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编审：吴兆龙 编剧：周 唯 罗 虹 1、CBD 外/日
赵显坤：（OS）施工质量是建筑企业的生命线，从 02 年走到现在，我们从 8 个人发展到上万人的集团，就是因为始终坚持这一点。（稍顿，语气加重）
但是，今年这才刚开始，就状况频出……
【高楼耸立的 CBD，车如流水马如龙。
【赢海大厦的招牌闪闪发光。
2、大型会议室 内/日
【会议室里座无虚席。主席台坐着赢海集团领导班子赵显坤、汪明宇、林小民、徐知平、高进、胡昌海。台下，集团赵鹏、许峰、玛丽亚和五家子公司的老总、财务代表、各个业务部门代表——夏明、陈思民、杜永波、等约 60 人左右。后面挂着红色条幅：赢海集团内部审计动员大会。汪洋挨着黄礼林坐在第二排。
【居中的赵显坤正在讲话，眼神淡淡地落在下面第二排坐着的黄礼林身上。
【黄礼林正襟危坐，低着头，屏着呼吸。旁边的汪洋带点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赵显坤：来之前，我看了前年去年的审计报告，一句话概括就是形势一片大好，什么毛病都没有。实际的情况怎么样？大家都很清楚。（OS）审计不是办案，不是要揪出凶手，是为了发现问题解决问题。
【各个高层神色不一。有事不关己；有眼睛睁得很大其实在装睡；也有偷看手机的；还有专心致志记着笔记的。
【说到“实际情况怎么样”时，夏明发现知徐知平坐直了身体，手里转动着养生花茶杯子，眼睛眯着。
赵显坤：我希望通过这次审计，我们能反思发展历程中存在的问题，回归到 02年我们创业之初的心态，对工程管理保持敬畏，对公司管理保持审慎，只有这样，赢海才能持续发展。
【大家鼓掌。
3、赢海地库 内/日 【 陈思民送汪洋。汪洋边走边穿外套。
陈思民：汪总，您什么时候回来？
汪 洋：最快也要七天，公司的事情你盯着点。
陈思民：（点点头）审计呢？
汪 洋：该咋办就咋办，每年都来那么两次，啥屁事都没有，就是瞎折腾。
陈思民：行，那汪总你注意安全。
4、电梯间 内/日
【徐知平进电梯，正要关门，黄礼林冲了进来。
【黄礼林连按关门键，等门合拢，看着徐知平。
黄礼林：你给我透个底吧。
徐知平（皱眉）：什么底？
黄礼林：这次内审来得很突然，到底是为了什么？
徐知平：（笑了笑）你说呢？
黄礼林：（着急）老徐，你就别跟我卖关子了。
徐知平：现在知道着急了？早干嘛去了。
【门开，他绕过黄礼林，走了出去。
5、陈思民办公室 内/暮
【陈思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趴在桌子上打盹的苏筱，心里很有些不是滋味。
陆争鸣站在他身后，心生不忍。
陆争鸣：陈主任，明天就要投标了，这么多工作她一个人很难完成的。
陈思民：你管好盘龙山项目就行了，一个陪跑项目，不值得操心。
陆争鸣：（小声）她已经连着几天都睡在办公室，一个女孩子挺不容易的。
陈思民：（硬着心肠）干咱们这行，睡办公室常有的事情，你没睡过吗？
陆争鸣：但是……
陈思民：（摆摆手）行了，这不是你该管的事情。
【陆争鸣张张嘴巴，没有说话，走了。
6、商务合约部开间 内/夜
【东林等人收拾东西下班了。
【陆争鸣磨磨蹭蹭留到最后，等人走光，走到苏筱工位轻扣桌子。
【正在电脑上写标书的苏筱抬头，眼圈青青，满脸疲倦。
陆争鸣：我来做吧，你先休息一会儿。
苏 筱：（诧异地看着他）不用了，我可以做完。
陆争鸣：快去吧。
【以为苏筱的推脱是客气，陆争鸣特别霸气地直接拉过椅子，将她挤到一边，接手她的电脑。苏筱有点尴尬，连忙站了起来。
