣服女子,披头散发连衣裙。

  风吹来一阵香味儿,我坐在后面,有一句每一句聊着如何如何认识等等。

  跟我同行的肖伟是十七岁的员工,从河南老家辍学来浙江务工,在超市里搬运扛拉喂狗等杂活全包揽了。哪里有好吃好喝的就跟着去,这次是听我说有朋友生日去聚会,很早就下班洗澡换上柜子里的衣服出发,平时很喜欢嚼槟榔,今天唯独不吃,生怕错过了晚上宵夜美味。

  烧烤点了一桌子菜,我们三人吃不完,期间黄艳打了个电话叫一个男人来吃。

  后来那个人没有来,我们吃完了,黄艳却坐在不走,在我们看来分明是不肯买单。我想回去了,结账75元后刚刚想骑车走。

  突然,一辆银色现代小车嘎的一声停在旁边,车上下来三个气势汹汹的男人,为首的花格子衬衫蓝色裤子,个子不高,嗓门很高。

  其余两个光头,好像看准了人似的,揪着我就揍。一拳打到我的脑袋,我眼冒金星晕头转向,六神无主的,嘴上说你怎么打我!

  “打你?”花格子衫的人只动口,不动手。

  两个光头抬腿就朝我裤裆踢来,我想用手护住,发觉我的手都震麻了,浑身都疼得厉害。

  见我想躲避,花格子衫男人终于恼羞成怒,吼道:“操!”,然后抓起啤酒瓶朝我砸来。

  猝不及防的我被打趴下,我被突如其来的流氓吓到了,躺着地上,满头都是血,只有嘴能动,嘴里微弱地问我不认识你,凭什么打人?

  “不认识?你去问问谁不认识我姓夏的!”

  “还敢还口!”

  三个人又端起板凳朝我脑袋砸下……

  轰的一声,我很模糊,浑身痛的难以形容,如同死狗一样趴着。

  隐隐听见黄艳站在地上,说不关我的事……

  模糊中,我看见了钱真和阿芳……

  我的视线越来越清晰,竟然可以望见我的奶奶,慈祥的面容还是那样亲切,一点都没有变。

  于是奶奶领着我又回到了家乡的村子一般,眼前居然如此熟悉:

  午后的阳光碾碎了洁白的栀子花瓣,洒下一地斑驳的倩影。

     我举起镜子,端详自己早已不再年轻的脸:我真的老了,脸好像核桃一般粗糙不平,脸上布满褐斑,头发花白快掉光了。

     于是,我搓手自叹:生命不多,多看一眼这个世界吧!

  我低着头,仔细看着那些松软的泥土,不久自己就要与它们融为一体,卧龙跃马终不过黄土呀!

  此刻,我心里泛起一圈圈涟漪,遥远的故乡,也有这样温暖的阳光,这样飘着芳香的泥土,仿佛我又看到了那青山绿水如画,闻到了老屋厨房飘出来的香味,听到了奶奶在叫自己的乳名……

  依稀记起,故乡的房子,青瓦,灰墙。爷爷早出晚归,挥鞭赶牛,沧桑的脸上一对布满血丝的眼睛,要有多亲切就有多亲切,他喜欢坐在门槛上,棒着碗,望着奶奶,那一脸知足的神情,最是令我记忆犹新。而瘦弱的奶奶总是弓着背贪早摸黑操持家务,把灶头菜厨,院里墙角,打理得井井有条,奶奶最爱手里端个瓜瓢勺,眯着眼睛数着叽叽喳喳的小鸡,一只、二只、三只……仿佛她嘴里念叨的就是我的年龄!她一笑,脸上就猝然绽放鸡爪花,我就立刻扑在她怀里要吵着吃零食,那种幸福感,早已入了骨,铭记心。

  小时的我,摸鱼捉虾,抓鸟捣蜂,用竹当枪,跑到山上打野战,在田间追逐嬉戏,快乐的笑声陪伴我的整个童年。

  成绩不好而辍学,我要去当兵,爷爷奶奶死活不肯,那晚,爷爷眼圈红了,一口一口喝下老酒。油灯下,奶奶将一滴滴眼泪缝进衣裳。

  那个叫作陈芳的姑娘,抓着两条黑油油的辫子,双眼通红,使劲不让眼泪掉下来,在我眼里,她是一株结着怨愁的丁香。她在站在村口,挥动小手示意我早些归来,这声音那身影,陪伴了我三十年,孤独的三十年……

  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几十年,弹指一挥间,当我再次回到故乡,已经物是人非!房屋破败,村落搬到山下,亲人都住上了新房子,可是爷爷奶奶却化作尘土……

  那一刻,我的眼泪噙满泪水,却不敢轻易掉下,心里的酸潮翻腾,只好诉说那一阵林间吹来的风儿。

  亲人们的话仍在耳畔回荡:树高千丈,落叶归根。

  今天,我很老了,一生就好像一部电视剧,临近结局的我,除了回忆还有什么?

  故乡牵动着我的每一根神经,毕竟那是生我,养我的地方,也是我此生最依恋的地方!

  身居闹市,我愿选择回到小山村去,躺在奶奶的坟前,静静地睡去,就如落叶归土一样……

  风筝飞得再高,总有一根线系着,落叶飘得再远,总得要归根啊!

  当明天的太阳不再属于我,我却想告诉你,珍惜最后的时光,让自己慢慢地回到故乡,慢慢地,慢慢地化为泥土……

  本书完。

继续阅读:后记: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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