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进去就恨不得化成水与她溶为一体。
“快走——！”
他拼尽余力，用道气把蓝玉暖甩出了符阵，自然有凤灵横飞接住了她。
“哼——”
萧清山微一皱眉，抬手对着水镜点出一道赤红魔光。
魔光撞入水镜中，穿过大半个地宫，直接击向了凤灵。
江临渊早有准备，青鳞从符阵中冲出，在石室中布下一道剑气防阵，一面阻止萧清山的魔光，一面保护着蓝玉暖逃走。
然而那魔光竟然轻易透阵而进，还与江临渊的防御道气溶为了一体。
这是萧清山的道魔*之气。
江临渊措不及防，马上被这一缕致幻的道气击中。
同时中招的还有蓝玉暖。
江临渊恍然如同又回到了青城山脚的丈人观中。
秋末时分，儿时的他抱着长长的黄枝扫帚，一下一下认真扫着地上片片艳红的落叶。
院子里，传来了蓝玉暖的哭泣声。
“小仙姑，仙人过两天就回来了，你不要哭了……”
他不会说话，只能拖着扫把到了她的房门外。
他比划着想安慰她。
然而蓝玉暖那时候太爱哭了。他挫败地低了头。
他只能换了个地方扫地，他拖着扫帚从院子外走到在她的房门外扫着落叶。
嗤啦嗤啦的声音，仿佛终于安慰住了她的孤单寂寞。
小小的脚步声响过，她穿着两截灰道裙，梳着丸子头站在了房门槛里，她朦胧含泪的大眼睛落在他身上、
她歪着头开始看他扫地。
“你来和我一起玩吧。”
……
避雷符阵中的江临渊茫然回过了头，看向了魔媚红发的蓝玉暖。
她向他伸出了手。
但……
小时候，粘着师父只愿意和萧清山说话的蓝玉暖曾经向他样说过吗？
叫他一起玩？
儿时的江临渊在心里确实一直悄悄的盼望着：
小仙姑要是愿意，他可以陪她玩的。
他不会说话，但他可以折草虫、编蝈蝈笼子给她玩，一定让她不寂寞。
可是小仙姑太想师父了，总是埋着头在哭……
他安慰不了她。
“师姐。”
江临渊被蓝玉暖的魔眼控制住，一步一步走向了她。
他牵起了她的手，又拦腰抱起了她，两人一起穿过了飘飞的红绡帐，步入了石室深处那一处小小的温泉玉池。
透过水镜，看到两人在水中相拥的时候，彤艳悄悄瞥了萧清山一眼。
他抬了手似乎要把水镜关闭时，池中的蓝玉暖突然抬起了头。
她正视着水镜。
萧清山的手一僵。
蓝玉暖的魔眼中突然闪过了一丝困惑。
她没有摆脱控制，却带着儿时的天真在水中茫然向四面看着。
她把幻影中的落叶声听成了脚步声。
“师父——？”
“师父，你回来了吗——？”
轰然一声，萧清山突然失手一掌拂向了水镜，水波暴裂。
那一面的情形就消失了。
“……”
彤艳冒险陪笑道：
“尊上，这只是偶然罢了……”
蓝玉暖只是偶然在儿时的幻象里说了两句话。
她以为自己还是四五岁的时候，坐在丈人观红叶满地的客字房间里哭泣。
儿时的她被师父抚养长大，一边听着小哑巴扫落叶，一边等着师父回来。师父本来说好了陪她在观里吃果子的，但他又走了……
水波纷乱，如蓝玉暖儿时的泪水。
地宫中，萧清山从泉池边抽身就走。
“让人去盯着。”
“是。”
彤艳见他突然不管江临渊和蓝玉暖了，知道大局已定。
两人的魔气都已经上涌，他不去理睬他们自然就会*有个结果。
他只要等消息就行了。
彤艳想了想，暗中唤来了心腹，让他去向吕成递几句话。
“魔尊对蓝玉暖无意，但他需要江临渊的魔祖之身修炼。如果魔尊修炼成功，他对法相公子并没有威胁。吕帅可以转告法相，他如果真心是要想摆脱姬骊，独掌一宫，最好的办法还是打动蓝玉暖。”
彤艳说到这里，又想到了法相上次到梅山，萧清山对他说过的一些话，补上一句，
“我看魔尊的意思，将来也是要让蓝玉暖独掌一宫做魔尊的。”
天下本就有四大魔宫。
四位魔尊。
凤灵与青鳞在石室上空盘飞着，雷光已止。
水雾后，泉池四面坠下的幅幅红绡似秋树成林，江临渊站在了泉水中。
蓝玉暖突然叫师父的两句话，叫他有了一瞬间的清醒。
红叶风吹，他看清了眼前红叶、院落、秋风各类幻像的波动。
蓝玉暖婴儿肥的可爱脸庞也在波动。
这是假的。
他在心底自语着。
他和蓝玉暖还是在萧清山的控制下。
虽然这样想着，儿时的他却还是陷在了萧清山制造出来的院落幻境中。
他放下扫把，和蓝玉暖手牵着手，进了房间在桌子前玩玉棋子。
温泉池中，他衣裳湿透紧紧抱住了她。
他们本来就是青梅竹马，一起在青城山里长大的，现在做道侣才是理所当然……
只不过……
只不过江临渊隐约还记得，他还有一个心爱的女孩……
李师妹……
李师妹……
……
“……不是剑灵吗？”
看着泉里这头白老虎，法相公子完全没有把握。
玉齿剑气似有似无，而剑灵是没有实体的幻影，只有在斗法中发挥出最大的法力和剑主合二为一才有身体，身体也应该是剑主的模样。
像现在这样，它一脸无辜趴在泉水里，因为身体太大太难洗，打完架后白毛皮成了黑毛皮，它还召了七八条美人鱼魔兽过来围着它。
美人鱼伸出双手，在泉池中温柔地帮它洗脸，有的帮她擦背。
白老虎一脸都是：
我是老大，你们要好好帮我洗脸的欠揍样。
法相公子觉得，它应该是剑灵家的亲戚。
据说会认主的剑灵都是上古有灵性的妖、魔、仙兽类修炼而成。
有后代不稀奇。
“上来。”
“……”
基于法相公子对玉齿剑有感应，对剑灵当然也有感应，李暮雨不敢完全不理睬法相，免得被他看出破绽。
至少他一定是有怀疑，才会盯上了一头完全和他无关的魔兽。
她老实地从泉水里爬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