苏 筱：那我去给你倒杯咖啡吧。（走开）
【特写：屏幕上文件的标题《成本分析报告》。
【陆争鸣飞快地扫了一眼，微微皱眉，往上拉了几页，到投标报价文件下浮率一栏填了 10％，他摇了摇头，动手改成 3％。
【苏筱端着咖啡走了进来，见他动手在改数据，着急了。
苏 筱：你改了什么数据？
陆争鸣：东林有没有告诉你，咱们集团内部招标采用的是合理低价原则？
苏 筱：他说过。
陆争鸣：那你怎么还弄个这么低的下浮率？低了，也不会中标的。
苏 筱：（耐心解释）10％是有依据的，你可以看看我的成本分析报告。
陆争鸣：（头疼）刚才看了，你的成本分析报告里用的数据怎么来的？
苏 筱：那是我以前工作的集团内部定额，是经过实践检验的。
陆争鸣：毕竟这份标书是要盖我的执业章的，每个公司有每个公司的情况，咱们公司根据人、材、机的价格，得出的浮动率从来就是 3％。 苏 筱：从来如此，就是对的吗？
【将咖啡放下，拉过笔记本电脑，找出原来的标书。
【特写：某某电视台总包招标书，投标单位是众建集团。
陆争鸣：那还是照你的意思弄吧。（欲走）
3 苏 筱：（拿起咖啡递给他）你的咖啡。
陆争鸣：（犹豫一下，接过咖啡）我今晚也加班，有事你叫我。大家都是同事，别客气。
苏 筱：（点点头）好的，谢谢你。
【陆争鸣摆摆手，拿着咖啡，回自己工位坐下。
【苏筱坐下，动作麻利地将 3％改回 10％。
【时钟转动。
【陆争鸣停下手里的工作，回头看苏筱一眼。见她埋头工作，丝毫没有找他帮忙的意思。他摇摇头，回头继续工作。
【晨光穿过百页窗，照着打印机。
【打印机不停地吐出纸张。
【一双手将纸张装订好，套上封面，封面上：美术馆项目主体结构分包投标书。
【随着苏筱检查标书的目光，镜头定格造价师签字那一栏空白处。苏筱摩挲着这个地方，一脸落寞。
7、集团 HR 办公室 内/日
【一条抖动的腿。
【杜鹃倚着天娜的办公桌，焦急地抖着一条腿。天娜翻动文件夹找东西。
杜 鹃：好了没有，Tina？
天 娜：别急，我正给你找。你真是奇怪了，我都说了，交给陈主任带回去，你非要跑一趟。
刘 姐：人家当然急了，急着来看老公呢。
杜 鹃：（笑）刘姐你可真了解我。
天 娜：（抽出一份新员工培训行程表）找到了。
杜 鹃：（一把夺过）谢谢刘姐，谢谢 Tina 姐。
【匆匆跑出人力办公室的门。
天 娜：她老公谁呀？
刘 姐：夏明。
天 娜：哎哟，这个不要脸。
8、集团会议室 内/日 老 董：345 号标的，是由设计师王蔚萧设计的美术馆，是结合自然和人文的项目，采用了大量的木材和玻璃，对每个子公司来说都是一次新的尝试。
【会议室外面的走廊，杜鹃轻手轻脚地走了过来。走到会议室门口，贴门听了一会儿，将门拧开一条缝，眼睛贴着门缝往里看。
老 董：现在请徐总宣布竞标结果。
【先看到主席台上端坐的徐知平。徐知平翻开天成的招标书，一开始是漫不经心的，看到下浮 10％时露出不屑的表情，看到《成本分析报告》的时候，眼神倏忽变得认真。他抬头，看向下面坐着的陈思民和陆争鸣。
【徐知平站了起来。其中两个审计小组成员是副总经济师老董、赵鹏。
徐知平：（OS）经过评标小组的商量，本次竞标已经有了结果，天同 88 分，天正87 分，天和 85 分，天科 95 分，天成 95.5 分。天成中标，中标价格——5200 万。
4 【在徐知平的 OS 里，杜鹃一个一个地瞅过去，在徐知平说道“天科 95 分” 时，她终于找到最后排坐着的夏明，一身黑西装白衬衣，他扭头看着窗外，肢体散发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味道。杜鹃赶紧掏出手机准备拍夏明，徐知平说到“天成 95.5 分”时，夏明陡然转过脸，表情微微诧异。正好被杜鹃拍摄下来。
