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编审：吴兆龙 编剧：周 唯 罗 虹 1、机场高速 外/日
【通往机场的高速公路上立着巨大的路牌。
【放下的车窗前，露出贺瑶半张脸——她看着天空出了神。
【手里握着的手机正在震动。
【（特写）来电显示是夏明。
【贺瑶看着手机，回想起初次见面夏明说的话。
【（闪回）摄影展上，夏明从作品里看到了贺瑶心境：这是无尽阶梯，她跑不出去。
【贺瑶掐断通话，再次看向远方，露出释然的笑容。
2、一架飞机掠过高空 3、夏明办公室（原黄礼林办公室） 内/日
【手机被随手扔在桌子上。
【夏明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身子后仰，脑袋靠着椅背，闭上眼睛，神色疲惫。
【黑转。
【杂沓的脚步声响起。
4、天科大开间 内/日
【七八双脚踏过地面，不太整齐，脚步重重。
【大开间里，原本埋头工作的员工们纷纷转头看着，神色惊诧。
【崔哥板着脸，带着六七个跟班耀武扬威地走过来。
【门开，杜经理出来。看到崔哥，本想后退一步，又觉得不合适，生生地止住后退的动作，迎了上去。
杜经理：（陪笑）崔哥，您怎么来了？
崔 哥：夏明呢？
杜经理：在办公室，我带您过去。
【转身，前面引路。
【会议室门开，吴红玫探头出来，好奇地看了一眼，赶紧缩了回去。
5、夏明办公室 （原黄礼林办公室）内/日
【跟班们守在办公室门口，圆睁着眼睛，见谁瞪谁。
【崔哥大马金刀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翘着二郎腿，锐利的眼神带着三分怀疑。马仔反剪双手、鼻孔朝天地站在他的后面。
崔 哥：我昨天越想越不对劲，那姑娘不可能莫名其妙跑到我那里。
【夏明坐在对面，还是平时的从容神色，杜永波坐在他的旁边，添茶倒水。 夏 明：怪我，昨天走得太匆忙，没来得及跟你解释。（稍顿）是这样子的，集团正对我们进行调研，她是负责调研的组长，然后看到咱们的借款合同，就去实地确认一下，不是什么大事。
崔 哥：（拖长音调）不是什么大事？
夏 明：（肯定地点头）就是走个流程。
2 崔 哥：（瞅着夏明）我怎么就觉得你没说实话呢？
夏 明：（笑）蒙谁我也不能蒙你，是不是，你可是我的大金主。
【崔哥眯起眼睛看着夏明，将信将疑。
【外面传来喧哗声，动静不小。夏明诧异地看了杜永波一眼，他会意地站了起来，出外查看。崔哥冲马仔使个眼色，马仔也跟了出去。
6、天科大开间 内/日
【大开间，埋头工作的员工再次抬头，诧异地看着走廊。
【高进走在最前面，后面跟着四个西装革履的员工，一个个精英范儿十足。
【杜永波加快脚步过来。
杜经理：（诧异）高总，您怎么来了？
高 进：我来进行全面审计调查。夏总在吗？
杜经理：（慌乱地看马仔一眼）在呢，这会儿有客人。您先在会议室坐会儿。
【边说边推开会议室的门。
【会议室埋头工作的吴红玫和朱会计抬头看了一眼，见是高进，连忙站了起来。
高 进：行，麻烦你把最近三年所有的财务资料都拿过来的，还有，接下去这段时间的所有财务往来都要经过我们核准。
【杜经理胡乱地点点头。马仔转身往回走。
【高进走进会议室，看着吴红玫和朱会计。
高 进：苏总跟你们说过了吧，这里的工作由我接手。（两人点头）行，那交接一下吧。
7、夏明办公室 内/日
【马仔凑到崔哥耳边低语几句。崔哥抬起眼皮，目光凶狠地看着喝茶的夏明。 崔 哥：（恼火）就知道你没跟我说实话。
【夏明放下茶杯，正要说话，崔哥举手阻止了他。
崔 哥：别他妈的再跟我胡扯了，当老子不懂呀，这种级别的调研，不是你有大问题，就是你们公司出了大问题。
夏 明：能有什么大问题呀？崔哥你想多了。
