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哥哥,你早点休息。”
沈枝起身,抱着医药箱。
她以为,她说了这话后,他就会让到一边,没想到,他站在原地,没有半点要动的意思。
沈枝有些不安:“哥哥,你还有话要跟枝枝说吗?”
“没有。”
厉修寒淡淡地开口。
他还能再跟沈枝说什么?
沈枝抿了抿唇,低声道:“既然没有的话,那枝枝就先走了。哥哥,你早点休息。”
厉修寒没有回应,沈枝也没有再说什么。
只是……
沈枝没想到自己竟会这么悲催。
她还没走两步,脚下一滑,整个人就向前摔去。
“啊——!”
沈枝下意识地尖叫,本以为自己会和地面来一个亲密接触时,一双有力的大手托住她的腰。
下一秒,她闻到一股淡淡地松木香。
那双深邃的黑眸映现在她的眼帘,沈枝的心顿时就漏掉了半拍。
厉修寒扶着沈枝站稳,低声道:“这么大个人,连路都走不稳?”
“抱歉,我……”
厉修寒嘴角泛现出一丝冷意:“你自己险些摔跤,还要跟我说抱歉?我这么苛刻,不允许你出现丝毫差错?”
“不是,我……我想表达的意思是,我太冒失,没有达到哥哥你心中的预期,所以我感到很抱歉。”
面对厉修寒两句话的反问,她只能否认,甚至还多和厉修寒解释。
厉修寒眯起眼:“那你说一下,我对你的预期是什么?”
他对沈枝有过预期吗?
当初他在沈家卧室里找到沈枝,只有七岁的沈枝缩在墙角,浑身瑟瑟发抖,目光中更多的是恐惧。
他怕沈枝不适应厉家的生活,想沈枝早日从悲伤中走出,更好的生活,不被人欺负。
除此之外,他没要求沈枝能做到哪一步。
“哥哥,如果不是你,枝枝没有今天。你在枝枝心里,便是……”
沈枝的话还没说完,厉修寒就哂笑一声打断:“是你的再生父母?”
沈枝没接话,但沉默也是默认。
厉修寒嘴角的笑容更深,但笑容却不达眼底:“在你眼里,我有那么老?”
他也只比沈枝大十三岁。
当年他接手沈枝,不过才二十岁。
“哥哥,你不老。我不是这个意思,但是长兄如父。我……我先回房间休息了。”
话落,沈枝快速地跑出他的房间,甚至她连医药箱都急到忘拿。
她怕再不走,在厉修寒的面前,越说越说不清。
厉修寒盯着地上的医药箱,想到沈枝刚刚给他上药贴创口贴,还顺带说他的模样。
什么再生父母,长兄如父。
这些词,难道不都是形容他老?
厉修寒脸色越发的阴沉,到最后,他点了一支香烟。
……
沈枝回到房间,她找了衣服就进了浴室。
后面她躺在床上,脑海中闪烁而过的,是今天一天,甚至还有前世飞驰而过的片段。
照这样下去,她还是要待在老宅,直到大学毕业,她才能从厉修寒的身边离开。
但是她现在才大一,还有三年时间。
现在白楚楚和他已经在媒体面前默认关系,要不了多久,白楚楚就会频繁在他身边出现。
他们会结婚,他们会住到一块。
她虽然确定不想和厉修寒接触,可是她爱他十一年,在看到自己的最爱和别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她的心如何能不痛呢?
不行。
她直觉自己熬不过这三年,她必须要想办法从老宅离开才行。找工作,住校都被否定了。
还是说,让白楚楚讨厌她,让厉修寒将她给赶走?
她想不出一个好办法来。
最后,她竟然不知道什么时候睡过去。
轰——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她被一道惊雷给劈醒,原本昏暗的房间里突然形同白昼,但不过是几秒的功夫,房间里又陷入一片昏暗。
这好像让她回到了十一年前,那个时候,父母都不在她的身边,那个雨夜,她一个人待了一晚上。
她不停地哭,不停的喊,可是爸爸妈妈都没有出现在她的身边。
到后面,家里的佣人还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带走,诺大的别墅,她一个人孤零零的,没有人回应她。
她只能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她没有等到爸爸妈妈,却等来了厉修寒。
从此以后,她惧怕雨夜,打雷。
尤其在这种时候,她更怕黑。
因为那天的无助感吞噬了她……
而后面的十一年里,有厉修寒。
每次打雷下雨的黑夜,她都会抱着枕头推开厉修寒的房门,但是这次,她不能去到厉修寒的身边。
厉修寒的身边已经有白楚楚了,她也不敢再爱他……
沈枝双手紧紧地揪住床单,将自己整个人给埋进被子里,彼时,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而她的嗓子眼里好似堵了异物一样,在她快要晕眩时,耳边传来一道沉重地呼唤:“沈枝?”
这是厉修寒的声音。
她下意识地张开双手,循声扑过去。
下一秒,她便落入一个有力的怀抱,厉修寒搂着她,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后脑勺,一下一下的安抚。
“枝枝别怕,我在这。”厉修寒哑哑地开口,将沈枝抱得更紧了。
他怀里的温度,还有他左边胸膛那有力的心跳,沈枝顿时感到无比的安心。
厉修寒一直抱着她,直到雷声消退。
以往,沈枝会在厉修寒的怀里睡过去,这次,沈枝无比的清醒。
厉修寒还打算平稳地放下她,谁知道,看到沈枝那双黑白分明,湿漉漉的眼睛。
厉修寒开了室内的灯,哑声道:“怎么没睡?”
而且这一次打雷,沈枝也没有找他。
沈枝变了,她不再像之前那样依赖他。
她说她没有早恋,但这明显是不可能的。
在厉修寒拧眉的那一刻,沈枝哑哑地开口:“我突然想到之前,我有点睡不着。哥哥,我今后迟早都是要一个人的。”
“所以,这才是你今晚不找我的理由?”厉修寒脸色沉冷,不知道为什么,这一刻,胸腔里好像压了一块巨石。
他有一种说不清楚的闷沉感。
沈枝喉间一紧,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