【大家都诧异地看着陈思民。陈思民一脸震惊，好像听到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徐知平走下主席台，走到陈思民面前，伸手。
徐知平：恭喜你，陈主任，这份标书很有锐气。
【陈思民吞咽着口水，勉强微笑，伸手握了一下。徐知平抽出手，走向门口。
一拉开门，看到一条人影，哒哒哒地跑远了。
夏 明：（拦住赵鹏）赵副总经，天成的标书是谁做的？
【赵鹏直接翻到 P9 页，上面显示三个字：陆争鸣。
天同代表：老陈，有魄力。
【重重地一拍陈思民肩膀。陈思民腿脚发软，直接被拍回座位上。
【大家看出他心虚腿软，哄堂大笑。
陆争鸣：（不安）主任。
【陈思民按着太阳穴，五官皱成一团。
【其他人三三两两地离开，边走边说话。
天同代表：（OS）这是吓尿了。
天正代表：（OS）这价格，能不尿吗？
【说话声渐渐远去，会议室里就剩陈思民和陆争鸣。
【陈思民颤抖着手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手机差点掉在地上了。
陈思民：（拨通汪洋手机，鼓起勇气）汪总，那个……美术馆，咱们……中标了。
9、泰国沙滩 外/日
【汪洋戴着墨镜，搂着一个丰乳肥臀的洋妞，躺在沙滩上享受日光浴。
汪 洋：哈哈哈，老陈，你蒙谁呢？
陈思民：（OS 要哭了）没蒙你……真的。
汪 洋：（收起笑容）真的？
陈思民：（OS）真的。
汪 洋：什么价格？
陈思民：（OS 吞吞吐吐）五千……二百万。
【汪洋霍然起身，坐在他大腿上的洋妞直接摔倒在沙滩上，啃了一嘴沙子。 洋 妞：（从地上爬起，生气）What’s wrong with you？
汪 洋：（大声）我靠，我靠，这个价格是怎么整出来的？
洋 妞：（以为他在骂自己）shit！
【蹬一脚沙子到汪洋身上，扭着屁股走了。
陈思民：（OS）我也不知道，苏筱做的，我忙着盘龙山项目，没细看。
汪 洋：等我回来。（稍顿）我今晚就回来。
【汪洋挂断电话，越想越气，一把将椰子推在沙滩上。
10、茶水间 内/日
【几个女同事围着杜鹃，分享她今天的战果——偷拍的夏明照片。
同事甲：夏明的侧颜真帅呀，看得我心跳都加快了。
同事乙：我还是觉得他正面帅，瞧那小眼神……哎哟（做了一个浑身触电的动作） 杜 鹃：哎，你们看他这腰身，（发出花痴的笑声）肯定有人鱼线。
【苏筱拿着水杯走了进来。
苏 筱：干吗呢？
杜 鹃：筱筱，快来看看我老公，帅你一脸鼻血。
苏 筱：（凑近看了一眼）这是在投标现场拍的吧？（杜鹃点头）谁中标了？
杜 鹃：（不假思索）那肯定是我老公中标了。
【苏筱失望地哦了一声，去接水。
【杜鹃继续翻照片，翻到“夏明一脸惊讶”的照片。
同事甲：人帅就是好，一脸惊讶都不呆，我们要做个一脸惊讶，就智障儿童了。 杜 鹃：（雀跃）我来试试。我来试试。
【做出一脸惊讶的表情，果然看起来很智障，把大家逗得哈哈大笑。包括苏筱。杜鹃忽然神色一变，拍拍手。
杜 鹃：哎呀，筱筱，我想起了，是咱们中标了。
苏 筱：（不敢相信）真的吗？
杜 鹃：真的，筱筱，是咱们中标了。
【其他人还是将信将疑地看着杜鹃。
11、赵显坤办公室 内/日
【唐秘书打开门，徐知平拿着天成的标书走了进去，绕过玄关。
【正在看《内部审计方案》的赵显坤抬起头，朝着沙发方向做了一个请。
【徐知平在沙发上坐下，唐秘书给他递过茶水。徐知平轻扣桌面表示感谢。
唐秘书走开，赵显坤拿着《内部审计方案》走了过来。
徐知平：董事长，你猜猜今天谁中标了？
