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他们两个之间的感情会越来越深厚,也不再局限师生关系。
他们两个不光今天站在一起,而是会永远站在一起。
“霍老师。”沈枝突然开口,打断了他的思绪,“我累了,想回病房睡一觉。”
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了。
霍无夜现在很心疼她,心疼到最后或许想带她离开这里,可是她不愿意。
这倒不是因为她舍不得厉修寒,而是她实在不想连累别人了。
上一个执着于帮她的人还是周沂行。
可周沂行的下场是什么?
他遭到了那么不好的事情,为此还有过轻生的念头,是催眠才让他活了下来,可后遗症是他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周沂行可不是孤儿啊,他有爸爸妈妈,也有他的朋友,原本他可以和这些人在一起幸福的度过一生。
可他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他的世界里面只有她。
沈枝一想到这件事就心如刀割。
她特别想要弥补周沂行,可她现在这个样子,连自己都顾不好,又何谈去照顾别人?
她甚至连走到周沂行的病房里面去看看他都做不到。
霍无夜也明白她的意思。
他压下了心里的不舍:“好,我现在送你回去休息,你睡一觉,有什么事情咱们等明天再说。”
去往医院的路上,霍无夜把车开的很慢很慢。
这样他们两个相处的时间就会变多一点。
可这段路程是有限的,最终他还是把车停在了医院外面,然后推着沈枝进了病房,要把她抱到病床上,替她掖好被子。
“枝枝,我帮你卸妆吧,你一个人洗漱可能不太方便。”霍无夜不想就这么离开。
他转身去卫生间里接了一盆水,端到床头旁,用卸妆水打湿纸巾,仔细擦拭着沈枝的脸庞。
很快,沈枝脸上的妆容卸的干干净净,“谢谢霍老师。”
“咱们两个之间不必那么客气,我再帮你涂水霜吧。”
“不用了,霍老师,我只是伤到了一条腿,但是我的手好好的,这些事情我可以自己做,我总不能事事都指望别人。”沈枝从他手中接过了水霜。
这下霍无夜再也没有理由在病房里面逗留了。
他站起身,最后又看了沈枝一眼,然后默默离去。
……
周沂行这边。
失去记忆的他就如同一个五岁的小孩子一样,他只记得沈枝一个人,沈枝就是他的全世界。
可是沈枝被人带走了,而且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回来。
周沂行心里的担忧惶恐越来越浓,到最后,哪怕是一丝细小的声音都会引起他的应激反应。
“吱呀—”
病房的门突然开了。
几乎是一瞬间,周沂行把自己躲进了被子里,双手紧紧抓着被角,整个人在被子里面瑟瑟发抖。
他害怕的眼泪都流了出来,不停的在心里默念:沈枝,你现在究竟在哪里?难道你不要我了吗?
“周先生,我是过来查房的护士,你该吃饭了。”护士把盒饭放到桌子上,然后一步一步走过来。
她知道周沂行的症状,但他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他要生活,那就必须要面对现实世界。
护士轻轻抓住被子,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变得再温柔一点,“周先生,我不是坏人,也不会伤害你的,你可以从被子里面出来吗?”
“你走开,你走开!”周沂行的反应更加强烈。
他想要把被子从护士手里面抢回来。
护士不肯放手,继续柔声劝他:“周先生,你先吃一点东西,然后我要为你输液,等扎上针以后我就走。”
周沂行充耳不闻。
他的脑海里闪过几个画面,他被一群男人摁在地上,四肢都被控制住,根本动弹不得。
站在他前方是个女人,看向他的眼神极为不屑:“周沂行,我看上你是给你面子,你居然敢拒绝我?那我就要让你知道拒绝我的下场是什么!”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他什么都记不得了。
周沂行努力去想,可他努力了半天,还是什么都想不到。
突然,一阵剧烈的头痛传来,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疯狂打滚,直接滚到了地上。
“周先生,你还好吗?”护士急急忙忙过去扶他。
她的声音再次刺激到周沂行,他双目猩红,勉强从地上爬起来,然后就想要撞墙。
这一幕差点把护士吓得魂飞魄散。
她一手抓住周沂行,一边转头朝着门的方向大喊,“快来人,病人情绪激动,需要打镇定剂!”
周沂行现在可是他们医院重点关照的病人。
听见护士的声音后,其他医护人员快步跑进来,两个医生控制住周沂行,另一个护士快速在他胳膊上扎了一针,把镇定剂注射进去。
镇定剂很快就起了作用,周沂行逐渐安静下来。
护士又守了他一会,确定他不再发疯以后才离开。
听见关门的声音后,周沂行的眼角滑落下一行清泪,他小声呢喃:“沈枝,你现在究竟在哪里?为什么连你也不要我?”
明明他只有沈枝了。
如果被沈枝抛弃,那他和被全世界抛弃有什么区别呢?
周沂行陷入悲伤的情绪里面,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他一睡就到深夜,期间护士过来看了他两次,他现在这个样子肯定是没办法吃东西的,只能通过输液来补充糖分。
等护士下班后,病房的门又一次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个黑衣人,他全副武装只露出一双眼睛。
“你是谁?”周沂行听见声音,睁开眼睛,他的瞳孔里面满是惊恐。
黑衣人当然不会回答周沂行。
他直接举起手中的针剂,扎进他的胳膊里,然后又从兜里掏出毛巾捂住了周沂行的口鼻。
毛巾上面是浸了迷 药的,周沂行很快就昏迷过去,任由黑衣人把他带出医院,塞进车里。
车子很快消失在黑夜里。
直到第二天早晨,护士例行过来查房,可是开门以后根本就找不到周沂行的身影。
他就好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一点痕迹都没有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