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川跟霍青交代了一些事情。
“行，姐姐知道了。”霍青拭去眼角的泪水，“你放心去，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霍云川面色沉重地点了点头。
“对了，还有一件东西要给你。”霍青从怀中拿出一本被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书册，“这是前几日突然出现在府中的，我就看了一眼，里面全是关于右相李涌的账目来往，你收好。”
“突然出现？”霍云川翻阅了一眼。
账目里是李涌这三年所有的流水来往以及交易物品。
“你千万要将这东西收好，里面实在是牵扯了太多朝廷命官。”
临别之际，霍云川在墙头深深地看了一眼霍府。
他也不知这一去是否还能再回来。
在去大理寺与李长鄞相汇合的路上，霍云川脑中一直回响着师兄的一句话。
“赴汤蹈火的事，一定会有人去做。”
大理寺。
“云川哥！你从哪儿弄回来的！”李长鄞看着手中的账目，激动不已，但只能压低着声音，“这账目上的流水再加上大理寺的卷宗，便可直接定那李涌的罪！”
“是，但不足以让李涌死罪。”
李长鄞深思道，“两年前，我北阙有一地区曾经爆发过一场疫病，那时人们叫它——‘人面疫’。”
“人面疫？”
“当地人说，这疫病是因为吃人肉所引起的。”
“这件事跟李涌有什么关系？”霍云川问道。
“当时突发疫病的地区正属于我的管辖范围内，但由于经验不足，被感染的人数多达上千。”李长鄞面色痛苦，“最后我只能下令坑杀。”
霍云川神色一怔，伸出手拍了拍李长鄞的背。
“所以云川哥，你在西城止住一场疫病的事情真的传遍了边界。”李长鄞说道，“你是百姓的大英雄。”
“这都是拖晚晚的福。”霍云川说道，“那后来呢？”
“这疫病既是吃人引起，那我必定要查。”李长鄞面色凝重，“但当我查到一半时，当地与这件事有关的官员全都自杀了……”
霍云川眉头紧皱，这件事情断然不是表面上的那么简答。
“可只要是做过的事情，必定会露出蛛丝马迹。”李长鄞面色越来越凝重，“可任凭我一路追查，那些重要的线索和人不是消失不见，就是在我到达之前便自杀了。”
李长鄞深思片刻。
“后来我单独暗访数月，终于查到这件事跟李涌有逃不脱的关系，但我没有再追查下去了。”李长鄞侧头看向了霍云川，“因为父皇，下了暗旨，不可追查。”
霍云川身形微微一顿。
“你是说，圣上也知道此事？”
“父皇不单是知道此事，他还要保下李涌。”
至此，两人一同沉默了。
“云川哥，我们还有机会吗？”
霍云川没有回答。
两人就这么并排坐着，直到手中的烟火燃尽。
黑暗中，霍云川的声音带着了悟的情绪缓缓传来。
“长鄞，若当朝皇帝真是个庸君，你是选择和李涌一样执迷不悟，还是破局当出？”
李长鄞的脑中犹如一道惊雷所至，混沌初开。
“庸君当政，是百姓之灾，长鄞这一生……只为百姓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