赵显坤：你这么说，肯定是爆冷了。夏明马前失蹄了？
徐知平：他发挥正常，标书非常精准，可是有人剑走偏锋。
赵显坤：哦？（来了兴致）是谁？
徐知平：天成中的，5200 万。（将标书递给赵显坤）
赵显坤：（接过，皱眉）汪洋这回步子迈得有点大呀。
徐知平：步子是有点大，但不是没有依据的，成本分析做得有模有样，不知道是撞大运撞到了，还是来了能人？
赵显坤：（诧异）能人？
徐知平：这一回的标书虽然署名还是陆争鸣，但是风格跟以前不一样，大开大合。
赵显坤：（点点头）希望汪洋能起来，他这两年落后黄礼林太多，特别是夏明到天科，拉下不是一截两截了。
徐知平：（点头）我也是这么想的，也得给礼林点儿压力。
【赵显坤笑了笑，将手里的《内部审计方案》递给她。
【徐知平翻开一页，眉毛微微挑了一下。
赵显坤：许峰有些想法，我觉得不错，就让他做了一份内审方案，你看看，有没有参考价值。
徐知平：好。
12、徐知平办公室 内/夜
【台灯发出幽幽的白光，照着翻阅《内部审计方案》的徐知平。他合上方案，掩卷沉思一会儿。
【闹钟叮的一声，打断他的思索。他拉开抽屉，取出一个盒子，打开盖子，里面分隔成八个小格子，里面装满不同的药丸，有维生素、葡萄仔、钙片等等。他从格子里各取出一个药丸，放进嘴里，喝水吞服。
【徐知平把药盒子放回抽屉里，似下定决心，拿起座机。
徐知平：老同学，是我呀。（稍顿）找你一点小事，给我弄个床号。
13、天成前台 内/晨
【苏筱走到前台，开始打卡。杜鹃凑过来，低声说话。
杜 鹃：苏筱你去哪里了，陈主任在找你呢，肯定是要表扬你了。
【苏筱羞涩地笑了笑。这时，传来很响的开门声。
【苏筱回头，看到汪洋拖着行李箱，黑着一张脸，走了进来。一同事碰见汪洋打招呼，汪洋没搭话。
【汪洋盯了苏筱一眼，拖着行李箱往里走。
杜 鹃：奇怪，汪总怎么回来了？
苏 筱：（纳闷）回来了，有什么奇怪的吗？
杜 鹃：他陪盘龙山项目的业主去泰国玩，说好是一个星期，机票都是我定的。
【苏筱也察觉到不对劲了，收敛笑容，往里走。
14、汪洋办公室 内/晨
【汪洋一屁股坐在大班椅上，烦躁地扯开领口，看着怯怯站着的陈思民。
汪 洋：你他妈的，我临走的时候怎么跟你说的，让你盯仔细点，结果捅出这么大一个篓子。你说说，这价格咱们怎么做？
陈思民：我当时看到这个报价，是觉得有点低，可是想到咱们公司是合理低价竞标原则，就算低价也不一定中标。再说，天科参加了，我想着指定是天科的，就没改。
汪 洋：（白他一眼）没出息，天科又不是神。
陈思民：（犹豫）那怎么办，要不我去跟徐总说一声，咱们弄错了。
汪 洋：（敲着桌子）丢脸，还嫌咱们不够丢脸呀？
陈思民：那怎么办？
汪 洋：（从牙缝里挤出）怎么办，认了呗。（越想越气）早就该把她开了，前怕
狼后怕虎，结果好了，还搭进去一个项目。
陈思民：（迭声）我的错，我的错。
汪 洋：赶紧打发她走。
陈思民：我马上去办。
【汪洋越想越烦躁，挥挥手，示意他出去。
15、陈思民办公室 内/晨
【刚刚挨了一顿骂满脸晦气的陈思民看着推门进来的苏筱，连忙堆进笑容，指着桌子前面的椅子。
陈思民：来来来，过来坐。
【苏筱坐下，眼睛晶亮，带着一丝期待。
【陈思民迟疑半天，斟酌言词。
陈思民：昨天我们中标了，你应该知道了。（苏筱笑着点头）标书做得真是漂亮工整，众建是个培养人才的地方，还有你的工作态度，我也是很欣赏很欣赏，可惜啊，还是没能很好的了解我们天成，习惯了大企业大杀四方的作风，没考虑天成的 承受能力。
苏 筱：（笑容渐收）主任，我不太懂，您这话什么意思？
陈思民：你什么都没错，是汪总的意思，我们天成是赢海集团下面一个小小的子公司，只是你这种大企业的做事风格不适合我们。
