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色的原木餐桌上已经一字排开了精致的陶瓷碟碗,碟子右方放着绘制了各色独特风格的筷子,左方则是厚重的刀叉。餐桌中间郑重的放着两瓶粗实是肥沃的富贵竹,夹在富贵竹中间是一盆五颜六色的太阳花,此刻已然保持着最完美的打开状态。餐桌顶上是盛开的紫藤萝,真好遮住了这下午依旧微晒得光照,光亮透过不多遗漏的遮挡照在在餐桌上面,形成了一道道印记。站在紫藤萝下,偶尔还有一朵朵的紫色花骨朵落下,落在了餐桌和凳子上面。显得如此随性的飘飘零零,一阵风吹过,便也就很妥协的翻动了身子随着风一同不知要去往哪里。
牧久同周教授摆放好餐具以后便已经期待起今日的午餐了,这个餐桌很长,当然是用两个餐桌拼接起来的,阿莎一共送来了十二副餐具。可是目前这里显然这有五个人而已,便知道应该还有人在路上了,牧久八卦的问阿莎,男的女的?有没有未婚妙龄女子的,求介绍啊,阿莎,自己人可别浪费了。说完挤眼眨了眨,只是阿莎看着牧久那瘦的只剩下沦落的脸颊,看着牧久这个滑逗的表情特想将牧久提溜起来然后如同洋娃娃一般甩一甩再最后可以塞点棉花充实一下。
牧久被阿莎不屑的表情给唬住了,吹起了自己的腮帮子,没想到就这样被阿莎直接伸手掐住两边腮帮子泄了气。牧久哎了一声,就无趣的转身找周教授去了。
周教授坐在那里,看着阿莎和牧久的这一幕,看在眼里,却也是苦涩在心里面,这个牧久要是说痴情也算是和自己一般,只是自己这么多年的已经将痴情当做了一种感情的必须与寄托了,然而这个牧久又是为何要这般折磨自己呢,最重要的牧久痴情的痴不是为了爱情,也不是困苦于友情,而是亲情!这是一个痴于亲情的傻小伙,这么多年不曾改变的不放弃不抛弃。
教授又难免想起了初见牧久的时候了,那是新生入学的季节,记得是8月26号,天气比现在还凉快一些,那天因为谈项目而回来晚了,在刚刚进入校门口的时候看到一个年轻人正费力的想要将地上的另外一个袋子扛上已经压满了东西的肩膀,然而即使已经可以将袋子拎离地面,但是想要扔上肩膀却一直在没有多余的力气了。试了几次以后,年轻人就彻底放弃了想法,干脆站在那里不动了。周教授站在门卫那里,将刚刚取到的报纸放进背包里,眼睛一直没有离开过这个小伙子,他好奇这个年轻人会怎么解决这个问题,他想上前帮助,却又希望这个离家的孩子可以独自度过自己的难关。站在传达室里面,没有出去也忘记了同传达室的老苏寒暄了。虽是看着背影,但是周教授也难免心疼,这是一个瘦弱的身板,从地上的袋子和肩上的行李这应该是今年刚刚入学的新生了,只是这个新生来的时间点显然太晚了,倘若是白天必然是有引领的师兄师姐们的热心帮助了。
年轻人伸起一直胳膊,朝着不知道是额头还是眼睛的位置不停的擦拭了几下,那颤栗的身躯不禁也让周教授心头一颤,这年轻人莫非是委屈的哭了,心疼的周教授赶紧拿起背包就往外走。然而出门时候却看着这个年轻人倾斜着身子已经一步步的开始往前走着,尾随身后的是被顺地拖走的麻袋子,袋子看上去真的很沉很沉,以至于周教授近乎看到了一个纤夫的姿态。
教授好奇的跟着这个新生,突然就听到了身后有人喊了一声“牧久。”然后前面的小伙子就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来人叫了一声哥哥。从自己身旁小跑着超过了又一个年轻的小伙子,他同前面这个叫牧久的年轻学生有着一样瘦弱的身板,在夜晚看过去更加的淡薄。
“哥哥,哥哥。”牧久放下手上拉着的袋子直直的就扑进了来人的怀抱,然后委屈的哭了起来,没有嚎啕的声音,一声声的抽泣着极其的委屈和辛酸,但在哥哥的怀抱中却又很快的停止了抽泣,离开了哥哥的怀抱,他突然的就笑了起来。“哥哥,咱两终于见面了,以后你就是我的学长,我就是你的学弟,院长说了要我好好学习争取不要被你考倒。”
“好好,牧久,你这么聪明,哥哥怕我被你难道啦。”说着摸了摸弟弟的头。
“那你考了一年就上了,我考了两年才能过来。肯定是哥哥你聪明啦。哦,对了,哥哥,院长关照过我了,以后我就用你的名字我就是牧冬,你就用我的名字你就是牧久啦。”哥哥摸着弟弟的头,没忍心告诉他,当年自己是先拿着弟弟的分数才进入大学的,而真正考上的是弟弟,如果靠着自己的成绩根本连学校的门都不会看到的,而这一切也都是阴差阳错下院长的良苦安排。
“牧冬,你弟弟虽然很聪明但是依旧需要照顾,如果一个人去了大学定然会不适应的,你就用他的身份和他的分数先报到吧。等到来年你适应了大学的生活以后,他再考去就好,你们最好选择一个专业这样无论是课业还是生活都可以有一个照应。”院长在看到牧冬落榜以后,分析了所有的可能后只能提出这一个方法,她知道这是下下策但是于这兄弟二人确实唯一的上上策。
只是眼前的年轻人似乎没有注意身后不远的周教授将所有的话都听到了耳都里面。周教授在听到兄弟二人互换名字的时候便心生疑虑,他已经猜到了一个可能就是高考作弊!可是兄弟二人口中的院长难道是意味着这一切是被学校里面的某些人授意而为的吗。正在思虑这个问题的时候,弟弟说道“哥哥,院长让我带过来一袋子的红薯,我想这个应该也够我们吃好久了,这可是我和大家一块刨除来的呢。”
原来这是一袋子的红薯,难怪如此的沉重,这个弟弟明显还是很小的,说话之中都有几分稚气未脱。只是院长再一次出现在了弟弟的口中,周教授更是疑虑起来,院长怎么去忙红薯了?
