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川听了粮草管事的一番话，总觉心绪不宁。
“乘风，今日随我亲自巡城。”
……
刚走下城门，一位面黄肌瘦的妇人突然飞扑到霍云川面前，跪下哭泣。
“将军，求将军救我儿一命！”
孙乘风见状，赶紧冲上前去将那妇人扶了起来。
妇人哀声哭诉。
“民妇今年家中颗粒无收，现如今没有能吃的东西了，我的两个小女儿已经被我家那畜生换了口粮，可这也只撑了一段时间……现如今那畜生还要将这最后一个小儿子拿去跟人家……易子而食啊！”
霍云川一听，额头青筋暴起。
“易子而食?我北阙又不是那些外邦蛮夷！”
“将军，城中百姓饿的饿死，病的病死，大家都不忍心吃掉自己的孩子，只能，只能……！”说罢，那妇人掩面痛哭起来。
霍云川紧紧地捏住了拳。
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见惯这战时的苦难，可真正见到百姓为交战付出的代价，他依旧良心难安。
将士们在阵前厮杀，但后方城中百姓却并无粮食保障，病死无数。
那他到底在守护什么？
“你家在哪？”霍云川将妇人扶正。
“就在这市场的后方。”妇人指了指一个幽暗的巷子。
一行人跟随那妇人走进了幽巷。
巷口内，一个胡子邋遢，衣不蔽体的男人正拼命地想将幼子拖出门外。
孩子却死死地拽着屋内的一根小木柱不肯松手，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丰儿！”妇人眼见孩子就快被拽走，连忙冲了过去，一把将孩子护进怀里，“畜生！这是我们最后一个孩子了！”
“老子都快饿死了，还管什么孩子！”那男人伸手就要上去抢。
“大胆！”孙乘风冲上前去，一脚将那男人踹翻，“霍将军在此，你胆敢！？。”
“霍将军？”那躺在地上的男人一听，瞬间坐起身拽住孙乘风的裤脚，“霍将军，你是霍将军吗？你是来给我们送粮食的吗？”
孙乘风愤然，“你这种人，不配吃我们分发的粮食！”
那男人一听如此，便似丢了魂一样坐在了地上，随即高声哭喊起来。
“镇国大将军要杀人了！眼看着百姓……去死啊！”
孙乘风气得牙痒，冲上前去就想将那男人提起来。
“乘风！”霍云川制止道，“不可莽撞行事！”
孙乘风只得愤愤地收回了手。
霍云川将那男人扶起，从怀中掏出两块米饼给他。
“这个你先拿着，明日我们会在城门口分发口粮，还请你转告一下父老乡亲。”
那男人一见到粮食，两眼放光，也不听霍云川在说什么，结果米饼便开始啃了起来。
孙乘风站在后面气得哼了一声，走上前去将那妇人和孩子扶了起来，掏出两块米饼递了过去。
妇人双眼含泪，带着孩子砰砰磕了两个响头。
“谢谢小将军！我们一定将这个消息转达！”
霍云川深深地看了那母子一眼，一股难以言喻的感觉在心底蔓延开来。
……
傍晚。
“霍云川，你们北阙的字怎么这么难学啊。”
“还有神仙晚晚学不会的？”霍云川拧着眉，似是有什么心事。
“北阙的礼制朝纲我已经知晓了大概，你们的皇帝，是个明君啊！”
“叔父是最好的明君。”提起皇帝，霍云川脸上终于浮现出一丝笑意，
“北阙的皇帝是你的叔父？”江晚看向霍云川。
“嗯。”霍云川放下长剑，“晚晚，我有一事与你相商。”
“你说。”
霍云川欲言又止，眉毛越拧越深。
“最近的粮食，能否再多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