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编审：吴兆龙 编剧：周 唯 罗 虹 1、走廊 内/晨
【电梯门开，苏筱神采飞扬地走了出来，和等电梯的同事点头问好。
【苏筱脚步轻快地拐进走廊，经过徐知平办公室门口。
【徐知平开门出来，看到苏筱一晃而过的人影，赶紧叫住她。
徐知平：苏筱。
苏 筱：（转身走了回来）徐总，早呀。
徐知平：早。那个，改革小组的成员名单出来没？
苏 筱：还没有，徐总有什么建议吗？
徐知平：进来说吧。
【推开门，让苏筱先进去。
2、徐知平办公室 内/日
【苏筱拉开椅子坐下，目光落在自己的竞聘方案上——方案倒扣在办公桌上，露出封皮。
【徐知平坐下，收起方案。
徐知平：（由衷）我刚才又看了一遍，还是觉得特别好。其实，昨天我是想把票投给你的。但最后给了赵鹏，原因嘛，我想你是明白的。
苏 筱：（爽快）我明白。
徐知平：（赞许地颔首）就知道你是个识大体顾大局的，所以我推荐赵鹏当改革小组副组长，你也明白为什么吧。
苏 筱：（收了脸上的笑意）明白是明白。但是天字号合并要在一年内完成，时间紧，任务重，我不想团队里有不和谐的声音。
徐知平：我理解你的顾虑。不过，团队里如果只有一种声音，很容易跑偏了方向，这也是危险的。而且，改革小组最终是要报告集团领导班子的，多一种声音，就会多一份力量。
【苏筱敛眉垂眸，思索着。徐知平也不打扰她，拿起保温杯喝着水。
苏 筱：是不是让赵总当副组长，其他成员都可以由我决定了？
【没想她说话这么直截了当，徐知平有些呛着了，掩嘴轻咳两声。
徐知平：（婉转地给出承诺）你是组长，人员配置肯定还是以你的意见为主。我也只是建议让赵鹏当副组长，最终还是由你来决定。
苏 筱：行，那我同意让赵总当副组长。
3、苏筱办公室 内/日
【吴红玫将手里拿着的一叠员工档案分成两部分放在办公桌上。
吴红玫：这是财务部的，这是审计部的，你看中谁了，有不清楚的地方，可以问我。
苏 筱：我也就随便看看，先有个印象。（拿过档案，翻开看着）。
吴红玫：（试探）不是说由你决定吗？
苏 筱：（呵了一声）你还不了解他们呀，嘴上总是说的特别民主，最后落实下来，就是另一回事了。反正，我只要保证你和许峰能进小组就行了。
吴红玫：（又惊又喜）我？苏 筱：（抬头）对了，我还没有问你，愿不愿意呢？
吴红玫：（高兴又忐忑）我可以吗？
苏 筱：当然可以。
吴红玫：Maria 可能不会同意。她怀疑我在董事长面前说她坏话，对我意见很大。 苏 筱：（想了想）她那里，我会想办法的，你呢，这段时间注意一点，别出什么差错，让人逮着就不好了。
【吴红玫重重地点头。
4、人力资源部大开间 内/日
【大家埋头工作，吴红玫的工位空着。
【玛丽亚走过来，经过吴红玫的工位，脚步一顿，摘下墨镜，看看左右。
玛丽亚：Tina，Helen 呢？
天 娜：（探出脑袋）不知道。
玛丽亚：（皱眉）没人知道吗？
【前排的刘姐转过身。
刘 姐：应该是去 29 楼了。她现在天天跑 29 楼。
【天娜悄悄地瞪刘姐一眼。
【吴红玫走进来，看到玛丽亚站在工位旁，赶紧小跑过来。
吴红玫：Maria，找我有事呀？
玛丽亚：你怎么天天不在工位？
吴红玫：我刚才送人事档案给苏总了。
【玛丽亚不满地看吴红玫一眼，头一甩，走了。
5、玛丽亚办公室 内/日
【玛丽亚刚坐下，座机响了。
玛丽亚：喂？
举报人：（粗声粗气 OS）玛丽亚，是不是？
【声音沙沙的，一听就是经过伪装的，玛丽亚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
玛丽亚：是我，您是哪一位？
举报人：（OS）你别管我是谁，我举报一个人。
玛丽亚：谁？
举报人：（OS）物业部经理许峰，上班炒股。
玛丽亚：有什么证据吗？
举报人：（OS）我亲眼看到的。
6、小区 外/日
【许峰从楼里出来，外套湿漉漉的，鞋子也进水了，十分狼狈。他脱下外套，拧干，一抬头，看到苏筱笑盈盈地站在不远处。