崔 哥：还想骗老子，老子干这行十几年，这点直觉都没有吗？你马上还钱，咱们还可以和和气气，你他妈的要是再推三阻四，别怪老子不客气。
夏 明：（放下茶杯）你冷静点，听我说。
崔 哥：（霍然起身）你他妈的，不见棺材不落泪，是不是？（拂袖而去）
【拂袖而去。马仔赶紧跟上。
【杜永波匆匆而来，见崔哥脸如锅灰地出来，赶紧躲到一边。
【崔哥带着一帮跟班扬长而去。
【杜永波走进夏明办公室，只见他不紧不慢地喝着茶。
杜经理：高总来了，说是集团派他来做全面审计。
【夏明松了口气，露出“终于到这一步”的欣慰笑意。
8、林小民办公室 内/日
【手重重地一拍桌子。
【林小民眉心紧皱，满脸懊恼。
林小民：绣花枕头。
娜 娜：（纳闷）不都说天字号五家，天科最强嘛，怎么会亏损？
林小民：（烦躁）谁知道。
娜 娜：现在怎么办？还要跟他继续合作吗？
林小民：先看看，这事儿没那么简单，这小子搞不好在憋什么狠招。（思索）放着松江的地不动，贺瑶这层关系他不用，合并后的总经理位置也兴趣缺缺……
娜 娜：是啊！这三样给了谁都得是登天的命。
【林小民越想越懊恼，手握成拳，轻敲桌面。片刻，不知道想到什么，眉毛微微一挑，拿起电话，拨打天和老总的电话。
林小民：何总，是我。（稍顿）上次的事，苏筱答复你没有？（聆听的样子）她肯定是能拖就拖，你不能由着她，你得逼她一下，让她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稍顿）你放心好了，我会全力支持你的。（挂断电话）
娜 娜：真要支持他呀？
林小民：骑驴找马呗。
9、苏筱办公室 内/日 【（闪回）苏筱：我不知道你什么计划，但我知道我正在一步一步地走向你挖的坑，就和从前一样。（仰头看了看天空，再看向夏明时满是厌倦）我厌倦了，夏明，我真的厌倦了。祝你好运吧。（转身走开）
【苏筱头枕椅背，调整了一下情绪，继续查天科的账本。
【看完固定资产，又开始看无形资产。她在上面看到一栏写着：土地使用权。
她在上面画了一个红圈，打了两个问号。
【门口响起了敲门声。
苏 筱：（抹抹脸）进来。
【进来的是天和老总，满脸堆笑。
天和老总：美女老总，没有打扰你吧。
苏 筱：（起身）没有没有，你不要总这么客气。
【苏筱和天和老总在沙发上分别落座。
天和老总：上次我们说的事，您请示过董事长了吗？
苏 筱：还没有呢。（天和老总笑容一僵）是这样子。我现在还不了解你们公司的基本面，就一个能替集团减负，信息量太少了，董事长也不好做判断，是不是？所以我就想，等调研报告出来了，再一起汇报董事长。你看怎么样？
天和老总：（口是心非）还是美女老总想得周到，那行，我就等调研结束吧。
10、走廊 内/日（删除）
11、汪明宇办公室 内/日
【天和老总坐在单人沙发上，身子前倾，脸上堆满笑容，看着长沙发上坐着的汪明宇。赵鹏坐在汪明宇的旁边。
汪明宇：赵鹏说你能帮集团减负，（天和老总点头）怎么减？
天和老总：五家合成一家，肯定要精简人员，现在劳动合同规定这么死，裁员的话成本很高，我有办法让他们自动走人。
汪明宇：什么办法？
天和老总：（陪笑）汪总，不是我不肯告诉你，是这个办法，说不清楚，得靠做。
汪明宇：哦，我懂了。（想了想）行啊，你要真能替集团减负，天字号合并后的总经理就是你的。
【赵鹏吃惊地看汪明宇一眼。
天和老总：（装出激动表情）谢谢汪总。
汪明宇：（审视目光）你有没有找过其他人？
天和老总：（装傻）找谁呀？集团还有谁做事比汪总更豪爽。
汪明宇：（笑了笑）行，那你就踏踏实实地干吧，干好了我一定不会亏待你的。
【赵鹏将天和老总送出门后，又转身到沙发坐下。
汪明宇：他要真能给集团减负，功劳就记在你头上了，没苏筱什么事了。
赵 鹏：（点点头）我明白。不过……真要支持他当总经理呀？
【汪明宇呵了一声，虽没有说话，但意思很清楚。
【赵鹏顿时心里有数了。
