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竖子焉敢如此无礼,看我不教训你!”郭长老双手指甲疯长,眨眼间三寸有余,他双目欲裂,朝着王古阳走来。
“胡闹!”秦视夷大喝一声,抬手一挥,一道风墙隔绝在王古阳和郭成怀中间,郭长老不得已收回灵气,没有对王古阳出手,可他的眼神中恨意滔天,欲把王古阳撕碎方能解恨。
秦视夷大怒:“你们,当我是死的吗?”随着这一声震天的怒吼,他随手挥成的风墙暴涨数丈,将大殿雕栏玉砌的屋顶切出一道细长的裂缝。
刺眼的阳光从裂缝中倾泻而下,斜斜的劈在王古阳脸上,就像是一道刀光剑影。王古阳只觉得自己的脸也同屋顶一起被秦视夷的风墙切开了。
秦视夷这次,是真的动怒了,他须发飞舞,脸上全是狰狞,双目通红暴突:“如此生死存亡关头,尔等依旧互逞口舌之利,秦家在你们心中,究竟算什么?”
仲善慌忙下跪,连着王古阳也被他一把拉下来,仲善惶恐的说:“家主息怒,王古阳一时冲动,对郭长老出言不逊,我代他向家主、向郭长老赔罪。请家主降罪于我,罚我管教不严之罪!”
王古阳张了张嘴,没有说话,在四面八方传来的利剑般的目光下,不甘的低下头。他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双手握成拳放在膝盖上,手背上的青筋如心脏一般跳动。
秦视夷怒气不减,手中的风墙依旧耸立:“管好你的徒弟,要不是眼下正值用人之际,此事绝不可能轻易翻过去。
哼,若再有一次,定按家规从重处罚。”看着仲善唯唯诺诺的俯首,战战兢兢的认罪,秦视夷方才罢休。
接着他转向风墙另一侧,咬牙切齿的说:“郭成怀,你作为秦家的长老,屡次做出不利于团结的事情,你是否认为我不敢降罪于你?我把话说明,秦家遭此重创,多半是回天无力了,所以,我也不怕让它再糟糕一点,再有不团结者,休怪我心狠手辣!”
郭长老显然没料到,秦视夷训斥完仲善后会将矛头转向他,他目瞪口呆愣住了,好半天才回过神儿来,然后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两手不知所措的在体前上下抖动:“家主,您这......这是说的哪里话啊,我,我没有......没有啊!我就是这种性格,说话直接了点,而且我个人认为,无论从哪里说,仲善的嫌疑都是最大的,这才会处处在言语上针对他......我这,这不也是为秦家考虑,想尽快找出凶手嘛!”
王古阳偷眼看去,郭成怀本就佝偻的背弯的更低了,一滴晶莹透亮的东西悄悄从他头上滑落。王古阳暗自发笑,这郭长老该不会是被吓哭了吧!
秦视夷鼻孔大张,脸上沟壑纵横,余怒之威经久不散。秦闻希站出来,指着郭成怀说:“以后这种没有证据的话,憋在自己肚子里,免得诬陷了好人却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郭成怀抹掉额头的冷汗,一边连连点头,一边退下,老老实实的坐在椅子上不敢动弹。
秦闻希轻叹,回身拍了拍秦视夷:“大哥息怒,不要伤了身子。眼下我们最重要的,还是这些事啊!”他伸出食指,垂手在地上虚画一个圆,将躺在那里的秦家弟子都圈在这个圆里。
风墙消散,秦视夷用鼻子猛吸一口气后从从口中吐出,吐得气息厚重绵长。他点点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仲善说:“仲长老,药理方面你最在行,不知可发现什么头绪?”
仲善依旧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的说:“回家主,目前,只能知道秦家是被毒所害,中毒时间约在五天前。至于具体的毒物来源、投毒手法则还不能认定。我需要进一步检查,对所有人检查,已保万无一失。除此之外我能做的,就只有......只有用药,保证,保证大家生命......无碍了!”说到最后,仲善的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非常明白,对秦家人来说,经脉丹田俱毁,比要了他们的命还难受!