【许峰三步并作两步走到苏筱面前。
许 峰：（笑）你怎么来了？
苏 筱：专程来找你的。
许 峰：有事呀？走，去我办公室说话。
【两人沿着小区道路走着，边走边说话。
许 峰：对了，我看公司论坛，说任命你为改革小组组长，这改革小组是干啥的呀？
苏 筱：天字号合并。
许 峰：（脚步一顿）董事长终于决定合并天字号了？
苏 筱：（点头）今天我来，就是邀请你加入改革小组。
【许峰先是眼睛一亮，然后又露出犹豫之色。
苏 筱：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你说出来，我去解决。
许 峰：（想了想）你和林总说过了吗？
苏 筱：他那里，我去解决。
许 峰：不只是他，恐怕不会这么容易……
苏 筱：还需要什么手续，我去办，你不用担心。
【一阵吱吱喳喳的议论声从前方传来。两人抬头一看，物业管理部门口的告示栏围着七八个人，都是保安、清洁工等人。
【许峰赶紧走了过去。
许 峰：出什么事了？
【那七八个人见许峰过来，一哄而散。
【许峰诧异地看着告示栏，上面贴着一封字迹歪歪扭扭的举报信。
【苏筱走了过来，见许峰脸色忽变，不解地看着告示栏。
许 峰：（摇摇头）我就知道会这样。
【苏筱扯下举报信，撕成粉碎，扔进旁边的垃圾筒里。
苏 筱：放心吧。这种无凭无据的举报，没有人会相信的。
【许峰正想说话，手机响了，来电显示玛丽亚。
许 峰：玛丽亚。
玛丽亚：（OS）有人举报你上班炒股，你明天来一趟我的办公室，把情况说一下吧。
许 峰：行。（挂断电话，看着苏筱，尽在不言中）
苏 筱：我会跟玛丽亚解释的。
许 峰：你还没有明白吗？有人不想我进改革小组。（稍顿）其实刚才你邀请我的时候，我就在想，他们愿意看到我出现在改革小组吗？现在有答案了。
（说到最后，脸上居然带着笑。） 苏 筱：（倔强）我会想办法的。（走开）
7、吴红玫工位 内/日
【吴红玫一脸纠结地看看左右，压低声音。
吴红玫：我现在不能请假。
张小北：（OS）还有一个小时就下班了，你就一个小时的假都请不了？你们公司什么时候这么严了？
吴红玫：有特殊原因，我不能请假，下班了，我会直接过去的。
张小北：（OS）等你下班来不及了，马上就轮到我了。要是不签字，排队就作废了。
吴红玫：（支支吾吾）不行……咱们下次再买。
张小北：（OS 炸了）下次，下次又要涨价了。你马上过来，你不过来，我一个人签字，房子没你事了。（挂断电话）
【吴红玫挂断电话，回头看着玛丽亚办公室，一脸纠结。
8、玛丽亚办公室 内/日
【苏筱和玛丽亚隔着办公桌坐着。玛丽亚依然端着，靠着椅背，跷着二郎腿。
苏筱双肘撑着桌面，身子前倾，眼睛直视着玛丽亚，虽没有笑，但是身体语言表现为想要拉近双方关系。
玛丽亚：按照规定，必须接受人事调查。
苏 筱：调查大概要多久？
玛丽亚：这个得看事情复杂程度了，一般情况下，也就一个星期吧。
苏 筱：一个星期？（笑了笑，调侃语气）我刚刚准备把许峰调到改革小组，就有人举报他，这节奏，妥妥的。
玛丽亚：这很正常，每个月都有十几起，一年上百起呢。
苏 筱：（诧异）这么多？
玛丽亚：（耸耸肩，感慨）这就是生活。
【苏筱有些感慨，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
玛丽亚：许峰的事情，我会调查清楚的，根据我的经验，有可能是诬告，但是还得走一个流程。
苏 筱：谢谢。
玛丽亚：（好笑）这是我的工作，谢谢我什么。
苏 筱：我也不知道 ，就觉得要对你说一声谢谢。以前觉得你花枝招展的，集团就像是你的 T 台，现在才发现，我只看到了表象。
【因为这句话，本来还端着的玛丽亚一下子柔和了。
玛丽亚：你是不是还想调 Helen 到改革小组？
苏 筱：我是这么想的，但最终还要由你来决定。
玛丽亚：她是不是告诉你，我不会同意的。（看一眼吴红玫工位方向，摇摇头）我为什么不同意？她现在人在 6 楼，心在 29 楼了。不过作为她的上司，