12、食堂 内/日
【吴红玫端着饭菜，寻找位置。
【一直偷偷关注她的娜娜挥了挥手。
娜 娜：Helen。
【吴红玫在娜娜面前坐下。
娜 娜：有一阵子没看到你了。
吴红玫：我去天科调研了，今天刚跟高总交接完，才回来。
娜 娜：对了，我听说天科亏损了，怎么回事呀？
【吴红玫有些犹豫。
娜 娜：唉，我就是随便问问，你不方便不用说，我知道你们有保密制度的。
吴红玫：也没有什么不方便的，差不多公开了。
娜 娜：（笑）我觉得他们就是盲目扩张。你知道吗？那个时候林总本想拉着他
们搞地产，没想到夏明居然一口回绝了，典型的眼高手低，玩砸了。
【吴红玫有些诧异。
娜 娜：他自己在搞什么，苏筱知道吗？我听说他们之前还好过，苏筱会不会帮他……
吴红玫：（摇头）苏筱不是那种人，而且他们早分了。
娜 娜：（恍然大悟）哦。上次招聘的事情还没有谢谢你呢。
吴红玫：小事呀。
娜 娜：你推荐的那几个人确实不错，林总挺满意的。我跟他说，是你推荐的，他说要不是你调到改革小组了，都想把你调到地产公司呢。
【吴红玫吃饭的动作一顿，眼神变得热切。
吴红玫：调我到地产公司干什么呀？
【娜娜叉起蔬菜沙拉，大口大口地吃着，眼睛也不看吴红玫。
娜 娜：做 HRD，我们那个 HRD，林总一直不太满意。
【吴红玫抬头看着娜娜，娜娜继续不看她，专注于蔬菜沙拉，就好像刚才这句话是无意的聊天。
吴红玫：我哪有这能力呀？
娜 娜：Helen 你可不能小看自己，我觉得你……（看看周围，压低声音）比 Maria强多了，她除了会打扮，还会什么？整天就这样子……（模仿了一下玛丽亚的动作）
【吴红玫被逗笑了，看着娜娜，目光一下子亲近了。
【苏筱从外面进来，看到娜娜叉了一个水果给吴红玫吃。
【排队的苏筱回过头，看到吴红玫和娜娜在咬耳朵。
【苏筱端着盘子，走到吴红玫那一桌。
【看到苏筱，娜娜眼神心虚地闪烁一下，堆满笑容地站了起来。
娜 娜：苏总，您坐，我正好吃完了。
苏 筱：谢谢娜娜。
【娜娜端着盘子走开。吴红玫也收起那股亲热劲，朝苏筱笑了笑。
吴红玫：朱会计跟高总在交接，我看没我什么事，就先回来了。
苏 筱：（点点头）你什么时候跟娜娜这么熟了？
吴红玫：（心里不快，语气淡淡）一直挺熟的呀。
【苏筱停下筷子，看她一眼。
吴红玫：怎么了？
苏 筱：没怎么，我就是随口问的。
吴红玫：我吃完了。（端起盘子要走，看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不忍，又停下来）你是不是还在想夏明的事？
苏 筱：（轻叹一口气）我有一点不明白，天科是他舅舅多年的心血，就算他不想合并，也绝不至于将它毁了，搞的鱼死网破。
吴红玫：（迟疑片刻）我听说，林小民找过他搞地产，他拒绝了。不然现在不至于亏损，可能真的是判断失误。
【苏筱眉头皱了皱，陷入沉思。
吴红玫：我先走了。
【苏筱回头看到吴红玫和娜娜有说有笑地走了。
13、天科会议室 内/日、夜
【手指灵活地按着计算器。
【一张一张的财务报表被展开。
【复印机吐出一张一张复印件。
【有人拿笔在复印件画了一圈一圈，罗列出重点。
【窗外由日转夜，又由夜转日。
【高进双手按着会议桌，看着面前四个财会精英。
高 进：怎么样？
【四个人同时摇摇头。
高 进：（想了想）继续。
【打开门，看着走廊里的杜永波。
14、一间空办公室 内/日
【办公室门被推开，杜永波握着门把，让高进先进。
【高进走进来，环顾四周，办公室放着些许黄礼林的杂物。最后目光落在办公桌的合影上。
高 进：黄总的身体恢复得怎么样了？
杜永波：挺好的，昨天还自己推着轮椅到公司了。
【杜永波走进来，将窗帘拉开。高 进：他一直惦记着公司吧？
杜永波：那是肯定，夏总怕他操心，不告诉他公司的事情，他总是打电话偷偷地问我。
高 进：那他知道公司亏损了吗？
