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俊凯想着想着,很快就到了凌樱雪的家。凌樱雪的家坐落在这片旧城区之中,是旧式的那种砖瓦楼中的一层。爬上五楼,就到了凌樱雪的家。凌樱雪拿出钥匙开了门,一股陈旧的气息飘出来,王俊凯不由微微皱眉,不想被凌樱雪发现自己对于这个房子的嫌弃。他扫视着这整个狭窄的环境。虽然是二室一厅一卫,但房间真的很窄,而且灰暗,地板不平,小厅里放着一张小桌,桌对面是一个老式的小电视,估计整个房子还不到四十平米吧。
突然隔壁发出巨大的响声,“你滚出去,滚出这个家!去找你的狐狸精!”刺耳的声音穿过墙壁透进了王俊凯的耳朵,他皱了皱眉,表示对这污言秽语的不接受,但是紧接着又发出巨大的响声,是碗掉在地上打碎的声音,接着是两个人扭打在一起的声音,可以听出来是一对夫妻,男的估计是在外面找了别的女人,被家里的女人发现以后吵了起来,两人骂骂咧咧,期间夹杂着不少脏话,王俊凯不知道说什么好,他问凌樱雪要不要去对面看一看,万一出人命就不好了。
没想到凌樱雪居然十分地平静,“没什么的,对面那家一天都要打一回的,这样的事情早已经很平常了,去管他们的事的话,还会被他们两人骂呢,哎。”说完凌樱雪也是很无奈地摇了摇头。
王俊凯才反应过来,凌樱雪是一直在这样的环境里面学习的,对面这样大声,她是怎么完美地完成每一天的作业的呢,换成是自己,可能早就疯了吧。
王俊凯又开始巡视起这间一眼就能够看完的房子,心中发出疑惑:这样的房子,要住三个人?王俊凯想起,凌樱雪是和她姐姐、她妈妈同住的。他暗暗在心里叹了口气,没在脸上露出丝毫异色,只是很平常地走进去,然后转头问道:“我需要拜访一下伯母吗?”
“好的呢。”凌樱雪笑着做了个手势,同时在心里只希望自己的妈妈能不说出那些失礼的话来,她可不知道自己的妈妈会说出怎样的话,尤其是在这种情况里。卧室里一阵窸窣动静,接着是凌樱雪的母亲的喊叫声:“凌樱雪!这么晚才回来,你跟哪个兔崽子出去玩了?”
她的声音再怎么用力喊其实都不大,细得像一只快要遭到宰杀,奄奄一息的公鸡,但里面藏有的尖利只会让人听了发憷。王俊凯皱了皱眉头,身为凌樱雪的母亲,她的妈妈怎么这么吼她。没见到之前,他就在心里对凌樱雪的母亲暗暗有了点出自于事实的偏见。
凌樱雪咬了咬唇瓣,大声说:“妈妈,我带朋友回来玩了。是我的男朋友。”
“男朋友?”一时间没了动静,隔了会儿,凌樱雪的母亲起了身,走到了小厅门口。王俊凯不禁吓了一跳,只见凌樱雪的母亲骨瘦如柴,样子却像很结实一样,眼睛严厉地看着凌樱雪,透着一股狰狞劲儿。如果不是凌樱雪叫她妈妈,王俊凯真怀疑她是某个吃人的怪物跑出来了。
“嗯。他是我的男朋友,名字叫王俊凯。”凌樱雪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她的母亲着实给她带来太多不美好的回忆了。虽然知道有王俊凯在,母亲应该不会做什么,而且母亲已经生病了,凌樱雪还是忍不住暗暗害怕。
凌樱雪的母亲半睁着精力不济而发黄的眼睛冷冷一笑,刚想说些什么,看到王俊凯,便打量起王俊凯来,发现他身上的衣服看起来随意,其实都是名牌。王俊凯出于礼貌,先自我介绍道:“我是王俊凯,伯母你好。”
“哎呀,你好,你好……”凌樱雪的母亲突然像变了个人一般换了副脸孔,王俊凯和凌樱雪毫无防备,两人都吓了一跳。只见凌樱雪的母亲做作地咳嗽着,殷勤地说:“哎呀,王俊凯,你看起来真是个好小伙子,正在和我家小雪处对象么?”
凌樱雪不禁一阵恶寒,她从没听过母亲用这么亲昵的语气称呼过自己。这时候却这么做了,说明王俊凯给母亲带来了非常鲜明的好印象,让她能这么亲切地做伪装。凌樱雪揉了揉身上的鸡皮疙瘩,勉强说:“对,他是我男朋友,我们正在交往。”
“请坐,请坐。”凌樱雪的母亲理也不理凌樱雪一下,径自招呼着王俊凯坐到那张破旧的沙发上。王俊凯让凌樱雪先坐下,自己也坐下了,又恢复了平时那种带着股冷淡劲儿的样子,淡淡说:“谢谢。”
凌樱雪的母亲开始像查户口一般对王俊凯问这问那,那些问题让凌樱雪自己听见都觉得脸红,她母亲却不觉得这有什么,反而装模作样地咳嗽着说:“对不起啊,小伙子,我正生病,现在正忙着,我那个不争气的女儿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吧……”
“凌樱雪很好。”王俊凯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凌樱雪的母亲一呛,旋即勉强挂着笑容说:“是么,那就好,反正啊,没给你添太多麻烦就好。你以后打算和她结婚么?”
