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宇本以为我会让他开车带我出去,结果整整一个下午他都坐在沙发上看我愁眉苦脸,看我这张臭脸多了,秦宇那张脸也渐渐变得跟我一样了。
手机铃声打破了持续一下午的怪异气氛。
“夜总!”秦宇接通电话。
我腾地一下坐正了。
“好的我马上去。”秦宇挂断了电话纠结地看着我,欲言又止地样子让我觉得似乎真的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晚上你自己做点东西吃吧。”
……
秦宇的意思很明确今天晚上夜铭恺不会回来,而他也要去离开。纵使我再不想接受但是我也没有理由拦着秦宇不让他走。
一夜的辗转反侧,脑子里满满都是夜铭恺的模样,我真恨不得给自己两巴掌,居然没出息到这种地步。
好歹挨到了天亮我简单洗漱了一番换了件衣服就出门了。
西山路128号……
坐在长椅上我闭上眼睛在清晨的阳光里深呼吸。
“姗姗。”
睁眼看去我等的人已经到了。
“爸,不是说八点么,这才七点钟。”
“还是没有你早。”我爸坐在我旁边和我并排坐下。
“看来昨晚失眠的不止我一个。”只不过失眠的原因却不同,我自嘲地笑了笑。
“你经常来这里吗?”
我摇摇头道:“你走之前的一天告诉我等你回来就带我来这里玩,所以从你离开之后我一次都没有来过。”
看着不远处的已经荒废的滑梯和小船,唯一不变的就是那颗大树,我的心被狠狠地触动了。
这里曾经是一座游乐场,是我和爸爸曾经约定的地方,曾经说过要一起来,时隔近二十年这里也已经变了,而现在的西山路128号变成了一棵树的代号。
“你还怪我吗?”
我想了想点了点头:“如果当初你不是把我们留在绝望里妈妈就不会死,妈妈不死我就不会被廖家收养,就不会有接下来的许多事。”
父亲的唇颤抖着却只是深深地叹息了一声。
“不管怎么样你还是兑现了我们儿时的约定,既然这样我决定原谅你。”我轻松一笑。
“是我对不起你妈妈。”
“那你就要去跟妈妈说了,我这一关容易过,但是妈妈这一关可不是这么好过的。”我笑着站起来。
我走到河边的一颗大树下抚摸着大树转了两圈,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午后,在朝东的位子蹲下来开始挖,可是挖了半天依然是泥,我长叹了一口气有些伤感。
“时间真的可以改变好多事情,我以为树被种下就不用轻易改变,没想到依然留不住。”我哀叹一声有些失落。
可是下一秒我爸居然蹲了下来就这我刚刚挖的坑继续往下挖。我鼻头一酸心被溢满了温情。
他这个年纪又常年养尊处优没两下就已经露出了疲态,但是他手下并没有停顿,认真的样子似乎真的回到了童年。
“哈哈……姗姗,快看!”
我爸孩子般的笑声把我从遥远的记忆拉回现实。
“你看,还在的。”我爸孩子般的笑容还是让我恍惚了一下。
我从里面掏出一个小盒子,时间久了木质都已经有些腐朽,依稀还能看见上面雕刻的一朵歪七扭八的小花。
眼前泛起水雾,再看清的时候有两滴晶莹的泪珠落在了上面。
“我们姗姗画的花真好看。”妈妈的声音似乎在我耳边想起,我猛然回头四顾,除了那颗二十年不变的树什么都没有……
“这是你和你妈妈一起在手工坊做的,你那时候说你要用它来盛你的宝贝,后来居然把它埋在了这里,你当时还不许我们看,说一定要等十年后才能打开。”我爸哽咽着说,手颤抖地更厉害了。
我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眼泪笑道:“虽然迟了,但是还好它还在,打开看看吧。”
爸爸颤抖的手搭上了盒子的锁扣,“咔哒”一声盒盖弹开。
里面躺着一封信,一张照片,一块卡通手表,一个樱桃发卡。
父亲拿出卡通手表在手里摩挲着,久久不语。
“这是我四岁的时候舞蹈比赛在学校拿了第一名吵着让你给我买的,那时候家里没有什么钱,但是你还是给我买了。”
我的目光落在樱桃发卡上,在手触碰到它的那一霎那我就忍不住抽泣出声。
“我五岁的时候幼儿园小朋友有一个漂亮的小发卡跟我们炫耀,我央求着妈妈给我买一个漂亮的发卡,妈妈不同意,我哭闹了一整天,还不肯去上学,被妈妈打了一顿,最后还是我洗了一个星期的碗买了这个。”
我苦笑,爸爸拿起照片,照片里的一对年轻男女和一个小女孩,笑容灿烂。
“这张照片是我六岁生日的时候我们拍的,是我们一家人拍的最后一张照片。”我凑过去抚摸着已经逝去但是依然笑容灿烂的妈妈。
爸爸的的泪一滴一滴滴在照片上,也是滴在了他尘封了二十年的心里。
最后从盒子里拿出来的是一个信封,看着鬼画符般的信我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这封信我是写给你和妈妈的,里面有许多我想要在信封打开的时候和你们一起做的事情,那时候我认识的字很少好多都是用拼音代替的。”
爸爸拿着信封的手颤抖着,整个信纸都在他的手里抖动。
通篇只有短短几行字,我记得我写了很久:
爸爸妈妈我们要幸福的在一起,要很相爱很相爱地在一起。
1。和爸爸妈妈一起去看一场电ying
2。和爸爸一起去diao鱼
3。给妈妈chui背,然后给妈妈一个wen
4。和爸爸妈妈一起回家
这四件事大多已经无法完成了,但是……
我挽起爸爸的手哽咽着说:“爸爸,我们可以一起回家了吗?”
爸爸半张半合的嘴抖得厉害,愣了很久,他坚定的点了两下头……
回到家,还不等我们伤怀,在门口就看到了盛璐。
“爸,你先进去,我和朋友说两句话。”我小声说着把我爸推进了门。
我爸看了盛璐两眼,没有说什么独自迈进了院门……
“找我有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