杜永波：（眼神飘忽了一下）那我不清楚。
【高进走到大班椅坐下，又指着对面的椅子，示意杜永波坐下。
【杜永波带着小忐忑坐下。
高 进：你觉得他要是知道公司亏损了，会怎么样？
杜永波：这个，我不知道。
高 进：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会跳起来。
【杜永波配合地笑了笑，不安地挪了挪屁股。
【高进冷冷看了一眼。
高 进：为什么会亏损了？
杜永波：经营方面的情况，我不是特别清楚，要不我叫夏总过来，跟您说说。
高 进：你是财务经理，你不清楚哪里亏损了？
杜永波：这个我知道，先是桃源村安居工程项目墙体倒塌后，我们赔了一笔钱。还没有填完窟窿，又接了群星广场项目，一直垫资承建，利息支出成倍增加。然后黄总生病了，银行贷款贷不下来，分包商挤兑，我们资金链就出了问题……不过等群星广场开始预售，就会好的。
高 进：预售了会好吗？
杜永波：（心虚）应该会好吧，现在结算方式改成以房抵押工程款，房价应该还会涨。
高 进：如果跌了呢？
【杜永波尴尬，不知道怎么接话了。
高 进：你觉得财务工作最难的地方是什么？
杜永波：（想了想）这个……
高 进：最难的就是摆正自己的位置。领导想要数据好看，想要额外报销，想要弄个小金库，你不答应吧，要惹领导生气，给你穿小鞋。你要答应了，违反了财务准则，出了事儿，就是共犯。
杜永波：（松了口气 ，深以为然）是这样，我同学里就有人因为财务造假进去了，挺冤的。还好，黄总和夏总都特别守法，从来没有要求我做违法的事情。
【高进见他神色不似有伪，微微一怔，眯了眯眼睛。
15、夏明办公室门口 内/日（删除）
16、夏明办公室 内/日
【办公室敞开着，苏筱敲了敲门，走进来。
【夏明抬头看到是苏筱，有些诧异。
夏 明：（自然微笑）你来啦？
【苏筱把一份文件递给夏明，点了点文件上“松江 203 号农业用地”。
【夏明瞟到了文件，某种微妙神色转变，尽收苏筱眼底。
苏 筱：建筑公司的无形资产本来就很少，三年前天科的财务报表多了这么一栏土地使用权，所以想来问问你。
夏 明：有什么问题吗？
苏 筱：（审视着夏明）这块地折算价值很低，很巧妙地避开了审计的深度核查，但这块地的面积却很大。
夏 明：大又怎么了？（露出无奈地神情，拿起资料，大方翻看）这就是一块荒地，前几年一个棚户改造项目我们基本赔钱做的，业主把这个地的使用权抵给我们当尾款。我就雇了附近几个农民种些有机蔬菜，学人家搞了个会员制。客户都是公司员工和一些熟人。收益你也看到了，就那些，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填补完项目的亏空。
苏 筱：为了这点钱，你还挺费心的……
夏 明：不然呢？粘手里也处理不掉。（把资料往桌子上随手一放）不过，他们种的蔬菜我舅舅倒是爱吃。
【苏筱觉得这个解释无懈可击，心有不甘拿回了资料。
【夏明搁在桌子上的手机开始震动了。
夏 明：工地电话，我先接一下。
夏 明：（接通电话）喂。
项目经理：（OS）夏总，工地出事了。
夏 明：出什么事了？
项目经理：（OS）来了一帮流氓……（大声）喂喂喂，你干嘛，你住手。
【通话戛然而止，夏明看向苏筱。
夏 明：不好意思，我得先去工地一趟了。
【夏明焦急走出办公室，留苏筱一人，若有所思。
17、赢海走廊 内/日
【汪明宇大步流星地走了过来。
18、赵显坤办公室 内/日
【唐秘书起身，为汪明宇推开门。
汪明宇：怎么回事呀？我听说……
【转过玄关，见赵显坤、徐知平、何从容或站或坐，盯着显示屏。
汪明宇：（低声）……有流氓在天科工地闹事呀？
【赵显坤嗯了一声，冲他招招手。
【汪明宇在徐知平旁边坐下，看着显示屏。
【电脑显示屏正在播放视频。
