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相公子说的话也没错。
他没办法独占着她。
就得想办法。
……
灯照流水，法相公子出了妖宫，直接到了成都府的长史衙门后宅。
自然有萧音媚笑着摆酒设宴，暖灯熏香在内室里陪侍于她。
“怎么，那个红狐妖惹你不高兴了？”、
萧音早知道他在妖宫新宠上了一个女妖，但她却没有当回事。
等他什么时候有能耐把李宝儿的妹妹接到宫城里去双宿双飞，她再想法子争宠不迟。
“别提她。”
法相一脸的烦躁，接过酒盏连饮了三杯，
萧音便瞧出来，那红妖狐虽然是新宠，但他还是能制得住，但现在这一腔子不快必定又是因为那李宝儿的妹妹。
“听说她最近不是和江临渊经常争吵？”
这不是好事吗？
果然，法相冷笑了起来。
“那是江临渊十岁前的分神。她宁可和那样没能耐又不知体贴温存为何物的小子在一起，时时却避开我。我倒要看她能忍到什么时候。”
萧音见过不知多少妖魔仙佛，自然觉得法相公子说得没错。
在分神初期最先出来的分神，往往都是剑仙儿时最单纯又最不知分寸的性情。
当然也是最讨人厌。
……
李暮雨确实没能忍住。
和白鸾的斗法她没费什么功夫就赢了，抢到了定魂珠以助修炼。
但她和分神吵到了第二十六次后，她终于想出了另一个自救的法子。
“老虎，我们去梅山魔宫找蝉玉。”
她觉得现在已经别无选择，叫上老虎变成了魔兽的样子，悄悄儿出了妖宫。
它要去偷窥萧清山。
看看他怎么修炼的。
守在了汉江边去梅山的必经之路，它果然看到了碧游公子的身影。
它悄悄地跟了上去。
梅山魔宫的九九归元护山大法阵已经快要布好了。
经汉江过了长江，想要路过梅山地界的仙人们都会开始步行，以避开被梅山魔修们拦路查问的麻烦。
碧游公子也不例外。
“滚出来！”
他坐在火堆边，有一下没有一下地烤着兔子做晚饭，表示他是一个普通独行商客不是什么不食人间烟火的妖仙。
他的眼睛闪过碧光盯向了林子深处。
“再不出来，就不要怪我动手了。”
“……”
李暮雨跟了两天就被发现，实在觉得很沮丧。
尤其是她变成了老虎又不能飞，有时候居然会觉得饿，它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魔兽。
魔兽会饿吗？
“……”
夜晚的树影摇动，碧游公子看到一只白白胖胖的大老虎从林子深处走出来的时候，一瞬间居然也有了无语的感觉，
“小雨？”
李暮雨很是忧愁地点了点头。
“……和江临渊的分神又吵架了？”
碧游公子看着白老虎，觉得这两人想出用分神来寄情的这个法子来并不算错。
至少江临渊的分神不会再折腾。
李暮雨光要应付那讨厌的分神，绝没有精力再找第二个情人。
但他看到白老虎慢慢走到了火堆边，一脸忧郁地趴下，碧游公子没忍住又笑了起来。
“分开也好。反正他现在忙着找你，绝不会有功夫去找白鸾。”
“……”
李暮雨嗷地吼了半声，表示她也是这样想所以就头也不回地溜出宫了。
“在我面前装老虎干什么？饿了就变回来。”
碧游公子看出她饥渴的眼神，取了烤得一点也不好吃的兔子放在她面前。
她用胖爪子抱着兔子啃肉的时候，也忙里偷闲用琥珀色的大眼睛看向碧游，坚定表示了她要在碧游公子面前一直做老虎的意思。
越是修炼，那定心仙咒的作用就越小。
她不要再丢脸。
“……”
碧游愕然之后仰天大笑了起来，
“我都忍不住要可怜你了——过来吧。”
等她吃完了兔子，他把她召到了身边摸摸它的大脑袋。
他看了看她脖子上挂着的定魂珠，知道有这仙宝在手，她在可以随意让剑灵附体，
不用担心出差错。
他忍笑端详着它作为老虎其实很漂亮，但和美人完全没法比的大毛脸，
“变成老虎确实是个好办法，你这样子，我就算是旅途寂寞，都没办法和你来一段露水姻缘。”
李暮雨幽幽地又嗷了半声。
她就是这样想的，所以才壮着胆子跟了上来。
她看到碧游公子就想蹭上去，她要是个人形，碧游公子又要嘲笑她勾引他了。
但她要是头老虎，碧游公子才不会动心。
她也只喜欢江师兄。
“不是你哥哥那样的天生道胎，不能以花草分神，不是萧清山那样的奇材，果然没办法用师徒之义来寄情吧？”
他倒头就枕在了老虎暖哄哄的宽背上，决定和大唐天下的普通商旅一样睡个好觉。
李暮雨伏着大脑袋，也开始朦胧入睡时，心里想的也是林锟问过的那句话。
你要妖道双修，又没人指点，就得想想萧清山为什么不杀蓝玉暖。
她也努力过了。
她最近还很狗腿地围着哥哥转，想用兄妹关系来寄情，但李宝儿嫌弃她。
她妨碍哥哥和蓝玉暖谈恋爱。
李暮雨好沮丧。
……
法相公子这几日有些腻味，不想回妖宫里和红鸾纠缠。
他又离开了妖宫，到了成都府城里，有善解人意的美人萧音陪伴。
不过他却听说了李暮雨离宫出走的事。
“趁着江临渊闭关修炼的时候？”
百花潭边的水庄雪亭里，漫天大雪，远近山水皆是如剔透琉璃一般。
时节入冬，川地的深冬极少有大雪。
但萧音深知他从小生长在北地五台山中，所以用水庄里的妖阵布下了这片冬日美景。
供他围炉佐酒，拥美作乐。
“她倒是挑了个好时机。”
李暮雨甩了江临渊，法相公子当然高兴，在萧音的劝饮下他举盏大笑了起来。
江临渊的分神当然也是吵架吵烦了，故意借着闭关修炼来冷战。
没想到李暮雨更不耐烦，直接就走了。
“公子，要不要小将派人去寻一寻李仙子？公子再去接她？”
萧音果然是体贴温柔，伏在他怀里笑着，
亭中生炉，她一身川绣对枝花红半臂襦裙，秀发梳起束着雪白的貂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