我还是得提醒你一下，她在我手下将近四年，我交待的工作她确实都完成得不错，但是从来没有给过我任何 Surprise。
9、吴红玫工位 内/暮
【吴红玫收拾好东西，拎着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手机上的时间。
【时间跳到 5 点半。吴红玫站了起来，冲出办公室。
10、街边 外/夜
【吴红玫跳下出租车，朝售楼处跑去。
11、售楼处 内/夜
【售楼处里已经没有多少人，满地都是宣传页、食品外包装等垃圾。
【张小北抱着合同坐在售楼处接待台上，脸上青一块紫一块，T 恤也被扯烂了。
【吴红玫满脸歉意地走近他。
吴红玫：筱筱想调我到改革小组，我这段时间得表现好一点。
【张小北瞪着她不说话。
吴红玫：调到改革小组能加 2000 块钱工资呢。
【听到两千工资，张小北终于活了过来，将怀里紧紧抱着的合同往吴红玫面前一递。
【一个售楼员走了过来，鼻子塞着纸巾，衣衫凌乱，脸有伤痕。
售楼员：（不满）张太太是不是？你可算来了，赶紧把字签了，然后把你家先生领回家去。抢了我们的合同就不撒手，从来没有见过，跟抢劫一样。
【吴红玫看看鼻青脸肿的张小北，又看看合同，五味杂陈。
【合同被铺开在桌子上，翻到最后一页，先是签上吴红玫三字，跟着是张小北三字，再分别按上了红手印。
【（特写）两个按着红手印的名字紧紧挨在一起。
【黑转。
12、苏筱办公室 内/晨
【苏筱正在开窗，听到敲门声响起。
苏 筱：进来。
【门推开，许峰走了进来。
苏 筱：（诧异）这么快就跟玛丽亚谈完了？
许 峰：（摇头）她还没有来，我先来跟你告个别。
苏 筱：（默了默）我昨天已经跟玛丽亚谈过了，她说诬告的概率很大，整个调查大概一个星期，不会耽误事的。
许 峰：只要还呆在赢海，就躲不开他们。我不想再被他们按在地上摩擦了。
苏 筱：你要去哪里？
许 峰：回老家考公务员。
【苏筱都不知道说啥好了，拼命地转动脑筋。
许 峰：苏筱，你也悠着点，早点想好退路。合并的本质就是利益的再分配，动到那几个老家伙的利益，他们一定不会放过你的。
苏 筱：不过是一封举报信而已，怕什么，我告诉你，当时黄礼林中风，要求严惩我的邮件有这么高。（比划了一下）
许 峰：举报信是不可怕的，可怕的是，当你累死累活地完成一件事，最后却被抛出去，换取所谓权力的平衡……（摇摇头，满心不是滋味）这种感觉，你现在可能不会懂，但有一天，你一定会懂的。等你趟完所有的雷，等你得罪了所有的人，等你完成合并，你也会被抛出去的……
13、赵显坤办公室门口 内/日
【苏筱站在赵显坤办公室门口，脑海里还回响着许峰的话。
许 峰：（OS）你和我，对董事长来说，都不过是一把刀而已。
【门从里面打开了，苏筱回过神。
【门后面露出唐秘书的笑脸。
唐秘书：董事长现在有空，请你进来。
14、赵显坤办公室 内/日
【赵显坤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朝阳，喝着茶水。苏筱站在他身后三步之外，向他汇报工作。
苏 筱：不知道怎么回事，突然就有人举报许峰上班炒股，本来我跟玛丽亚说好，用最快的时间调查清楚，但是刚才许峰来跟我说，他要辞职了。
赵显坤：（口气平静）知道了。你让高总再推荐一个人，尽快把小组成员定下来。 苏 筱：好的，我马上跟高总说一声。（转身要走）
赵显坤：等一下。
【苏筱转身看着他。赵显坤转过身来。
赵显坤：以后，凡是天字号合并的重要会议，都让何助理列席旁听，让他也学习学习。
苏 筱：（眼里闪过一丝不解，但嘴上没有犹豫）好的。
【转身离开，刚绕到玄关，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脆响。苏筱怔了怔，但没有回头，继续往前走。
【办公桌上，赵显坤刚才用来喝茶的茶杯裂了，茶水溢了出来。
15、咖啡馆 内/日
【夏明、林小民和娜娜三人围着桌子而坐，低声交谈。
林小民：改革小组成员名单已经出来了。（冲娜娜一摆头）