【视频一：崔哥带着十来个彪形大汉，雄纠纠气昂昂地走进工地。保安上前阻拦，都被他们推开了。大汉手里要不拿着铁链，要不拿着 U 型锁。
【视频二：其中一名大汉将工作人员从吊车里揪出来，扔在地上，然后拿大铁链子将车锁上了。项目经理上前阻拦，也被他一脚踢开。
19、群星广场工地 外/日（删除）
20、工地办公室 内/日（删除）
21、赵显坤办公室/天科空办公室 内/日
【苏筱、高进在与赢海赵显坤、汪明宇、徐知平、何从容等人视频会议。
【苏筱、高进坐在天科空办公室里，翻看着天科和盛世担保公司的借款合同， 7
桌子上架着一部手机，显示视频通话中。
高 进（抬头）：目前来看，天科和盛世担保公司的借款是真实发生的，也没有发现左手倒右手的痕迹。但是……
赵显坤：但是什么？
高 进：这家盛世担保公司的法人叫崔少辉，绰号崔哥，黄礼林以前有提过的，董事长你有没有印象？
赵显坤：（想了想）没有，我一点印象都没有。
高 进：我查看了一下，黄礼林以前经常找这家担保公司周转，做过桥贷款，十几年的生意往来，不可能一点交情都没有。
赵显坤：我明白了。（盯着大屏幕若有所思）
【大家都看着赵显坤，等他拿主意。
赵显坤：苏筱，你跑一趟吧，看看怎么回事？
【苏筱应声。
【汪明宇皱眉。
汪明宇：这种老流氓，苏筱一个女的过去，不合适吧。还是我去一趟吧。
赵显坤：不着急，先让苏筱去探探底，不行，你再出面。
苏 筱：（解释）我前不久去过这家盛世担保公司，跟那个崔哥打过交道。
汪明宇：那让赵鹏跟你一起。
赵显坤：（想了想）不用赵鹏，让从容跟她一起去吧。
【何从容点头应声，汪明宇皱了皱眉，没有再说话了。
22、赢海走廊/电梯间 内/日
【走出董事长办公室，汪明宇立刻拉长了脸，满脸不虞。
徐知平：（看他）怎么了？
汪明宇：你总说我想多了。现在看到了吧。天科还归我管呢，发生这种大事，都不第一时间通知我。
徐知平：苏筱现在作为改革小组组长，正在天科尽调，第一时间知道也没错。
汪明宇：那她怎么就不通知我一声，直接报告董事长了。
徐知平：她可能疏忽了，我会提醒她注意的。
汪明宇：老徐，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告诉你，不是我想多了。我说我去工地，不让我去，行，没问题。我说让赵鹏陪苏筱去，还是不行。改革小组副组长一起去，有什么问题？为什么要让什么都不懂的何助理和苏筱一起去？
徐知平：（不紧不慢）为什么？
【汪明宇急了，看徐知平一眼。
汪明宇：你别跟我装傻，别人不懂，你还不懂吗？集团里最了解董事长的就是你。
【徐知平悠悠地叹口气。
徐知平：明宇呀，我还是那句话，赢海是大家的赢海。不只是你的，也不只是董事长的，是我们大家的。
汪明宇：我当然也想你好我好大家好，但是现在……算了，我一说，你又觉得我想多了。
【撇下徐知平，快步走了。
23、工地办公室 内/日
【几张简易办公桌拼接成谈判桌。崔哥一个人独坐一边，马仔们站在他身后。另一这坐着的是苏筱和夏明、何从容。
【崔哥朝后面伸手，马仔将一串钥匙搁在他手里。
【崔哥晃动钥匙，然后扔在桌子上。
崔 哥：钥匙就在这里，我只要我的钱。
苏 筱：（打开合同）按照合同约定……
崔 哥：别跟我谈合同。债权方发现对方存在履约风险，提前要求偿还，这在法律上都是支持的。你敢说天科没有亏损？
【苏筱睨了一眼旁边的夏明。
苏 筱：天科的基本面没有变，只是存在一时的流动性困难而已。
崔 哥：啧，你们这种大公司的精英，太会说话了，到现在还要骗老子。亏损要说成一时的流动性困难。老子已经打听清楚了，天科现在就算有房子，也不填不满亏损的窟窿。（举手阻止苏筱说话）老子不想跟你废话，都爽快一点，不要口水来口水去的。
苏 筱：（合上合同）行，那你说吧，你想怎么解决。
崔 哥：很简单，三天之内，你们集团还我八千万和利息。
