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尔斯被他盯着，嘴角弧度不减，他是知道他的目的了，这次见面的目的。“我也认识？PTSD患者，还有焦虑症并发症。这范围太广了。”
“女性，长得漂亮还有能力。这，很多女性都有能力又漂亮。江先生，抱歉，我实在是不知道谁。”
威尔斯笑着摇摇头，打算找个借口走人了。
江泽煊见他如此，便直接说了出来。“虞思安。和你同为宾夕法尼亚大学校友。”
威尔斯听到是她，眼眸微微震动就几秒的事，很快他就控制好了自己的表情。
“江先生喜欢安？”
江泽煊听着他们之间亲密的称呼，心头不悦。但又想到不可以这么小气，还是回了个，“恩。”
威尔斯笑了笑环顾了下四周，却又猛的收回，盯着江泽煊，“那么江先生现在是安的男朋友吗？”
教养良好的江泽煊此刻也想骂人了，他要是是她男朋友了的话，那介绍就直接是“我女朋友”了好吗？
问了句废话，但这废话又属实是打击到他了。
“没有。”硬生生从牙缝里憋出两字来。
威尔斯笑了下，也收起嬉戏模样了，板着脸跟江泽煊说，“作为一个医生，病人的病情不可以泄露出去。如果你要是病人家属的话，可以考虑，一起商讨病情，当然还得病人同意。”
见江泽煊脸色又深了，他也没继续说了。“我还有病人，先行离开了。”
江泽煊在他走后也没继续在那里呆着，回到酒店才松下疲惫，他已经很久没有踢过铁板了。
没开灯，给自己倒了杯酒，一杯一杯喝着。
黑夜像是从他这溢出，漫延至周边目光可及处，外面的灯红酒绿此刻也暗淡无光。
嗡嗡嗡，手机在桌面响着，挂了又响，响了又挂，反反复复好几遍。江泽煊才拿起手机看了下，虞思安发来的视频电话。
江泽煊挂了视频电话，给她回拨了个语音通话。
“喂。”
“喂？江医生？”
“恩。”
“你吓死我了，一直不接电话，我以为你怎么了。”
江泽煊听着她因为着急不似往常黏人慢呼呼的语调，嘴角微微勾起。他的小乖。
“没什么，你吃了早餐没有？”两人之间的时差差了十三个小时。他这边华灯初上，她那边旭日东升。
“吃了，你没有看到我发的照片吗？”
江泽煊回到聊天页面，才看见她发的照片，“怎么天天吃吐司？”
“因为我不会煎蛋。”虞思安在那边软糯糯的说着，可怜兮兮的。
江泽煊听着，笑了笑。“回去给你煎蛋。”
“好啊，好啊！”虞思安在那边兴高采烈的说着，“江医生出差去哪里？”
“费城。”
“嗯哼？”
“最近几天有几个国际医疗会议。”
“好，开会辛苦了，但也要注意身体啊！”
江泽煊听着，心头一动，“恩。小乖去上班吧。我去吃晚饭。”
挂完电话，江泽煊也没去吃晚饭，继续喝着酒。想他放弃，不太可能。
……
虞思安挂完电话，挑挑眉，看来江医生的会议开得不顺心。
她最近也一团糟，上任这么久了，也该干点成绩出来了。不然那些虎视眈眈的，迟早把她吃了。
虞思安收拾了一下，去公司上班。路过秘书室的时候，王景告诉她，有个她快递，已经放她桌面了。
虞思安点点头，心里有点起疑，她的快递不是一般雷秘书拿吗？或是前台看到她直接递给她，怎么还帮她拿快递？
起疑了一瞬间，她又平复自己，可能最近压力大，想太多了。
到办公室，虞思安看了两眼快递信息，同城快递，王姓先生送过来的，名字隐藏起来了。
是一个正正方方的盒子。
虞思安确认了下收件人，确定是她，便拆了。她还不知道她认识什么王姓朋友。
用刀划开胶带，轻轻打开盒子封面，虞思安看到里面透露出来的毛绒耳朵，心里有不好的预感。
等到全部打开后，内心的不安放大到极点。里面有一只毛绒兔子，一本素描纸。
毛绒兔子已经很久了，竖起来的耳朵有一只已经弯了，有一只耳朵破了，上面还有歪歪扭扭的线缝着。
虞思安看到它，把它拿起来看了看，猛的丢掉，又拼命把它捡起来，跪在地上狠狠抱在怀里。
抱了好一会，手指用力的都泛白了。门口有人敲门，虞思安没回答，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门外雷秘书敲了挺久的门，没得到回应，心想她会不会是出去了。手里这份文件还等着她签字，便自作主张开了门。
一开门就见到虞思安跪坐在地上，怀里抱着只破旧娃娃。满脸的失魂落魄，手还在抖着，嘴里念念叨叨的什么听不清楚。