娜 娜：（看着手机）组长苏筱，副组长赵鹏，组员吴红玫、朱越、董晨、林园。 夏 明：（好奇）举报信是谁搞的鬼，查清楚没？
林小民：说是一个保安，上夜班喝大酒，被许峰逮着了，罚了他工资，他不服气，以牙还牙。
夏 明：（笑）故事编得还是有鼻子有眼的。
林小民：有苏筱还有他，改革小组不成董事长一言堂了吗？有人想弄他，很正常。就是不知道是谁？
夏 明：朱越、董晨、林园都是些什么人呀？
娜 娜：这几个我都打听过了，朱越是会计、董晨是法务、林园是审计，据说都是高总挑出来的，但不知道他们是谁的人。
夏 明：（看林小民）这里面没有你的人？
林小民：（不爽）我的地产公司也没有他们的人呀。行了，别哪壶不开提哪壶。你赶紧给我安排安排，让我跟苏筱一起吃个饭、或者打个球。上回竞聘之前，我和她聊了聊，她对我有防备心理，生扑扑不进去。
夏 明：（想了想）这才刚刚开始，光调研就要两个月，你就这么着急联系她，不合适。
林小民：（皱眉）小组里没有我的人，我一点消息都收不到，你说急不急？
夏 明：其实我觉得你可以从组员入手，这个最安全，还不会引起董事长和汪总的警惕。
【见他推三阻四，林小民很是无奈，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怀疑。
16、停车场 外/日
【娜娜坐上驾驶座，林小民坐上后排。
林小民：（皱眉）娜娜，你觉不觉得夏明在推三阻四，不让我跟苏筱接触？
娜 娜：（想了想）好像有点。但是不应该呀，咱们在帮他呀。
林小民：（想了想）会不会他已经跟董事长达成协议了？所以一直敷衍我。
娜 娜：就咱们集团现在的形势，光有董事长支持，恐怕也不行呀。
林小民：（冷哼一声）他要是敢玩我，别怪我到时候不客气。（稍顿）不能坐等了，你这段时间想办法接触一下那四个组员。
娜 娜：吴红玫也要接触吗？她是苏筱的闺蜜，听说关系特别好。
林小民：那更要接触了，夏明不靠谱，如果能通过吴红玫勾连上苏筱最好了。但是记着，别生扑，一点点来。
【娜娜比划了一个 OK 的手势，发动轿车。
17、一组改革小组办公室从无到有的镜头
【本来空空的办公室放上了办公桌（六张）、椅子（六把）、打印机、电脑、移动白板等等办公用品。
【本来干净的地面多了斑驳的脚印。
【行政人员在门口挂上牌子，还特意用手扶正。
【（特写）牌子：改革小组办公室。
18、改革小组办公室 内/日
【一把拖把进入镜头，抹去地上的脚印，留下一道长长的水渍。
【吴红玫小声地哼着歌，拖地。
【吴红玫哼着歌，卖力地擦着办公桌。
【吴红玫哼着歌，整理办公用品，碎发披了下来。
【赵显坤走到办公室门口，看到吴红玫一边哼着歌一边卖力干活。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儿，她都没有察觉。他轻咳一声。
【吴红玫惊醒，见是赵显坤，将碎发别到耳后，迎了过来。
吴红玫：（微笑）董事长。
赵显坤：怎么就你一个人？
吴红玫：其他人都还没有交接好。
【赵显坤走进来，环顾四周，明窗净几，井然有序。
赵显坤：（赞许）收拾得很干净。
吴红玫：瞎收拾的。
【赵显坤转身，不知道踩到什么，身子一个踉跄。吴红玫下意识地伸手相扶，不过赵显坤已经扶着办公桌站稳了。她不好意思地缩回手，看一眼地面。
吴红玫：您的鞋绳散了。
【赵显坤拉过椅子坐下，弯腰绑好鞋绳。
吴红玫：这么绑还是容易散的，要反过来才行。
【赵显坤不解地看着吴红玫。吴红玫想了想，干脆蹲下身子，帮他重新系好鞋绳。
吴红玫：这种绑法不容易散开。
【赵显坤看吴红玫的脑顶，神色微动。
吴红玫：（起身，微笑）可以了。
赵显坤：（审视她）你是叫吴红玫吧？
吴红玫：是，董事长您可能忘记了。去年年会，我在门口迎宾，你怕我冷，借了羊绒衫给我。后来，我把它洗呲毛了。
赵显坤：我记得。
【冲她微微颔首，转身往外走。
【吴红玫目送赵显坤远去。
【朱越、林园、董晨说说笑笑地走了进来。吴红玫忙收回视线，冲三人打着招呼。