【苏筱若有所思地看着崔哥，脑海里闪过赵显坤的指示。
【（闪回）【需拍摄】来工地之前，赵显坤的叮咛：这次谈判，你们首先要搞清楚他的真实意图是什么？特别是要搞清楚他们是不是一伙的？
【苏筱看一眼身边的夏明，回想起曾经的一个细节。
【（闪回）崔哥办公室，苏筱端起酒杯，夏明很沉稳了地走了过来，说了一句我来，拿起五杯酒，一饮而尽。
【夏明察觉到苏筱的眼神，转头看了她一眼。
崔 哥：（不耐烦）行不行，给句话。
苏 筱：我们集团，有领导班子、有董事会、有股东大会，所有事情都要走流程的。八千万也不是八千块钱，这一套流程走下来，至少要一个月，三天，肯定是不行的。
崔 哥：那就不用再谈了。
苏 筱：崔哥，请恕我直言，天科在群星广场垫资太多，才导致流动性出现问题，你们锁了设备，导致停工，只会让事情往更坏的方向发展，也会影响债务的履行，你现在相当于搬起石头砸自己。
崔 哥：美女，我知道你很能说，所以我懒得跟你说。
【手朝后一伸，马仔拿出材料复印件给他。崔哥将材料复印件甩到苏筱面前。 崔 哥：好好看看，这是昨天我向法院提交的。
【崔哥甩出来的是立案手续和法院的受理通知书。
【苏筱展开，脸色一变。
【夏明从她手里拿过复印件，也是脸色大变。
崔 哥：外面这批机械设备都是三千万借款的抵押物，我们已经提交了诉前财产保全申请，七天之后，法院立案，同步生效。
夏 明：（脸色铁青）崔哥你这样做太过份了一点。
【还是第一次见夏明在公开场合如此声色俱厉，苏筱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 崔 哥：老子知道你不见棺材不落泪，现在见着了吧，可以好好谈谈了吧。
【苏筱看了何从容一眼。何从容会意地起身往外走。
24、工地办公室前面/赵显坤办公室 外、内/日 【（远景）何从容在打电话，来回走动着。
赵显坤：诉前财产保全？
何从容：（OS）应该是这个意思。
赵显坤：（按着眉心）行，我知道了。你告诉苏筱，不能给任何承诺，不管用什么办法，先拖延一下，拖到高总查完。
【何从容挂断电话，在微信里输入一段话，发给苏筱。然后靠着墙，打开游戏。
25、工地办公室 内/暮
【苏筱看完微信消息，按了一下待机键，抬头看着崔哥和他后面如狼似虎的马仔们，吸口气，想了想。
苏 筱：崔哥，我看你在夏明接手天科以后，借出去的金额反而变大了，你还是信任他的吧？
【夏明抬眸看了一眼苏筱，有些警觉。
崔 哥：（拿出烟）可不是嘛？黄胖子找我，我都不多借，知道他头顶上有个集团拘着，迈不开手脚。寻思到年轻人这儿能活泛点。（指了指夏明，怒
其不争）你小子咋说的？说等群星的房子卖了，以后有钱一起赚，到头来呢？……
夏 明：（语气冰冷）行了，别扯远了，商量怎么解决吧。
【苏筱看着他俩，若有所思。夏明回避苏筱，眼帘低垂。
苏 筱：生意赔了赚了是常事，（晃了晃何从容发来的微信）我们集团不会见死不救，如果崔哥把他逼到了绝路，集团觉得没有救的必要，申请了破产，
崔哥拿到的钱就很有限了。而且，我倒是相信他有翻身得机会，崔哥信人信到底，给他这个机会？
【崔哥和夏明都看着苏筱，两人都在判断她话的意思。
【钥匙被丢到苏筱面前。
崔 哥：三天，三天之内，我要收到答复。
苏 筱：谢谢崔哥。
【崔哥带着马仔们扬长而去。
【苏筱瘫在椅子上，筋疲力尽。
【夏明起身，倒了一杯水，搁在苏筱面前。
夏 明：天科真的亏损了，别再费心了。
【苏筱抬起眼皮看他一眼，没有说话。
【夏明走了出去。
【何从容走了进来，轻轻扣桌子一下。
何从容：走吧……都这样了，还追呀？
苏 筱：（语气坚定）我不相信。
【黑转。
26、赵显坤办公室 内/日 高 进：没有发现二本账、小金库，也没有发现非法转移资产。天科真的亏损了。
赵显坤：亏损的原因是什么？
高 进：天科的亏损爆发是在黄礼林中风之后，但根子是从夏明进公司埋下的。