雷秘书见此立马把手里的文件放下，抚她起来到椅子上坐着，想把她的玩偶拿掉，却发现她死死拉着他也拉不动，就只能任由她自己抱着。
雷秘书看着，桌面上纸盒还有本素描本，没仔细打开看，立马把它封起来了，把盒子抱到角落里。
记下了寄件人信息，打算待会调查一下。弄完一切，看着椅子上还在愣着的虞思安，刚刚把她抱起来什么样现在就还是什么样，雷秘书叹了口气。
给威尔斯打着电话，那边刚刚入夜，接听以后，雷秘书就听到那边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音乐。
“很抱歉打扰威尔斯医生了，虞总她犯病了，现在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出不来了。”
“你把电话给她。”那边也严肃了，出了外面，音乐声终于小了点。
“好。”雷秘书把手机开了免提，放到桌面。
“安，安，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虞思安没有回复，还是死死抓着那只兔子。雷秘书见此，把手机拿到耳边，跟他说，“她现在完全听不到别人讲话。”
“打视频，我要看她现在什么情况。”
雷秘书挂了电话，把电脑打开开着视屏。那边威尔斯看了她两秒，“谁给她的小念？”
“什么？”雷秘书也不知道他讲的什么了。
“那只兔子。”
“我不知道，是快递过来的，一位姓王的先生寄件。”
姓王？她妈妈不是姓白？威尔斯想了下，没想通便不想了，现在还是虞思安要紧。
“雷，你可以用手扶着她的肩摇她。”
雷秘书收到他的指令，这，冒犯了，虞总。雷秘书把手搭她肩上，轻轻的摇着，也不敢太用力。
“没关系，力量大一点，她感受不到。”
听到这样雷秘书便放下顾虑，加大力度摇着她。
“安，安。你能听见我说话吗？”
威尔斯一直在那边喊着，透过机器传来的声音硬邦邦的，一点感情都没有似的。
叫了挺久，虞思安还是没有反应。威尔斯也越发急躁了，“雷，她有没有什么特别敏感的声音？”
“敏感的声音？”
“对，人或动物，或什么声音都可以，只要她特别敏感的。”
雷秘书想着，应该没有吧？等一下，好像有一个。雷秘书想着，便立马给他打电话，嘟了几声，电话才被接起。
“喂？”
雷秘书听着耳边的传来的声音，隔着电流声也清晰的要命，且比以前听的像是更低沉，是不是有那么一句话？
好听到耳朵都要怀孕了？
“喂？”
那边又传来声音，雷秘书回过神来，切入主题。“江医生，不好意思这么晚打扰了。现在虞总出现了点状况，需要江医生。”
“小乖怎么了？”那边语气也不慵懒了，立马紧张起来。
“一时之间也解释不清楚，你可以认为是受到了惊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现在需要有人把她叫醒。”
“把电话给她。”
“她现在拿不稳，开免提了。”
“好。”
雷秘书把手机放桌面开免提，朝电脑那边的威尔斯示意，威尔斯点点头，“江医生，可以了。”
“小乖。”低沉的声音透过听筒播放，带着电流声，显得更沙哑。像一壶陈年老酒，那其中的醇厚滋味，缓缓入喉，除却辛辣感，只剩下厚重。让人安心。
威尔斯听到，喝着水顿了下，这声音他是不是在哪里听过？
“小乖，小乖，小乖。”接连叫了几声，一声更比一声情重。那思念仿佛要透过屏幕，透过思念传到心里。
“江医生，虞总的手指动了。有用，真的有用。”
江泽煊听到，嘴角微微勾起。“小乖，真乖。”
“等回来，我给小乖煎蛋，煲汤，做江家私房菜。”
“等回来，你还要带我去买衣服呢！你不是说我衣服不好看？那我们就去买过。”
“小乖，小乖。”
雷秘书和威尔斯都在注意着虞思安的情况，威尔斯见她手指已经可以灵活动起来了，便跟雷秘书讲，让他拍虞思安肩膀，可以让她回神了。
雷秘书照做，拍着虞思安，拍了好一会。
虞思安终于回神，头从布偶里抬出来，眼泪顺着流下，眼角发红。
雷秘书看到，被她惊到，认识也这么久了，第一次见虞思安哭。还是旁边威尔斯咳了声，他才收起目光。
虞思安抬头望着，望见前面的威尔斯，眼眶一红，“威尔。”
“恩，我在。”
江泽煊听着她的声音，她现在肯定哭了。不过也有气，她回过神第一句叫的竟然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