19、徐知平办公室门口 内/日
【赵鹏拿着文件走着，遇到刚刚从办公室出来的徐知平。
赵 鹏：徐总。
徐知平：要去开会？最近辛苦啦。
赵 鹏：不辛苦。（默了默）徐总，一直想跟你说声谢谢，谢谢你那天投的票。
（想起这事，依然难堪，垂下眼睛）没有这么丢人过。
徐知平：（和气）不丢人，这有什么好丢人的，各花入各眼。他们都不懂风控，只看激动人心的部分，但是我太清楚了，决定一个方案的好坏不在于激
动人心那部分，恰恰在于风险那部分。我投票给你，是因为我觉得你的方案比苏筱的优秀。
【赵鹏精神大振，感激地看着徐知平。
徐知平：我做了一辈子的风控，经手无数案例，得出的结论是，最大的风险来自于人。苏筱就是一个风险系数很高的人，而你稳重踏实，有你在改革小组，我才能够真正放心。
【赵鹏看着徐知平的目光更加热烈，如同看着再生父母。
赵 鹏：徐总，以后有什么事，您尽管吩咐我。
【徐知平微笑颔首。
【赵鹏大踏步的走开。
20、电梯间 内/日
【苏筱拿着笔记本从电梯里出来，赵显坤也走到电梯间。
苏 筱：董事长，正好，给我们改革小组成员讲几句话吧。
赵显坤：刚才已经去过了，就一个人在，其他人都不在，以后有机会的。
苏 筱：行呀，那说好了。
赵显坤：计划出来没？
苏 筱：出来了（翻开笔记本）明天先跟天字号开个碰头会，接下去开始调研，大概两个月……
赵显坤：（打断她）记得通知何助理参加明天的会议。
苏 筱：我已经通知他了。
赵显坤：（想了想，又叮咛一句）何助理年轻不懂事，你平时多带带他。
【苏筱不解其意，但还是点点头。
【赵显坤没有再说其他，正好电梯门开了，他走了进去。
【苏筱冲他挥挥手。
21、走廊 内/日
【吧哒吧哒的脚步声，在走廊里回响。
【何从容拿着笔记本，急匆匆地走过来。
【会议室里有嘈杂的声音传来，听不清楚说了啥，但显然说话的人情绪激动，甚至还有拍桌子的声音。何从容走到门口，推开门，说话声戛然而止。
22、会议室 内/日
【会议室里所有人都扭头看向门口方向，见是何从容，都露出诧异之色。圆形的会议桌，一边是天字号五人，其中天同老总张着嘴巴，神色激动，显然就是刚才说话的人。另一边是改革小组，苏筱坐在改革小组的正中间，腰背挺直，整个人自信从容。赵鹏坐在她旁边，微微佝着背，神色中透露着失望。吴红玫坐在投影仪旁边。
何从容：（挥挥手）Sorry，我来迟了，你们继续，不用管我。
【走到靠墙的旁听席坐下。
【大家一时缓不过来。
苏 筱：董事长非常重视这次碰头会，本来想亲自来听取大家的意见，实在没空，所以派了何助理来旁听。
【见她胡诌，何从容想笑。苏筱一个眼风扫过来，他赶紧用手掩住嘴巴。
苏 筱：（笑盈盈地朝天同老总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童总，请继续。
天同老总：（情绪接不上）那个，那个，我们这五家子公司，就是上次集团改革的时候，从总承包公司里分出来的。（语气又渐渐激动）分出来的时候，各自带着一批老弱病残，还有五千万的物资机械，没有现金，没有业务，连个办公室都没有，当时真是两眼一抹黑……
汪 洋：老童，你还少记了一样东西。
天同老总：（茫然）少了吗？没少吧。
汪 洋：少了，咱们还带着董事长的八字勉励呢。
天同老总：（恍然大悟）对对对，自力更生，自负盈亏。
汪 洋：（盯着苏筱）苏总，我们带着这八个字，好不容易走到今天，结果又跟我们说要合并。这不是玩我们吗？
苏 筱：汪总这话严重了，集团想要合并天字号，是为天字号发展考虑的。行业形势发生变化，项目都越来越大，天字号只有合并了，才能继续做强做大。
汪 洋：这种车轱辘话就不用再说了。（身子后靠，冷着一张脸）
【苏筱微微皱眉，转眸看着夏明。
苏 筱：夏总，你也说说你的想法。
夏 明：怎么说呢，有一种冷，叫作奶奶觉得你冷，有一种好，叫作集团为你好。
我们借不到钱的时候，我们缺项目的时候，我们没有物资采购权的时候……集团的好在哪里？
苏 筱：大家都是这么想的？