黄礼林是个精打细算的人，做事一步一个脚印，有一块钱花一块钱。夏明不是，他胆子很大，步子也很大，招了不少人，拿了不少好项目，看起来天科在他手里扩张了，但其实人工支出、利息支出一直在大幅度增加。前两年。项目顺利，这个问题就被掩盖了，今年碰到群星广场垫资、黄礼林中风，压不住，就爆雷了。简单地说，步子迈得太大了，把自己绊倒了。
赵显坤：扶起来，还能继续走吗？
高 进：基本面还在，扶起来能走，但是集团现在也没有钱，怎么扶？要是它的债权方通情达理还好说，熬到群星广场预售，也能起来。但那个崔哥，是个非常难缠的人，唯利是图，不讲道理。
【赵显坤点点头。
高 进：他们这种社会人士的作风，不管别人死活，官司一打，天科必死。董事长你要早做决定。
赵显坤：你觉得怎么做？
高 进：尽快剥离。
【赵显坤发愁，没有说话，手指按着眉心。
高 进：咱们要 IPO，不良资产也得剥离。
赵显坤：我考虑一下吧。
【高进起身，走开。
【赵显坤看着桌面上的大合照。
【大合照上的黄礼林慢慢变成屏幕上的人。
27、放映室 内/暮
【屏幕上的黄礼林笑得比谁都放肆。
【赵显坤愁眉不展，脸色随着屏幕光影阴暗不定。片刻，他叹了口气，拿起遥控器，关掉屏幕。放映室顿时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放映室的门突然被推开，伸进一只手，按亮了灯。
【赵显坤惊醒，睁开眼睛，顿时被明晃晃的灯光晃花了眼。
吴红玫：对不起，董事长，我不知道你在这里。
赵显坤：没事。（揉着眼睛）几点了？
吴红玫：快下班了。
赵显坤：你来做什么？
吴红玫：（晃动 U 盘）我们要做天正的调研，前几天我从这里拿了视频资料。
【赵显坤的眼睛终于恢复了，看了一眼说话的人。
赵显坤：是你呀。
吴红玫：（嫣然一笑）是我。
28、走廊 内/暮
【吴红玫和赵显坤沿着走廊，缓步而行。
吴红玫：（点头）对，我跟筱筱是大学同学，我比她高一届，一个宿舍的。后来我读了研究生，毕业后就进了集团，一直到现在。
赵显坤：没有想过换工作吗？
吴红玫：没想过，我很喜欢公司的氛围。当然，也可能跟我爸妈的教育有关吧。他们都是大厂的职工，从小教育我要以厂为家。我在厂里出生，上的厂里的幼儿园、小学、中学。大学毕业后，我爸妈还叫我回厂里工作，说是稳定。现在他们给我打电话，还经常跟我说，要听领导的话，多做事少抱怨。
赵显坤：你爸爸妈妈是实在人，现在这种人很少见了。
【吴红玫笑着点点头。
赵显坤：你在改革小组工作得怎么样？
吴红玫：挺好的，谢谢董事长给我这个机会。
【前方传来说话声，吴红玫抬头一看，快到会议室了。会议室里亮着灯火通明，从门里透出的光照到走廊，形在一道很明显的明暗分界线。
【两只脚从暗处进入明处。
【赵显坤忽然顿住脚步，有点犹豫地看着吴红玫。
【吴红玫起初不解，片刻明白过来了，后退一步，从明处退回暗处。
吴红玫：董事长，我要下班了，再见。
【赵显坤深深地看她一眼，点点头，往会议室走着。
【吴红玫站在暗处，目光追随着赵显坤——看着他走到会议室门口，站在最光亮处，所有人站了起来，欢迎他。
29、会议室 内/夜
【会议室里，除了领导班子成员，还有苏筱和赵鹏。
徐知平：天科搞成这样子，是意料之外，但也是合乎情理的。我搞了这么多年风控，得出一个结论，最大的风险来自于人。（瞅了苏筱一眼）特别是优秀的人。平庸的人，往往错误也是平庸的，优秀的人，成绩是惊人，往往错误也是惊人，甚至是毁灭性的。
【苏筱意识到他在敲打自己，错开眼神。
汪明宇：老徐说的对，这次就是夏明盲目扩张造成的。（看玛丽亚）玛丽亚，安排一个培训，让老徐给中高管理层讲讲风险，让大家都引以为戒。
【玛丽亚点点头。
林小民：天科怎么处理？
高 进：往小的说，天科的债权方很难缠，最好尽快剥离，不影响到集团。往大的来说，我们要上市，也必须尽快剥离不良资产。