“辛苦你了,牧久,哥哥去做家教,回来才晚了,让你受累了。”哥哥看出来那一袋子沉甸甸的红薯必定是废了弟弟许多的力气才能弄到这里的,不禁泛起了泪光。然后拍了拍弟弟的肩膀,“弟弟,吃过了没有呢?”
“恩恩,哥哥,我都忘记啦,我还有热乎乎的红薯等你呢。”赶紧脱下身上的布包,打开后,拿出一个大大包裹的严严实实的布团一层一层的打开,然后伸手到哥哥面前,“诺,院长给我路上吃的,我没吃完,给你留了一个好像还热着呢。”
教授在空气里面问道了红薯拨开香喷喷的味道,那样的味道香甜进了心里。看着这对兄弟,教授满心的波澜,教授从未有过清苦的日子更别说是清贫,他心头为止难受起来。
校园的松柏大道中,夹着这昏暗的灯光,一对年轻人稳步向前走着,虽然都有些许弯下腰板,但却都昂着头,彼此看着走到了一栋灯火通明的楼下,最后一同消失在了楼道拐角处。
周教授进入了宿舍,他敲了敲楼管的窗户,朝那楼管微笑了点点头。
“周教授。”楼管起身恭敬的朝周教授点了个头。
“刚才进来登记的新生可以让我看一下信息吗,还有带他的学生。”
最近一行登记着这样的信息:软件04级,牧久。软件05级新生牧冬。最近一行登记着这样的信息:软件05级1班新生牧冬,住宿1009房,住宿物件自带。而身份证一栏的登记中也只有牧冬的信息,是冬天出生的孩子。关于那个牧久,没有登记应该是老生的缘故。
周教授至今没有同任何人说过牧久牧冬调换了身份的事情哪怕同兄弟二人,从此弟弟便是哥哥,哥哥便是弟弟。牧久就永远的成为了牧久,牧冬也永远的成为了牧冬。而牧久牧冬也从未知道过,原来教授从那一天便已经走进了自己的世界带给自己一个多彩斑斓的天空。
周教授一直努力想要帮助这兄弟两,可是最终也只能力尽于此,有的事情不是努力也不是短期之内可以改变的,牧久一直觉得有愧于弟弟,院长见到两兄弟时候都是瘦骨嶙峋到快没有呼吸的小生命,没有舍得放弃任何一个,收留了下来,悉心照顾。弟弟从小便是体质若于自己,医生说这一对双胞胎兄弟应该是弟弟难产而导致大脑发育缓慢身体免疫力低于一般小孩,而哥哥因为顺利的先出生而身体健康。
本来院长以为弟弟的智力发展会成为一大问题,从小对弟弟的智商开发就特别的注重,然而让院长意想不到的是随着兄弟二人的渐渐长大,弟弟的在学习上的天赋竟然不比哥哥差,唯一让院长难过的就是弟弟的生活能力好像几乎为零。随着年纪的增长,哥哥越来越懂得弟弟的不一样,同时也极力的照顾弟弟,他尽力帮助弟弟解决所无法完成的生活琐事,也尽力去教会弟弟。只是弟弟似乎永远在努力了很久以后还是以失败告终,然后就哇哇大哭一场,苦的撕心裂肺的让哥哥放弃了想法,但是不出一阵,弟弟又自己开始努力的学习起来。无数次的哭泣,无数次的重新开始。在哥哥背起行囊离开去往大学的时候,弟弟终于也骄傲的可以自己完成一系列的生活琐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