秦视夷仰头看着他划破的屋顶,无声的叹息:“好,就按你说的做吧,我知道这件事儿说起来容易,做起来是很困难的,但我们几个,也帮不了你什么,所以,只能拜托你了......”
“哼,明明是很简单的事情,哪里困难嘛......”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悠悠然的飘上半空,是王古阳在那小声的嘀咕。
“你说什么?”秦视夷猛地低头,眼中精光大盛。
王古阳费力的撸开仲善抓着他的手,从地上弹起,毫不畏惧的直视秦视夷:“我说,很简单,要想找到线索很简单,根本不用这么复杂!”
“难道你有什么好办法?”曹夫人希冀的目光看向王古阳。
“他能有什么办法,乳臭未干的小子,我们不要浪费时间听他说废话了,还是请仲善长老抓紧时间,一面配药,一面调查吧。”秦闻希突然开口,语速比之前快了不少。
王古阳也没想那么多,脱口而出:“您不听听我的话,怎么就知道我说的是废话,我的想法就没有用了呢?”
“你......”秦闻希被他噎的说不出话,只能用手隔空点着王古阳,好像想把王古阳的脑袋点个通透。
秦视夷抬手,阻止秦闻希开口,他微抬下巴,淡淡的说道:“让他说,姑且听听他有什么好的主意!”
王古阳满意的笑了,却没注意到旁边面如死灰的师父。他揉了揉膝盖,趾高气昂的说:“这件事儿,仔细去分析一下,还是很好入手的。你们看啊,首先可以判定,秦家的人几乎是同一时间中毒的,对吧?”
“没错,是这样的,”李长老笑着从后面绕道王古阳前面,看着王古阳,与他对话:“虽然大家出现这种症状的时间并不是同一时刻,但最先中毒的和最后中毒的人,之间的跨度不超过两天。而且,若是幕后黑手分批次下毒,那以秦家的敏锐,一定会有所发现的,断不会像现在这样,几乎全军覆没啊,哎......”
“是这个道理,那我们顺着这个点往下想。”
王古阳一手指天,侃侃而谈:“这般大规模,覆盖范围极广的中毒,必然要从所有人都有的共性点上入手,只有在所有人几乎每天都在做的事情上下功夫,才有可能取得这种效果。
那整个秦家人每天都在干的事情有什么?首先是修炼,可修炼中我们唯一从外界获取的只有灵气,凶手本事再大,也不能在灵气中下毒吧;
其次是呼吸,这个也不太可能,道理和灵气一样;还有饮水,这个有很大嫌疑,但再想想,这条路也走不通,秦家有多处水源,若想同时下毒,难度和风险加大不说,所需的药量也要大很多,这点太难控制了。那么只剩下一种了,就是饮食......”
“你是说,有人在我们吃的食物中下毒?”曹夫人觉得王古阳说的有些道理,可旋即又摇摇头,苦笑着靠在椅子上:“不太可能,在食物中下毒比在水里下毒还难,虽然我们有统一的伙房,但......各门各院都有自己的私厨,大家习惯在私厨进食,每顿的食材更是花样百出,所以我觉得,这个可能性更小!”
“不,曹夫人难道忘了五日前的宴席?”李长老突然说道,“因灵气退散的问题得以解决,秦家设宴欢庆,那日,所有秦家人都到了,这大殿中,外面的演武场,甚至两旁偏房的屋檐下都摆满了桌子。大家在宴席上吃的东西,可都是从伙房出来的啊!”
李长老的话像一记重锤,狠狠地砸在众人的心上,秦视夷一把攥住李长老的衣领,差点把他提起来:“你说什么?你是说有人在宴席上对我们下毒?”
李长老被憋得脸色通红,他边咳边无奈的笑:“这只是我的推测,咳咳咳......家主,我快上不来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