“妈!”凌樱雪终于忍不住打断了两人的谈话,“问这些做什么,我和王俊凯在一起主要是为了两个人的快乐,谈那些事情……”
“凌樱雪,你闭嘴!”凌樱雪的母亲飞来一个凌厉的眼刀,一点也不像重病的人。随即她意识到自己的暴露,故作姿态地咳嗽了两声,又说:“哎呀,长辈和小辈谈话,小辈怎么能插嘴呢。”
王俊凯自然不是傻人,经过刚才的两句对话,他已经明白凌樱雪和凌樱雪的母亲到底是怎么样的一种关系。至少,凌樱雪的母亲这做作的亲切,是他内心不屑的。王俊凯便摇摇头,说:“没关系,这本身也是我们之间的事情。但请伯母放心,我和凌樱雪会有个结果。”
凌樱雪的母亲脸色又僵了僵,听见后半句话才好转了一些,勉强笑着说:“这样啊,这样就好,呵呵。来,我给你们泡壶茶。”茶叶是前几天一个母亲老朋友串门的时候送的,不知道是什么茶的茶叶,泡出来和水没什么区别,却被母亲珍藏了起来。凌樱雪听了,几番想打断母亲的话,此时终于有机会站起来,说:“我去泡吧。”
凌樱雪的母亲也不推就,心安理得地说:“那就你去吧,记得泡得浓一点。对了,小王啊,”她朝王俊凯抛了个媚眼,看得两人心里又是一阵恶寒,“你家里财力怎么样啊?”接着又是暗地中一记眼刀,飞给凌樱雪,“去泡茶。”
茶叶本来就那样,何谈浓或淡?借这个借口,和王俊凯套近乎才是真。凌樱雪在心里叹了口气,她觉得自己现在带王俊凯回来真不是什么好主意,但王俊凯迟早有一天会见到她的母亲什么样的,这或许只是个转折性的必经情况。凌樱雪刚想去泡茶,王俊凯却捏了捏她的手,说:“伯母,我知道你担心樱雪,不过请你放心,我们已经约好,如果在一起,未来一定会结婚,所以您就不用这么担心我们了。至少以我现在的财力,负担起樱雪来就不是问题。”
“是么?”凌樱雪的母亲闻言脸上发光,却又咳嗽了一下,试探性地问道:“那我作为她的母亲,真是为你们高兴啊,我可是个开明的妈妈,对这些一般都不会太计较。只是吧,你知道,现在年轻人,很多还没有资本,就喜欢瞎搞,所以不得已才……”
“嗯,我知道。”王俊凯已经知道她下面要说什么,打断她的话,不容置疑地说,“我一定会对她好,你放心吧。”
虽然是在母亲再三胁迫下回答的问题,但正在泡茶的凌樱雪听了,还是觉得王俊凯说得情深意重,让她脸上飞起红晕。很快她又告诫自己别这样想,然后把茶泡好,送到小厅桌上,说:“妈,你就别问了,王俊凯对我一直很好。”
“你这傻孩子。”母亲瞪了她一眼,为她反驳自己感到不悦,很快又说:“对了……”
啪的一声,客厅的门打开了。凌樱雪和王俊凯抬头一看,一个浓妆艳抹,穿着妖艳的女子走了进来,随意地蹬了高跟鞋,换上破旧的拖鞋,随后习惯性地大声说:“凌樱雪……”她刚要往常一样呼喝,朝这一看,脸色随即一僵,惊讶于王俊凯竟然会出现在这里,母亲也到了小厅里,呆了呆,说:“你们怎么会在这儿?”
“喔,好久不见,凌樱若。”王俊凯看她是凌樱雪的姐姐,礼貌地打了声招呼。凌樱若睁大眼睛,看着王俊凯和凌樱雪,翻来覆去地看了一会儿,突然冒出一句:“你们关系已经这么好了?”
“她是我的女朋友。”王俊凯严肃地说,声音里却满是淡淡的甜蜜,无需置疑多加置疑的甜蜜。
“姐姐,王俊凯现在是我的男朋友了,我把他带回来见家长。”凌樱雪稍有些羞赧地说,心里却忐忑不安,不知道一直对自己非常不好的凌樱若会怎么看待这事。她知道,凌樱若一直不喜欢凌樱雪碰到的那些她眼中的好运气,比如凌樱若想攀上枝头当飞凤,凌樱雪却是自己努力脚踏实地,但最后有机会碰到这些的竟然成了凌樱雪,在凌樱若眼里这一直让人嫉妒。
随着与王俊凯他们接触,姐姐对自己越来越不好了。凌樱雪很意外今天凌樱若会早回来,但是也很忐忑不安,如果姐姐对王俊凯口出恶言,那这会成为一次糟糕的旅程。想到这里,她清清嗓子说:“姐姐……”
“哎呀……”凌樱若神态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变得如往常一样,风姿妖媚,妩媚地撩撩头发,朝王俊凯甩了个眼波:“不好意思啊,今天早下班,如果听说你们这么快回来,我就更早下班了。你们什么时候开始交往的啊?”
“前不久。”王俊凯虽然淡淡简短回答,心里却一阵寒意,母女这两人的瞬间翻脸之像,让他瞬间无语了。对这两人生起戒心的同时,王俊凯又怜悯了凌樱雪一层,往旁看凌樱雪,轻轻啜饮茶水的凌樱雪看起来虽然朴素,却清丽纯净,像一块不经雕琢的美玉,而那些人,已经从骨子里腐败了。
能在这样的环境里出淤泥而不染,不愧是他喜欢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