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儿姐?”
我轻声喊出她的名字,花儿姐柔媚一笑,眼睛里带着像是能滴出水来的温情。
这女人绝不只会用毒,这双眼睛也是用过功夫的。
相传古代有魅惑之术,最擅用此道的是狐黄精怪,但也有人修习此类歪门邪道。
我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道家的清心咒,尽量不去看她的眼睛。
“心病起于执,前生多有憾!花儿姐说自己有心病要医,就先说说你这心病的病因是什么吧。”
我定了定神,看到花儿姐的身形诡异的扭动着,像是一种印度风格的舞蹈,又像是蛇类直立扭动身躯一样。
随着花儿姐的舞动,身上的厚重衣物开始滑落,只剩下了贴身的几件,展现出曼妙的身姿。
“杨医生,你觉得我美吗?”
我诚然道:“那是自然,不过这和你的心病有什么关联?”
花儿姐笑出声来,突然之间又语调一变,阴狠而怨毒。
“可如果我不美了,会怎样?”
我看到桌面上的影子,下意识的抬了下头,看到了血腥的一幕:花儿姐用手生生撕下来半张脸,但却并没有多少血流出来。
在撕掉的脸皮后边,裸露着紫褐色的皮肉,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米粒大小的蜂巢状孔洞。饶是我这个密集恐惧症不严重的人,只看了一眼也开始头皮发麻。
“美丑不过皮囊表象而已,佛家说不应着相,才是真理。”
花儿姐的笑声变得凄苦,低头看着手里的半张脸皮:“我原本也是不在乎的,可正因为这副皮囊毁了,我才能真的看清人心。”
我伸手指了指一旁的诊椅,示意她可以坐下。
“虽然我这儿没有酒,但我可以听听你的故事。作为医生,我总要知道你的病因才好开方子抓药。”
花儿姐没有坐下,不过却把自己的故事说了出来。
“我是从小生活在山里的女人,他是做根雕手艺的艺术家,在我们寨子里住了不到半年,我就嫁给了他,随后他也留在了寨子里。我熟悉大山里的一草一木,每次他上山捡木头,我都陪着。他比寨子里那些男人知道疼人,对我很好,我也幻想过,就这样跟他平平淡淡的过一辈子就足够了。”
“六年前,一个雨后初晴的日子。我照常陪他上山,他从山坡上滑倒。我把他拉了上来,自己却掉了下去。虽然捡回了一条命,但我的脸毁了。一开始的时候,他还安慰我不要难过,但他带着我去了很多大医院都没能治好之后,他就把我送回了寨子里,只留了一封信就不告而别了。等我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和一个很漂亮的女人结婚了,那个女人比我毁容前还要漂亮。”
花儿姐重重的把双手拍在柜台上,本就恐怖的面目变得更加狰狞。
“我只是想问他一句,当初娶我的时候是不是真心的?如果我从一开始就是这张脸,还会不会娶我?他也给了我答案,说看到我现在这张脸,晚上会做噩梦。”
我开始同情花儿姐的遭遇,小心询问:“你没放过他,对吧?”
花儿姐开始冷笑,但眼神已经告诉了我答案,这可能是花儿姐杀的第一个人。
我深吸口气,沉声道:“你真没注意到吗?他一直都跟在你身边!”
说话的时候,我特意往花儿姐身后看去,她瞳孔瞬间放大,也跟着下意识的回头。
我瞅准机会,将指间的银针全部刺入花儿姐脊椎上几处大穴,等待着她瘫痪晕倒。
但过了好几秒钟之后,依然不见花儿姐倒地,她转过脸来重新和我对视,眼神已经变得更加狠厉,伸出一只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果然所有的男人都是会骗人的!尤其是你这种道貌岸然的!”
花儿姐的力气很大,我两只手居然掰不开她一只手,不过我在抓住她手腕的时候,也发现了她异于常人的地方。
她的骨相跟正常人不一样,更加的柔软,而且动作之间骨骼的运作幅度超越普通人的范围,可以轻易做到让经脉穴位跟着移位。
我还是大意了,只想着她会用毒和一点媚术,谁能想到她还练过‘缩骨’这类的苦功夫。
在我以为自己要被活活掐死的时候,花儿姐手上的力道又突然减轻了,用另一只手在我面前探了下指甲。
我看不到她这种无色无味的毒,但脸上的皮肤感受到了这是一种极细小的粉尘。
“杨医生,我真的只是来找你看病而已,想求你医好我这张脸。”我还没来得及认怂服软,花儿姐就把我往后一推:“不过现在不用了,我觉得自己现在这样挺好,我也不可能找到一个能把我的心填上的男人了。”
我已经感觉到自己中毒了,和吴凯他们一样的毒。
“杨医生见多识广,应该也知道我们族人养蛊的方法吧?这些年,我去了很多地方,寻找了很多男人,但终究没能找到一个能让我满意的。 ”
我开始有些喘不上气,扯了扯衣领子才舒服了一点儿。
“你把人当蛊虫来养,就是想找一只能配得上你的蛊王?”
花儿姐的情绪已经逐渐平复下来,依旧看着我笑:“杨医生果然一点就透,你比绝大多数男人都聪明。”
我开始主动盯着花儿姐那半张脸看,这样还能让我尽可能保持着清醒。
“你自己也说了,这是心病!你想要的那个男人已经死了!准确的说,你只是想要那个曾经的他,这世上早就没有可以医你的药了!”
我大声吼了几句,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但身上却越发的燥热。
花儿姐吵不过我,不过却用上了另一种手段,不断的往我面前凑:“这世上还有没有医我的药,不去试试怎么知道?”
我眼睁睁看着花儿姐那张脸越凑越近,身体和大脑产生了激烈的斗争,我居然产生了一种想要抱住她亲吻的念头。
花儿姐还开口往我脸上吹了口热气,紧接着我脸上就真的被溅上了湿热的液体,一道劲风擦着我的耳朵飞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