【大家相视一眼，然后看向赵显坤。
【一直垂着眼帘、神色沉重的赵显坤，抬起头，扫了一眼众人。
赵显坤：我同意。
30、地铁站 内/夜
【苏筱精疲力竭地下了地铁。
【看到一个穿制服的人和一个工人在一个屏幕上，把旧的地铁图撕了下来。
然后换上了新地铁图。
【苏筱走过去看。
行 人：（指着地铁图）13 号线又延长了一段。
【苏筱似乎想到什么，转身离开稀稀拉拉坐扶梯的人，一人快步走上长长的阶梯。
30A、苏筱家中 内/夜
【电脑上展示上海松江区总体规划。
【苏筱展开松江地图看着，上面有一块地是她用红笔圈出来的，写着天科。
【苏筱切换页面，看着电脑上展示 2020 上海 9 号线规划路段。
【她把松江站的圆圈以一个虚线，标注在天科旁边。
【闪回吴红玫：林小民找过他搞地产，他拒绝了。
【闪回夏明：这就是一块荒地。
苏 筱：这真是一块宝地。
31、松江地皮 外/晨
【阳光照着一片好大的菜地。
【苏筱沿着小路走着。
【走到尽头，有一栋五六层高的临时建筑物。
【有个老人正在外面砌花坛，动作行云流水。
苏 筱：（看了一会儿）老先生以前是瓦工吧。
老 人：（头也不抬）是呀，做了一辈子的泥水匠。
苏 筱：看您这手艺，以前是瓦工班组长。
老 人：（嘿嘿两声）是呀，最多的时候手下一百多号人呢。
苏 筱：您怎么住在这里呢？这块地应该是农业用地呀，这个楼应该是临时建筑物。
老 人：（直起腰，看苏筱一眼）小姑娘挺懂的呀，也是搞这一行的吧。
苏 筱：对。
老 人：哪一家公司的呀？
苏 筱：赢海。
老 人：我以前也是赢海的。
苏 筱：那您怎么住在这里呀？
老 人：这不，做了一辈子的泥水匠也没买上房嘛，老家的房子一直没人住，也塌了，小夏就安排我住在这里。
苏 筱：小夏？
老 人：小夏也是赢海的呀，你不认识吗？天科呀。
苏 筱：哦，我认识。
【看一眼楼，楼里正好有几个人出来，也是年龄很大，扛着锄头，说说笑笑。 老 人：我们以前都是天科的，干不动活了，又因为各种原因，回不了老家。小夏就把我们安排在这里了，种种菜，每年也有个固定收入……诶，对了，小姑娘，你来这里做什么？
苏 筱：我是小夏的朋友，经过这里，随便看看。这里是临时建筑，你们不可能一直住这里吧？
老 人：小夏说了，这块地以后是要建房子的，到时候给我们都安排个地儿。
【苏筱恍然大悟。
老 人：对了，你跟小夏说一声，我们能照顾自己，让他不要担心。
苏 筱：（点点头）好。
32、病房 内/日
黄礼林：（担忧）董事长能同意剥离吗？
【夏明放下桌子，将早餐摆在他面前，摆上筷子。
夏 明：昨天晚上集团已经开过会了，和我预料的一样，他们不想跟崔哥沾到一起，也不想影响 IPO，所以已经通过剥离的决定了。（踌躇满志地笑了笑）舅舅，所有的障碍都扫除了，天科很快就是我们的了。
【黄礼林欣慰地点点头，拿起筷子，开始吃早餐。
【响起微信消息提示音。
【夏明掏出手机，点开苏筱发来的图片，脸色顿时大变。
【（特写）松江地皮的照片。
33、松江地皮 外/日
【苏筱坐在石垛上，看着一片苍翠，微微蹙眉，心情复杂——有被欺骗的恼火，也有理解夏明行为的释然，也有不知道接下去怎么办的纠结。她背后，夏明神色沉重，一步一步地走近。
【苏筱转过身，看着夏明走到面前，鼓掌。
苏 筱：夏总，这一手瞒天过海，真是玩得太漂亮了。
第三十五集完
备注：
上海地铁规划图：
https：//baike。baidu。com/item/上海地铁 9 号线/12423895？fr=aladdin松江区 2017-2035 整体规划：https：//www。sohu。com/a/313103682_6803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