天正老总：没错，我们都是这么想的。（稍顿）我们不同意合并。
【众人纷纷点头。
苏 筱：从前发生的事情，不代表以后也会发生，我希望各位老总，不要着急下结论。任何事情都有解决的办法，天字号和集团毕竟是打着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大家有什么想法，有什么需求，都可以跟我聊。我在 29 楼等着大家。（稍顿）接下来，改革小组将会入驻调研，还请各位老总多多配合。
23、汪明宇办公室 内/日
【汪明宇手里拿着安全帽，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拭着。赵鹏坐在对面，将开会的情景一五一十地汇报。
赵 鹏：天字号私下里应该是统一了口径的，都说不同意合并。
汪明宇：（呵了一声）肯定说不同意，还能说同意呀。夏明怎么说的？
赵 鹏：他就说了一句话。说什么，（模仿夏明口气）有一种好，叫作集团为你好。我们借不到钱的时候，我们缺项目的时候，我们没有物资采购权的时候……集团的好在哪里？
汪明宇：（冷笑）行呀，只差当面指着我鼻子骂了。他这个人，阴得很，你多注意一点，一旦他有小动作，及时汇报我。
赵 鹏：（点点头）还有，何助理代表董事长来旁听了，会议开到一半来的。
【汪明宇擦拭安全帽的动作一顿，目露警惕。
汪明宇：说什么话没？
赵 鹏：说了一句来迟了，对不起。然后就坐在旁听席上听到结束，拿着笔记本，但没见他记什么东西。挺奇怪的，董事长真要找人旁听，应该找唐秘书才是呀。
【汪明宇没接话，神色冷峻。
赵 鹏：今天会议就这些情况。汪总，接下去有什么指示？
汪明宇：（想了想）你先配合苏筱，把调研做完。
【赵鹏没吱声，但是不情愿写在脸上。
汪明宇：（安抚）我知道，你职位比她高，给她打下手，确实挺尴尬的。但你想想，当初老徐是怎么把天字号审计交给许峰，最后又怎么拿回来的？他一个总经济师都能抹开面子，你又有什么好抹不开的？大丈夫要能屈能伸。
赵 鹏：（勉强）我明白的。
【赵鹏走开的同时，脸色阴了下来。
【汪明宇起身，将安全帽搁回书柜，摆正，凝视着帽子上的赵显坤三字，久久地。
【片刻，徐知平推门而入。
徐知平：明宇呀，咱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今天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汪明宇：你说迟了，我已经约人了。
徐知平：那明天？
汪明宇：老徐，你整啥呢，有什么话不能现在说，还非得吃个饭才能说呀？
【徐知平拉开椅子坐下，看着汪明宇，目露忧色。
徐知平：明宇，最近有些行为，太有针对性了，这不好。
汪明宇：（目光闪烁几下）什么针对性？
徐知平：许峰是怎么回事？
汪明宇：那我怎么知道？（稍顿）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风声了？董事长怀疑是我？
徐知平：没有，我就是担心。你看，我什么都没说，你就想到董事长要怎么你。
汪明宇：老徐，我不信你看不出来，他现在对我有意见。
徐知平：我觉得你想多了。
汪明宇：以前有什么事，他都会先跟我商量。这回天字号合并，这么大的事情，他没有跟我商量，IPO，这么大的事情，他也没有跟我商量。老徐，你说，这是我想多了吗？
徐知平：IPO 不是高进在跟进吗？还没到过班子会议的时候。
汪明宇：你非要让我把话说明了吗？天字号原本是我管的，合并之后却要重新设立分管副总，这不就是分我权吗？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分我权呢，他就是对我有意见了。（微微激动）但是我真的不明白，这些年，我事事以他马首是瞻，他指哪里，我打哪里，究竟哪里做错了，让他对我生出这么大的意见。
徐知平：天字号那帮人闹成那样子，不合并也不行。再说如果要 IPO，下面子公司肯定得整合，这是从长远考虑。至于合并后要不要设立新的分管副总，这也是要经班子会议的。
