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宫娥,如流萤一般从杨不苟身边穿过,没多久功夫,大殿内便摆下了一桌宴席;随后,两名宫娥各捧着酒壶和酒盏,来到杨不苟面前。
“殿下,且请先饮一盏酒,待娘娘梳妆毕了,便入座开宴。”
杨不苟有些惊异,眼前的景象如梦如幻,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他后退了一步,沉声问道:“这是哪里?先前引路的女官哪里去了?”
那捧着酒盏的宫娥展颜一笑,轻启朱唇说道:“女官去请娘娘了,娘娘一会便来,只是娘娘吩咐奴等,勿必让殿下先饮了这盏酒,才好为宴席开个彩头。”
说罢,那宫娥上前两步,将捧在手中的酒盏凑到了杨不苟面前。
事情太过反常,杨不苟生出警惕之心;他瞪起眼睛,低声喝问道。“这是哪里?不见到皇后娘娘,本王是不会喝了这盏酒的!”
那宫娥见杨不苟这样说,一双眼睛先是一红,接着便两行清泪滚落下来。
她率先跪了下来,接着她身后的一众宫娥都纷纷跪了下来。
“殿下,便可怜可怜奴等吧!”大殿内一时间此起彼伏地响起哀告声和哽咽声。
杨不苟这时更加困惑了。
为了一盏酒,这些宫娥如此作态,难道内中另有隐情?
那跪在杨不苟面前的宫娥,见杨不苟露出疑忌的神色,心中已是猜测出他的心意;
她端起酒盏,一饮而尽,然后说道:“奴家是诚心实意,万望殿下勿加猜疑。”接着她又说道:“娘娘这里的规矩很严,奴家等一众人若是没有侍候好殿下,娘娘责罚起来很是严厉,还请殿下可怜奴等可怜之人!”
杨不苟这时心道:那日见到的皇后娘娘,是个慈祥的和善之人,无论如何也与严厉挂不上钩;怎么到了这些宫娥嘴里,反倒是很可怕的样子?这内中到底有何蹊跷?
他一时踌躇起来。
“罢了,罢了!你们一群废物,些许小事也做不好,还不快快退下!”他们这边正僵持着,一个带有磁性的女声在大殿尽头响起;随后,就见一位美人和一位面色红晕的少女,在几名宫娥搀扶下,施施然向杨不苟这边行来。
那些宫娥听到美人的话语,一个个瑟瑟抖动着从地上起身,悄然向暗处退去。
杨不苟顺着声音望去,就见那美人:
身着裹身的淡粉色华衣,外披一件白色纱衣,露出线条优美的颈项和清晰可见的锁骨,裙幅褶褶如雪月,似光华流动轻泻于地;她面容姣好,步态雍容柔美,在刻意作态下,还有一种狐媚之感,让人不自觉就呼吸沉重起来。
杨不苟努力抑制住心悸,清了清嗓子,喝问道:“你是谁,本王是来见皇后娘娘的,怎么不见皇后娘娘来?”
那美人mei眼一翻,嗔道:“忠王殿下便只会拿皇后来压奴家么?你什么时候瞧见奴家在那个黄脸婆面前露过怯色?”
话毕,她推开扶着她的那些宫娥,扭着腰身来到杨不苟近前,伸手摸向杨不苟的脸;与此同时,她嘴里还说着秽语:“你这个小冤家,这些时日一直躲着奴家,却让奴家好生想念!”
杨不苟慌忙一偏头,闪过她的手;
质问道:“这里是皇宫大内,众目睽睽之下,你这妇人怎可如此没有廉耻?”
那美人听了柳眉倒竖,拉下脸来。
“好你个李言,转眼就不认你阎姐姐了;先前你求着老娘帮你在官家面前吹枕头风时,曲意奉承老娘,可曾有过廉耻?”
听到她这样一说,杨不苟心中咯噔一下,暗道:坏了,原来是被引到阎贵妃这里来了。这阎贵妃他听高要说起过,是与董宋臣和丁大全他们一伙的,不是个好人。只是那名女官将自己引到阎贵妃这里是何意?难道对自己有什么图谋?
他这边正思量着,那阎贵妃已经幽怨的说道:“你不记得了老娘可是记得清楚,你那日低眉顺眼的可怜样,至今还在老娘眼前晃悠。”
然后她脸泛红晕,媚眼如丝:“那日你浅啄了两杯酒,便不老实起来,一双贼手就伸到老娘怀里,老娘这身子便被你摸了个遍。”
“你轻薄老娘,不过月余的事情;到了今日,你便想赖账不成?”她陡然瞪起眼来,凶巴巴的说道。
杨不苟被她一连串的诘问弄得懵圈了,心道:原来李言竟然惹下了这许多风流债,怪不得他一心想要逃出临安远避大理国去,只是将我陷在这烂泥坑中,
他不想替李言背这个锅,于是索性说道:“那些事儿与我是无关的,我是杨不苟,却不是那个忠王李言。”
阎贵妃听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冷笑着说道:“你占了便宜就想着要脱身?你当奴家是那王惟忠的小妾不成,随你摆弄?”
跟着又道:“你身上奴家也留下了印记,你且掀开左肩头的衣服看看,可是有一道咬痕?”
杨不苟心想我又没被她咬过,就让她看看好死了心。便解开束腰,把袍袖撩到一边露出肩头。只是这一看便呆住了,那里居然有一处清晰的牙痕。
“这是什么鬼?以前可是没有这牙痕的!”杨不苟不觉惊讶的轻叫出声。
那阎贵妃心中冷笑,将身上外披的纱衣甩脱,又将缠腰的银带松开,随后把那粉色华敞开了去,胜雪的肌肤便展露出来。她将玉臂一张,趁杨不苟没有防备,就钩住了杨不苟的脖子,把整个身子送入到杨不苟怀中。
杨不苟正为肩头的牙痕困惑,却没防到阎贵妃会来这一手,待想推开她时,手臂却被那两团柔软之处死死抵住。
他待要发力把阎贵妃甩脱,那个随着阎贵妃一起来的少女,突然赤红着,也扑了上来。她从侧后死死箍住杨不苟的腰,嘴中喃喃说道:“我要,给我——”
“陛下驾到!”三人正在纠缠之时,殿外传来宦官尖锐的通传之声。
不待杨不苟从阎贵妃和那少女的手臂缠绕中挣脱,皇帝李诺已在几名小黄门的簇拥下,迈进大殿。
阎贵妃见到李诺,忙松开箍在杨不苟脖子上手臂,瞬间红了眼睛,蓄了泪水,就奔着李诺方向跑去;
她边跑边带了哭腔诉说道:“官家啊,你可是来了,且看看这忠王,他好不知耻,竟然要强行淫秽宫廷,轻薄臣妾,把臣妾这衣服都扯了去,便是宁国郡主他也不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