苏 筱：我是经过测算的，要不我去给您拿一下我做的成本管理……
【苏筱一边说一边要起身。
【陈思民打断苏筱，招招手示意苏筱坐下
陈思民：你还是思维太单一，没理解我的意思。
【陈思民有些不安地挪挪屁股，脸上依然挂着温和笑容。
陈思民：你是我亲自招来的人，我当然相信你，但是，相信归相信，咱们得从实际情况出发，合适才是最重要。其实，之前我问过你，能适应不，你说适应，现在看来还是水土不服。
【苏筱盯着陈思民，嘲讽地笑了笑。
【陈思民被笑得浑身不自在，有点恼羞成怒，收了笑容，口气也冷了。
陈思民：我已经跟财务打过招呼了，给你结一个月工资，你去办理一下手续吧。
【苏筱克制着怒气，霍然起身，动作过大，凳子都翻了，撞到地上，咚的一声。
16、商务合约部办公开间 内/晨
【苏筱黑着脸，将个人物品和一份打印好的《成本管理手册》扔进背包里，拉上拉链，将包一甩，往外走。办公室里其他人面面相觑，互相用眼神询问。
【东林诧异地扯扯陆争鸣。陆争鸣却没有搭理，满心不是滋味地看着苏筱的
背影。
17、电梯间 内/晨
【苏筱一股怒火无处发泄，连连按着电梯下行键。杜鹃追了过来。
杜 鹃：苏筱，你要走了？
【苏筱置若罔闻。电梯门开，她径直往里走。杜鹃急了，上前拽她，没拽住，拉住了双肩包。苏筱不耐烦地重重一甩，拉回双肩包，走进电梯，按关门键，门缓缓合拢。
杜 鹃：（大叫一声）苏筱。
【电梯门合拢，杜鹃沮丧地吐出一口气。这时，电梯门又缓缓开了，她一下子又精神了，双目炯炯地看着。
苏 筱：（按着电梯开门键）咖啡很好喝，谢谢你。认识你是我在这里最大的收获。
杜 鹃：（眼眶微红）不想你走，为什么中标了还要走，不是好事吗？
苏 筱：（无奈）可能他们并不需要中标吧。
杜 鹃：他们都说要赔钱，是真的吗？
【苏筱思索片刻，忽然走出电梯。
苏 筱：我做的造价表，不可能赔钱！
18、汪洋办公室 内/日
【汪洋脱掉西服外套，取出护脖套在脖子上，坐在沙发上，脱掉鞋子，平躺，闭上眼睛。觉得还不够舒服，又把裤子的皮带扣解开，这才长长吁了口气，准备睡觉。刚刚朦胧入睡，听到砰的一声，他惊得一下子睁开眼睛。
汪 洋：（生气）小文，你干嘛。
苏 筱：（甩开文秘书的拖拽）是我，汪总。
【汪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扣好皮带。
【伸脚去蹬鞋子，忙乱之下，鞋子反被脚踢飞了。
【鞋子踢到苏筱面前了。
【文秘书弯腰捡起鞋子，赶紧送到汪洋面前。
文秘书：（委屈，细声）汪总，我拦不住她。
【汪洋摆摆手，将鞋子搁在地上，穿好。看着苏筱，不说话，不怒而威。
【苏筱也不说话，从包里抽出文件，递给汪洋。
【汪洋犹豫了一下，接过，看到封面写着《成本管理方案》。他翻开看了一页，火气渐消，目光渐渐凝重。
苏 筱：我做月度经济分析的时候发现，公司的项目在材料损耗上总是超额，控制不住成本。
汪 洋：（头疼）对，这个老毛病了。
苏 筱：那是因为你们跟分包商签定的都是包工合同，材料由你们提供，浪费了也不关他们的事，他们自然不会爱惜。
汪 洋：这个我们也清楚，想过很多办法，包括罚款都用过，一直没成效。
苏 筱：材料节省了也是替你们节省，分包商自然不会上心。其实只要换个角度，让他们觉得是替自己节省了，他们就有动力了。
汪 洋：什么意思？
苏 筱：在分包合同里约定，节省的材料由甲乙双方按比例分成。
【汪洋琢磨了一会儿，拍一下大腿。
汪 洋：好，这个办法好。（顿了顿）5200 万的报价是怎么来的？
苏 筱：采用我的成本管理方案基础上得出来的。
汪 洋：有多少利润空间？
苏 筱：12 个点。
汪 洋：（皱眉）不可能，就算采用这个成本控制方案，也不可能降低这么多。
