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全安满脸悲怆的长叹了一口气:“我太爷爷散尽家财,为的就是彻底平息赵家的怨气,那位阴阳先生拿了钱,让全村的老少把家中的狗全都打死,然后用特调的朱漆把赵家的大门里里外外的涂了一遍,村民们也在每日忏悔,还特地把赵家所有人的灵位全都供奉在了周家的灵位置上。”
“其实你们这些村民并不是在忏悔,你们只是在惧怕亡魂的报复。”
我丝毫不顾忌周全安的脸面,把这句话说了出来。
周全安脸色骤变:“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你竟然还在奚落我们。”
“并不是奚落你们,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至于当初周全要把所有的钱财全都拿出来请那位阴阳先生,也不过是因为你们周家在此次活动中获利最多罢了,而且周全散尽家财不是也为你们这些子孙后代奠定了一条路吗?”
如果没有周全当初对于周全村的付出,现在周全安也不会继续担任村长的职务。
而且周全安在村子中还有着很大的影响力,这里的村民全都以他马首是瞻,就从之前村民们的统一行动中就可以见识到周全安的号召力。
可是这个罪魁祸首的后代现在竟然在这里侃侃而谈,惺惺作态。
这一点着实让我有些看不惯。
“你说的也没错,太爷当初的付出,的确算是给我们这些子孙后代奠定了一条路,我们周家直系子弟都可以担任周全村的村长。”
事情都已经搞清楚了,现在这里所存在的问题其实是出于百年以前,如果追溯源头的话,一切问题的起因全都是因为这个周家。
而问题的源头则是源自于赵家楼!
现在早餐店老板神志不清,老板娘则是昏迷不醒,周全安的儿子虽然恢复了健康,可也只是暂时性的。
如果继续拖延下去的话用不了多长时间那股怨气就会重新冲击他的脏腑,到那时周全安的儿子必死无疑。
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化解赵家楼中鬼魂们的怨气。
赵长青临死之前发下毒誓,让村中的所有野狗报复周全村的村民,而那些野狗也的确做到了。
犬吠三日而不绝,最后全都触壁而死,这是何等的忠孝,何等的惨烈。
自那以后,就算那个阴阳先生有能力封禁住赵家楼的邪气外泄,恐怕也没有能力封禁住这村中所有的野狗怨气。
所以从赵家楼被封禁的那天开始,整个周全村就不再适宜养狗,可从我们昨晚来这里夜盗犬尸来看,周全村应该还有不少的狗。
我之前也进入过赵家楼,并且把老板娘从里面带了出来,可我在里面却并没看到其他鬼魂,只看到了一个斜倚楼台的女人。
难道那个女人才是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
看来想要知道整件事情的经过就只能再探赵家楼了。
周全安见我眉头紧锁,当即问道:“这件事情到底能否解决?”
“现在这件事和你儿子的性命紧密相连,你说能不能解决?”
“那是非解决不可了,这件事情我就交给你了,如果能够妥善解决,哪怕你要我这条命我也能给你。”
“可如果不能解决,你也知道了周全村的这些秘密,到时候别说我手下无情,让你也一同葬送在这里。”
周全安这句话绝不是威胁,有关于南城附近的这些村落民风有多彪悍,我还是有一定了解的。
这里的村落几乎还都是宗族制,村子里的村民几乎都是同一个姓氏一脉相传,村长就相当于这里的大家长。
正所谓县下是宗族,宗族皆自治,自治靠伦理。
身处于这些村落当中,我们是没有法律可言的。
就像之前周全安就能组织村民准备把我们的腿打断,然后再把我们丢出去。
这种事对于他们来说恐怕已经是司空见惯,早已经习以为常了。
不过我却没有感到半点畏惧,因为他儿子的小命现在就捏在我的手里。
人我自然会救,这是出于一个医生的职责。
不过这并不代表我就会怕了他。
我冷笑了一声:“如果想让我救你儿子的话,那就对我和我的朋友们客气点,明天我要再去一趟赵家楼,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
周全安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惧的神情,可随后眼神又变得坚定起来:“我和你一起去。”
看得出来他对于赵家楼还是有一定的恐惧的,可就是因为自己的儿子,他愿意以身犯险。
“行,那就准备准备,明天和我一起进去。”
周全安能下定决心是因为担心自己的儿子,而我则是希望平息赵家楼中那些冤魂的怨气。
如果昨天看到的那个女人真的是赵家的一员,那说起来,他们恐怕也已经在这里滞留了一百多年了。
当初那个阴阳先生的手段实在是太过歹毒,竟然用槐树封门,用柳树聚集村中的怨煞之气,把所有的怨气全都聚集到了赵家楼中。
那些鬼魂在楼中只怕要日夜受到怨气的煎熬,也正是因为如此,所以才让他们对于周全村的怨气如此深重。
倘若能够超度里面的那些冤魂,到时应该就能让被此事受到影响的患者们复原了。
接下来我在村里俨然成为了座上宾,村中的这些村民对于我的态度变得热切起来,包括村长周全安在内。
而且他的儿子和我也比较谈得来,毕竟年龄相仿。
他叫周聪,之前在市里读了大学,现在是南城城区的房产业务员。
他这次回到村子里,就是因为周全安准备让他回来担任村长之职,而他本来是不想回来的。
可周全安却想把对于村子的管理权一直牢牢抓握在自己家族的手中,所以才命令周聪必须回来。
回来的当天已经入夜,周聪的电车在村口没电了,本想回村里找人想办法把车拖回去,可自己又没有随身携带手电。
恰好看到了村口赵家楼亮着灯,他就想过去借个手电,结果进去以后就神志不清了。
不过根据他的回忆,他在丧失神智之前似乎也看到了倚坐在窗边的那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