汪明宇：（想了想）这么多年，我一直是站他的。
徐知平：我明白，改天咱们约董事长吃个饭吧，说起来，咱们仨也有好久没一起聚聚了。
【汪明宇点了点头。
24、餐厅包厢 内/夜
【服务员将盘子撤下，换上茶水。汪洋习惯性地点燃了一支烟。
汪明宇：（给自己倒了杯茶水）子公司合并后要推新的分管副总，董事长支持你，我支持你，所以你的赢面是最大的。然后苏筱这层关系，你也要用起来，毕竟她是你带出来的。
汪 洋：（懒洋洋）我知道的。（吐出一个烟圈）
汪明宇：（挥手散了烟，将椅子拉近汪洋）我再跟你说个事，集团在重启IPO……
【汪洋身上的懒洋洋一下子消失了，一口烟含在嘴里。
汪明宇：副总才能有副总级别的配股。
【汪明宇重重地拍拍汪洋的肩膀，起身走了。
【汪洋吐出那口含在嘴里的烟。
25、天成前台 内/晨
【杜鹃边吃早餐，边看电视剧，很是入迷。听到脚步声，她动作麻利地切换到工作状态。抬头一看，是汪洋。
杜 鹃：汪总早。
汪 洋：你先把手头的工作停一停，去把那间空办公室收拾出来，放点办公用品，再搬一个打印机过去……
杜 鹃：干嘛用呀？
汪 洋：改革小组要用，赶紧弄，她们在来的路上，很快就到了。
杜 鹃：（眼睛一亮）是苏筱要来吗？
汪 洋：应该是的吧。
杜 鹃：太好了，我这就去。
【绕过前台，往里跑。
26、空办公室 内/日
【东林正在打电话，声音压得很低。
东 林：行行行，陈主任，那就拜托您了。
【挂断电话，一回头，看到杜鹃站在门口，看着自己。
东 林：（按着胸口）杜鹃你干嘛，吓我一大跳。
杜 鹃：你说的陈主任，是咱们从前那个吗？
【东林尴尬地抓抓头。
杜 鹃：（大声）你找他干嘛呀。
东 林：（手伸到唇边）嘘嘘，小声点，我就是让他帮我留意一下工作。
杜 鹃：（瞪大眼睛）你要换工作呀，咱们这里不好吗？
东 林：好呀。但是，咱们这里马上要大裁员了。我肯定是要被裁的，你跟苏筱
关系好，应该能留下来。
杜 鹃：（懵）什么意思呀？
东 林：（诧异）你还不知道呀？集团要合并天字号，苏筱是组长。合并的第一件事就是裁员，所以，你赶紧抱住苏筱这条大腿。
杜 鹃：（惊愕）我不知道，这几天我在追电视剧呢，为什么要裁员呀？
东 林：不然呢，五家子公司，五个前台，排排坐分果果呀。
【杜鹃慌了，手里的拖把倒在地上，啪的一声。
【办公室里众人听到响动，纷纷探头张望。
【东林赶紧将扫把拣起来，靠着办公桌，结果蹭了一手的灰。
汪 洋：（OS）怎么回事？杜鹃怎么了？东林你干嘛了。
东 林：（委屈）我什么都没干。
汪 洋：那她怎么了？
东 林：她听说合并之后要裁员，就这样子了。
【汪洋恍然大悟，看着杜鹃，滋味百般。
【同事们纷纷围了过来，包括陆争鸣和于灿。
于 灿：汪总，为什么要合并，不能不合并吗？
同事甲：就是呀，我们干得好好的，集团为什么要合并咱们呀？
27、电梯间 内/日
【苏筱一行三人从电梯里出来，看着墙壁上的天成建筑几个字，她不由自主地松弛下来，嘴角浮起了笑意。
苏 筱：（看朱会计）朱会计第一次来天成吧，别紧张，天成的人都特别友好。
吴红玫：（笑着向朱会计解释）这里是苏总的娘家。
苏 筱：是呀，真有一种回家的感觉呀。
【苏筱带着吴红玫和朱会计走近前台，见前台没人。
苏 筱：（笑）杜鹃这一天到晚的就知道瞎跑，不过等一下可以喝到她泡的咖啡了。
同事丙：（OS 大声）汪总，我们都不想合并。
【苏筱脸色微变，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过去。
28、天成走廊 内/日
【汪洋看着焦虑不安的下属们，摆摆手，示意他们安静下来。
汪 洋：大家都安静一下，听我说。集团之所以要合并咱们，其实也是替咱们着想，这些年行业形势发生了变化，项目都越来越大了，小公司没有办法参与竞争，做大做强才是未来的方向。
东 林：但是咱们现在就很好呀。