【苏筱拿出手机，递给汪洋。
19、医院诊室 内/日
【手机屏幕新闻特写——《中国与俄罗斯签订新的商贸协议》，镜头拉远，各诊室门口来往着等待的患者。黄礼林歪坐着凑到夏明身边，俯身看着新闻。
黄礼林：这说的是啥呀？
夏明：这是一些新的商贸协议。按照这个新协议，木材可以直接从俄罗斯进口，成本会比用东北木材降低 7 个点。
黄礼林：我明白了。（瞪着夏明）你都看到这个新闻了，为什么不降低报价？
夏 明：我自大了。觉得他们应该不会注意到这种新闻。这样，这个项目上多赚7％以上，你不说让我弥补一下安居工程的亏空嘛。
黄礼林：行行行，我又错了。（纳闷）天成怎么突然开窍了。
夏 明：标书盖的还是陆争鸣的章，但是风格不太一样，应该是新招了人。
黄礼林：这家伙从哪挖的人呢？（悻悻）哼，汪洋要得意好一阵子了。
（OS）：23 号患者黄礼林，请到 2 号诊室就诊。
【黄礼林起身。
20、汪洋办公室 内/日
【汪洋看罢手机新闻，认真地审视苏筱一眼。
汪 洋：你就是我一直想找的人，在天成好好干！
苏 筱：汪总你说的是真心话吗，你觉得我适合天成？
汪 洋：当然，我正式欢迎你加入天成。
【苏筱还为刚才的事耿耿于怀，神情犹豫，不肯伸手。
【汪洋上前一步，抓起苏筱的手，重重地摇了几下。
汪 洋：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
苏 筱：那汪总，听说我一直是个黑户，并不算是赢海人事体系里的正式员工。给我办一个堂堂正正的入职手续，让我安安心心工作，别的就没什么了。
21、陈思民办公室内/日
【陈思民正给周峻打电话，语气非常谦逊。
陈思民：……不是，不是，苏筱专业能力很强，工作也很努力，只是你也知道，我们天成规模偏小，而她是大企业的作风，所以……（稍顿）谢谢周老
弟的理解，改天一起吃饭。
【话还没有说话，门被推开，汪洋拿着《成本管理方案》闯了进来。
汪 洋：（兴奋）老陈……
陈思民：（挂断电话）汪总，你交待的事情，我都办好了。跟周峻也说清楚了。
汪 洋：（举起手指）你马上办两件事。第一件，给苏筱办理转正手续。第二件，按照商务合约部经理方向培养她。
陈思民：（震惊）什么……
汪 洋：（激动）老陈，老陈，这是个人才。（挥挥《成本管理方案》）看看，看看，她才来见我，就做出成本管理方案，好坏咱先不说，光这份用心，太难得了。这回我得批评你呀，你太马虎了，早点问清楚，我也用不着从泰国飞回来了。
陈思民：（抹抹额头虚汗）可是，汪总……
汪 洋：（兴奋）没啥可是的，赶紧办。
【陈思民尴尬地点点头。
22、陈思民办公室 内/日
【陈思民笑开了花，温和可亲如同长辈。
陈思民：原本我想慢慢地做汪总的思想工作，没想到你自己说服了他，那真是太好了。
【坐在他对面的苏筱客气地笑了笑，明显对他的话不太感冒。
陈思民：我已经跟集团人力资源的吴红玫打过招呼，明天你去办理入职和转正手续。
苏 筱：（点点头）麻烦你了，主任。
陈思民：（温和）别客气，咱们商务合约部就是一家人。我呢，你现在可能还不了解，以后你就知道，我这个人最好说话，小陆和东林在我面前，从来
不藏着掖着，（苏筱目光倏忽锐利，看了陈思民一眼）都是有一说一有二说二的。以后别再闹出像今天这样的事情，其实你早点跟我汇报一声，
什么事都没有了。
苏 筱：是，主任。我也是个藏不住掖不住的人，弄不明白的事情可能闹上天也要求一个明白，一着急没考虑太多，下次一定先找您汇报。
【看着苏筱转身离开的背影，陈思民的笑容一点点消失。
23、HR 人力资源办公室开间 内/日
【苏筱签完名，将表格递给吴红玫。
吴红玫：（高兴）真好，咱们到底还是成了同事。
