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尸咒,顾名思义,就是以交换尸体来达到某种目的。
但这里的实体,并非全部指的是尸体,其中一具为尸体,一具为人。
这尸体,必须是那个家族中,至高无上的存在,可以是为家族做出杰出贡献的,也可以是家族的第一代祖先等等。
但这个人,却必须是八字与之契合,并能够得福星庇佑的,总之一句话,就是八字非常好的人。
只要符合这两者,那么在特定的日子里,特定的时辰,以此人带头迁坟,以自身精血为祭品,随着祖先的尸体一同重新埋葬。
至此之后,每月的那日,那人都必须焚香沐浴,吃斋念佛一天一夜,以此三年整,方可让换尸咒,达到庇佑子孙的目的。
这个换尸咒,我也只是在书上看到过,外婆曾说过,换尸咒每一步都要十分慎重,只要错了一步,那么这个利就会变成害。
即便是她,这么多年,也只是跟着上任守庙人施展过一次,那之后施术者的精气神,也遭受了很大的耗竭,一直养了一年才康复。
其实,说到底,这样的咒,就是以阴滋养,尤其适用于男性居多的家族,以达到阴阳调和的目的。
但只要是咒,就会比一般的术,更加危险。
我那时候,也只顾着看书上所写,是万万没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会遇到这样的事。
不过仔细回想,当初我会无意中翻到那本书,纯碎是外婆见我没事做,随便丢过来一本书,叫我自学的。
也许,她是知道什么,才让我恰好看到。
我没有回答和尚的话,眼神落在了他身后那群人的身上,其中有个人,站在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身后,盯着我,一脸怒气。
我眉眼一挑,笑道,“这就是顾家的待客之道?把我绑来,让我换上血丧衣,替你们去迁坟,你就不怕,我不肯乖乖听话,让你们顾家从此断后?”
“死丫头,你说什么?再敢多言,小心我撕烂你的嘴!”
冲我吼的,就是那个一脸怒气瞪着我的男人。
男人约莫五十来岁,一张国字脸,眉毛很浓郁,正是我还没出生,就将我和妈妈哥哥抛弃的男人,也是我的父亲,顾巷国。
“有本事你就撕呀!撕烂了我的嘴,到时候我不能诵经念佛三年,这换尸咒一样会失败。”
“你——”
“巷国,闭嘴!”
他边上的那个老者突然开口,声音不高,却不怒而威,一句话,就让顾巷国根本不敢开口,别索索的站在一侧,狠狠地瞪了我一眼。
我挑衅的回眸,完全不怕。
那老者没有对我说什么,而是弯腰与和尚低语了几句,和尚点了点头,随即离开,然后老者就叫那几个年轻人进屋,将我坐着的那张凳子抬起,出了屋子。
出去后,我这才发现,这里是一栋挺大的院落,周围都是有些古老建筑的房屋,几人抬着我,都不说话。
我也不动,只是突然低头,脑袋靠近绑住的右手,手指挠了挠头发。
“你做什么?”
其中一个人呵斥我,我嘻嘻一笑,道,“我头发痒,挠一挠。”
他似是见我并没有怎样,也就没多问,很快几人将我抬进了大堂,放在了正中央。
此刻老者与顾巷国等几个年纪大的人,都相继落座在边上,那几个年纪轻的,就站在一边。至于那个老声少相的和尚,则不知去向。
老者坐在首座喝茶,他动作缓慢,品茶闻香,并不急着说什么。
而他不说话,身边的人都不敢说话,但我那个父亲,似乎根本坐不住。
“爸,这——要不让我来?”
顾巷国的父亲顾烆没说话,似是默认,顾巷国的气势就又上来了。
他将桌子上的一叠东西丢到我的面前,劈头盖脸的呵斥道,“顾仅一,这是DNA报告,证明你就是我的亲生女儿,当初你母亲生下的二胎,并非那个叫做九缺的孩子,而是你,是个女娃。”
我看着他那样子,嗤了一声,“所以呢?”
“还所以?瞧瞧,你瞧瞧你这态度!当真是有娘生没娘教。”顾巷国气不打一处来,右手四指弯曲,以食指不停地指着我,一副咬牙切齿的样子,“你们夏家骗我骗的好狠呐!明知道,我要生一个女儿,是女儿,却偏偏藏着你,不让我知道,当真卑鄙无耻!夏琰那娘们,我就知道不安好心,好在那时候我跟她离了婚,要不然指不定被她骗成什么样子!”
我盯着他那根食指,耳朵里听到的是他句句不离骂妈妈的话,眼睛瞬间一眯,骤然抬手,一把握住了他的那根手指,用力一折。
“啊啊啊——”
顾巷国疼的大叫出声,我则握着他的手指,一个拧转,将他背对着我,反扣了下去,一脚踩在他的后背上。
“你再说我妈妈一句坏话,这只手你就别想要了。”
“你、你不是被绑着吗?”
“对呀,我是被绑着,可教训你,这点还捆不住我。”
我手一用力,他就疼的惨叫,“你给我松开,我好歹是你亲生父亲,没有我,你连出生的机会都没有。”
“那你可以试试,是你能把我打死,重回娘胎,还是我让你永远失去右手!”
“啊啊啊——我我我,我不说了,我不说了,求你放开我的手。”
“对我妈妈道歉,说对不起。”
“你别太过分——啊——”他的话还没说完,我又是用力一拧,疼的他哇哇大叫,“我对不起夏琰,是我错了,是我的错。”
“小人。”
我唾骂一句,松开了手,脚在他的屁股上用力踢了一下,让他直接撞在了桌子上,看着他那样子,我只庆幸当初妈妈与他离了婚。
一屁股重新坐在那张椅子上,我悠哉哉的翘起了二郎腿,缓慢的解开了左手的绳子,正面对上正前方的顾烆。
刚才我教训顾巷国,周围的人,都丝毫没有上前帮助的意思,足以可见,这个顾家,并非外界传言的那样,和睦团结,至少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都是袖手旁观。
而且还有几个人看着顾巷国那样子,脸上露出嘲讽的模样。
“顾仅一。”
顾烆终于喝完了手中的热茶,突然开口,我则一伸手,打断道,“别乱叫,我姓夏,叫夏仅一。”
“不管你姓什么,你都是我顾家的种。”
顾巷国还想说话,我冲着他握了握右手,他一缩,立刻乖乖闭嘴。
顾烆与他不同,处事淡然,那白发苍苍下凹陷进去的眼眶,看着苍老,却掩藏着锐利的锋芒。
“你是怎么解开绳子的?我分明让人取走了你身上所有的符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