汪 洋：现在好不代表将来好，董事长肯定比咱们看得远。所以，你们不要担心，安心工作。如果有一天，集团真的把你们都裁掉，我会跟你们一起走的。 （OS）大不了，我们再重新建一个天成嘛。
【苏筱带着吴红玫两人走了过来。
【苏筱的目光穿过人群，与汪洋目光交接。
苏 筱：（微笑）汪总。
【众人回头看着苏筱，目光带着敌意，如同看着入侵者。
汪 洋：（挥挥手）行了行了，都回去工作，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就是借题发挥，故意偷懒啊。
【众人不情不愿地散开。
【杜鹃看了苏筱一眼，没有像从前一样扑上来，反而别扭地移开视线。
汪 洋：不好意思，办公室还没有收拾出来，先去会议室坐会儿吧。
苏 筱：（笑）没事，我们自己收拾就好了，反正我都熟悉。
汪 洋：那怎么行，你现在是集团下来工作的，得有个规矩。（转头，瞪着两人）杜鹃、东林，你们俩赶紧收拾。
【杜鹃不点头也不吱声。苏筱诧异地走近她，扶着她的肩膀。
苏 筱：杜鹃，你怎么了？
【杜鹃肩膀一甩，跑了。苏筱愣了愣，追了过去。
【东林也趁机溜了。
汪 洋：（头大）都反了天了。（朝吴红玫和朱会计尴尬的笑了笑）你们等一下，我马上找人来收拾。（走开）
【留下吴红玫和朱会计面面相觑。
29、茶水间 内/日
【杜鹃跑进茶水间，并关上门，反锁。苏筱追了过来，拍着门。
苏 筱：杜鹃你怎么了？把门打开，有什么话当面说。
【茶水间里，杜鹃双手掩着耳朵。
苏 筱：我这么久才回来一趟，你就这么欢迎我呀。
杜 鹃：（放下手）你回来就是要把我们裁掉的，你回来干嘛？
苏 筱：谁说我要把你们裁掉？
杜 鹃：为什么要合并，不合并不行吗？
东 林：（OS）就是，为什么要合并，不合并不行吗？
【苏筱回头，看到于灿、东林、陆争鸣等人围了过来。
陆争鸣：苏总，我们都不想合并，你能不能跟集团反映一下呢。
【吴红玫和朱会计跑了过来，满脸担忧地看着苏筱。
【茶水间的门开，杜鹃走了出来。
杜 鹃：我们过得好好的，集团为什么非要管我们呢？
东 林：集团非要合并的话，大伙儿一块辞职算了。
于 灿：对对对，辞职，大家一起辞职。
【苏筱扫了众人一眼。
苏 筱：为什么要合并，很简单，为了保全天成。（见众人要说话，举手阻止）今年开春到现在，你们拿下新项目了吗？原来的五个项目，其中两个年中就结束了，没有新项目，怎么继续发展？
【大家被问住了，你看我，我看你。
苏 筱：天成也是我曾经奋斗过的地方，我对它的感情并不比你们浅，所以我才希望它有更好的发展，以另一种形式。
【闻声而来的汪洋，听到这番话，微微动容。
30、汪洋办公室 内/日
【汪洋将一杯茶搁在她面前，苏筱伸手接过。
汪 洋：他们不懂事，你别跟他们计较。
苏 筱：（浅啜一口）我特别理解他们的心情，都是活生生的人，处了这么久，肯定是有感情的。（笑）我刚才还跟朱会计说，这里是我的娘家呢。
【汪洋心里五味杂陈，想了想。
汪 洋：有一件事，我一直想跟你解释一下，但是没找到机会。（稍顿）就是那封邮件……当时……反正是我对不住你。
苏 筱：汪总，你言重了。当时我确实有些生气，但是后来也明白，你有你的身不由己。
汪 洋：（感慨）你成熟了。
苏 筱：那当然，汪总你花了这么大力气来栽培我，我得对得起你呀。
【汪洋感慨地看着苏筱，脑海里闪过过往种种。
【（闪回）汪洋当着赵显坤的面怒骂玛丽亚。
【（闪回）苏筱和陈思民发生理念冲突的时候，汪洋开掉了陈思民。
【（闪回）汪洋和苏筱默契地相视一笑。
汪 洋：你还记不记得，我曾经说过你，跟董事长一样，有一颗登顶的心。
【苏筱点点头。
汪 洋：（环顾四周）我拉扯天成十几年，它就像我的孩子一样。现在，我把它交给你了，你带着它继续前进吧。
【苏筱双目微红，郑重地点点头。
【汪洋伸出手。
【两人握手。
31、空办公室 内/日
【苏筱走进空办公室，里面已经收拾好了，吴红玫和朱会计不在，桌子上放着三杯热气袅袅的咖啡。
三十三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