苏 筱（讪笑）：我真没想到会有这一天。
吴红玫：还是因为你实力足够强，这不柳暗花明挺好的么！你先坐一会儿，我拿给玛丽亚签字，很快的。
【苏筱点点头，看着吴红玫走向玛丽亚办公室。
24、玛丽亚办公室 内/日
【玛丽亚来回踱着步，一改人前的优雅娇媚，神情不快。
玛丽亚：（撒娇）又是下个月，你都说几次下个月了。（稍顿）我知道，你忙，可是你再忙，也不能丢下我不管吧。
【响起敲门声。玛丽亚厌烦地瞥门一眼。
玛丽亚：我想你呀，Imissyou！（敲门声还在继续，玛丽亚翻一白眼，无奈）我先去工作，晚点再给你电话。（挂断通话）进来。
【转身坐回大班椅，两只手按着眼角一会儿，再松手，又变成娇媚优雅的玛丽亚。
【门开，吴红玫喜滋滋地进来，看到玛丽亚后，收敛喜悦，走过来，将手里拿着表格放在她面前。
【玛丽亚拿起看了一眼，眉头一拧，目光凛凛地看着吴红玫。
玛丽亚：苏筱，怎么又是她？
吴红玫：是天成的陈思民主任打电话来说，要给她办理入职和转正手续。
玛丽亚：（把表格扔在桌子上）我跟你说过了，她不符合咱们集团的用人标准。
吴红玫：按照人事规定，子公司的领导有用人的权利。
玛丽亚：是推荐权。
吴红玫：可是按照之前的惯例，推荐的都是同意的。
玛丽亚：惯例的意思就是有特例的存在。
吴红玫：（着急）玛丽亚，她真的很有能力，否则……否则陈主任也不会要求我们现在就给她转正。
玛丽亚：Helen，你又感情用事了。之前我已经和你说过了，用人首先要人品过硬，人品不行，能力越大危害就越大。凭这点，她就不能进集团。（看到吴红玫哀求地看着自己，玛丽亚别转头）你可以出去了。
【百页窗缓缓转动。
【穿过窗页缝隙可看到吴红玫正一脸沮丧地跟苏筱说着话，而苏筱则抬头看着玛丽亚办公室方向。
【两人目光相接。
【玛丽亚优雅地笑了笑，轻按遥控器，百页窗转动，挡住苏筱锐利的眼神。
25、HR 办公室吴红玫工作 内/日
【吴红玫到位置上坐下，两只手紧紧地绞着，越想越憋屈，可是无处发泄。
苏筱从她身后走过来，轻轻地拍她肩膀一下。
苏 筱：红玫，我走了。
吴红玫：不行，你不能走，我再去求求她。
苏 筱：（按住她，摇头）不用，红玫，我们不求人。
吴红玫：那，那，我们去找董事长。我们董事长很有魄力，很会看人，他跟玛丽亚不一样，他一定能看出你的能力。
苏 筱：算了，红玫，你们集团我看明白了，制度并不为发展服务，看上去是个光鲜亮丽的大公司，内里沉疴陋习一点也不少，就这些人，不会有什么前途，我原本也就没指望能待多久，早走早了事。
吴红玫：（拉着她的手）不是的，不是的，我们董事长真的不一样，苏筱你跟他谈谈你就知道了。
【苏筱抽出手，笑了笑，走了。
【吴红玫沮丧地叹口气。
26、赵显坤办公室 内/日
【汪洋黑着脸，大步流星地走到唐秘书面前。
汪 洋：我要见董事长。
唐秘书：（八颗牙标准微笑）对不起，汪总，您没有预约。
汪 洋：对，我没有预约，但我要见董事长。
唐秘书：（八颗牙标准微笑）不好意思，董事长今天行程满了，请您先预约。
汪 洋：去他妈的预约，我现在就要见他。
唐秘书：（标准微笑）不好意思，汪总，董事长现在没空，我帮您预约明天下午三点。
【汪洋不想再跟她多话了，走向大门，用力拍门。唐秘书追了过去，拉住他。
唐秘书：汪总，您不能这么干。
【汪洋推开她，举手还想再拍门，门开了，赵显坤站在门里。
赵显坤：怎么了，汪洋，看你脸黑的，都成包青天了。
汪 洋：（气呼呼）董事长，我就是来找你这个包青天告状的。
赵显坤：（失笑）这是要告谁的状。
汪 洋：玛丽亚。
【赵显坤怔了怔，拍拍汪洋的肩膀。
赵显坤：来来来，进来说。
【朝唐秘书使个眼色，唐秘书会意地走回座位，拿起座机拨通电话。
唐秘书：玛丽亚，董事长请您过来一趟。
【放下电话，唐秘书揉揉被汪洋攥疼的胳膊，好奇地看看虚掩的门。
【镜头切换。
【电梯门开。
【咚咚咚的高跟鞋声音由远及近，玛丽亚冲唐秘书微微颔首，款款地走了进去。
12
【玛丽亚绕过赵显坤办公室的玄关，走了进去，看到汪洋背对自己坐着，顿时明白过来。
玛丽亚：董事长，汪总。
汪 洋：（起身）你来了就好，玛丽亚，当着董事长的面，我想问你一句话。（拔
高声音，手指戳着胸口）我，汪洋，连用一个人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玛丽亚皱眉看着汪洋，斟酌言词。
【赵显坤眯了眯眼睛。
【看起来汪洋是在责问玛丽亚，但赵显坤知道，他其实是在冲自己喊话。 汪 洋：你说，我汪洋有没有用人的权力？
玛丽亚：汪总，所有的权力都必须在规则之下，集团有统一的用人规则。
汪 洋（打断玛丽亚）：什么规则，我怎么不知道？
玛丽亚（并不让步）：我们赢海集团招人，放在第一条的就是人品，这是一切的根基。
第二，就是要具备优秀的专业能力。第三，是对我们集团的忠诚度也就是归属感。
我们对事不对人，苏筱，是被开除的，不符合我们用人标准。
汪洋：（笑）玛丽亚，幸好你进集团晚，你要是早在集团，我汪洋也进不了赢海了。不瞒你说，当年，我汪洋就是被国企开除的。（看向赵显坤）要谢谢董事长没嫌弃，带着我一起干。
玛丽亚：苏筱的性格有缺陷，她写给住建局那封信，非常偏激。
汪 洋：（从口袋里掏出信甩在桌面上）这封信吗？我看没毛病，不就是受了诬陷，写封信给自己申辩一下吗？心里有气，能有好话吗？
玛丽亚：她还置我们集团利益不顾，对我们集团认可程度非常低。
汪 洋：她才加入公司，立马要她一心一意？再说你们 HR 干吗？增加凝聚力是你们的工作。
【玛丽亚被汪洋噎得哑口无言，克制着怒气，一脸无语地翻着杏核眼，看向赵显坤。
汪 洋：董事长，你把我这个总经理撤了吧，我连用个人的权力都没有，他妈的，这么窝囊的总经理我不当了。
赵显坤：看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还一言不和就闹脾气。（稍顿）说吧，为什么非要用她？
汪 洋：是个人才。
赵显坤：哦？
汪 洋：本心美术馆，我们刚中那标，就是她做的。
【赵显坤目光微闪，想起徐知平的话。
【（闪回）徐知平：虽然署名还是陆争鸣，但是风格跟以前不一样，大开大合。
赵显坤：玛丽亚，你去找小唐把本心美术馆中标的标书拿过来。
27、赵显坤办公室 内/日
【赵显坤翻到标书的竞标价格合理性阐述那一页，仔细看了看这部分内容，了然于胸，果断合上标书。
赵显坤：玛丽亚，给苏筱办理入职手续。
玛丽亚：（着急）董事长……（赵显坤看她一眼，玛丽亚不情不愿）是。
【转身走了，心里有气，高跟鞋踩得咚咚响。
赵显坤：（拿过桌面的信，抽出来看着）汪洋，这是个人才，但是玛丽亚也说得没错，她对咱们集团不仅没有归属感，而且还有对立情绪。要收服她为你所用，你要下一番功夫。
汪 洋：这就不劳董事长操心了。
赵显坤：哟，还生气呀。
汪 洋：生啥气，生气有个毛用。我跟着董事长一起创立赢海，十几年了，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结果呢，用个人还被靠关系走后门进来的女人否决了，我这个总经理当得没什么意思，董事长你什么时候看我不顺眼，就把它撤了吧。
【说罢，起身离开。
【赵显坤将信扔在桌子上，倒在大班椅里，疲倦地闭上眼睛。
第六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