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一刻,覃氏确定及肯定,这事和云熠肯定有关系。
这孩子从小到大身体很差,但是在机关术这一块很有天赋。小时候,他和云卓云越躲猫猫时,曾打开过她床上机关,躲进床底密室里。
那次她实打实虚惊了一场,好在密室里还有一层开关,她的秘密银库才没被发现。
事后,她将他狠狠暴打了一顿。
他性情沉郁,乖张,阴鸷,睚眦必报,他一定是趁她出远门,故意报复她。
云熠缓缓转头,深邃眼眸直视覃氏,脸上的神情平淡的没有半点起伏,片刻后,他嘴角勾起一抹讥诮笑容,气势凛然道,“覃老太太,捉贼拿赃,捉奸拿双。你若没证据,就是栽赃。”
一种从未有的威逼感扑面而来,覃氏老脸倏地一变,心怵了怵。
更被云熠这句冷漠的称呼刺激到,“你喊我什么?”
“喊你覃老太太!你把我们赶出云家之时,你就不是我们奶奶了!”云承林稚嫩声音在夜色中响起,既清脆又简洁。
这逻辑没毛病。
云熠唇角微勾,给了云承林一个赞赏的微笑,继续道,“官差大哥,你们与其寻找到窃贼劳心费力,还不如好好查一下,这老太太的钱财的来路。”
“云熠,你在说什么!!”覃氏大吼。
云熠轻哼一声,眸底蔑视更甚,冷意更深,道,“覃氏老太太,你切勿急躁。知道银子来路,才能知道银子去处,难道不是么?”
覃氏脸上肥肉颤抖厉害,又羞又恼,恨不得将云熠千刀万剐。
云熠手揽穆可沁腰身,将穆可沁护在怀中,再次转身,“官差大哥,我们先走,您若有安排,我们依然随叫随到。”
“咳咳……咳咳……”云熠一边走一边轻咳,咳得捂都捂不住,那劲好似心肝脾胃肾都要咳出来一样。
穆可沁转头,只抬眸看了云熠一眼,便捕捉到了他浮现在脸上的恨意,强烈而又尖锐。
这恨意很深啊。
“老太太啊,你这说云熠偷你银子。云熠这孩子常年久病,多走几步都咳嗽。你这除非飞檐走壁才能进来的,云熠能飞檐走壁吗?”
“对!云熠经常咳,进去偷东西总要一会,这么大咳嗽声,整个院都听到了,早就被抓了。”
“这孩子真惨。生病时候,你不治。现在钱丢了,你竟赖他。”
村民指着覃氏一顿斥责。
覃氏脸唰的拉下来,漆黑如锅底。
但村民比她更气更怒,大晚上因为她被官兵拎出来闻尸臭味。
“我给你倒盆热水来,泡泡脚。”一回屋,云熠便进了厨房,将灶台上的热水用盆装穆可沁面前。
她手很凉,比他想象中更凉。
穆可沁一点都没和他客气,一声不吭打掉她的孩子,给她端茶倒水,做这些是他应该的。
云熠蹲下,脱下她鞋袜,用热水轻轻浇她脚背,直至水温合适才将她双脚放入水中。
“……”这细心和体贴,让穆可沁心微微一动。
这样俊美又贴心的男人,若稍微讲点道理,不那么阴鸷、沉郁,多惹人爱啊!
“老太婆的银子和珠宝,是你顺走的。对吧?”穆可沁倏地开口。
云熠给她洗脚的手微微一顿,脸上掠过不易察觉的惊讶,没回答,而是反问,“为什么是我?”
“因为只有你暴富了。”穆可沁答。
“……你这种推理在判案中,是不能作为推断依据的。”云熠口吻清冷答。
“……”没否认,那就是真的!“你不怕我告密?”
“你不会。”
“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你喜欢银票。”
“???”这都被他看了出来,穆可沁突然觉得接下来会很有趣。
“好戏才开始。你好好看戏,别问那么多为什么!”云熠将她已经被烫温和的脚用帕子擦了擦,而后将洗脚水端了出去。
“……”钱思瑶一回来就看到云熠端洗脚水从穆可沁房间出来,心头的气不打从一处来,压制自己怒气,声音软软糯耨道,“表哥,我想和你说点事。”
院子石桌边。
钱思瑶一双眼睛的格外委屈无辜且痛心的看着云熠,“表哥,在她面前,你真一点男人尊严都不要吗?”
“……”
“你为什么这么偏袒她?中秋节那天的事,你真忘这么干净了?”钱思瑶越说越激动,“她的飞扬跋扈你没见过吗?难道,你真想让整个家都处于危险中?她这样下去,肯定会毁了云家!”
“……”云熠眸眼清冽看着钱思瑶,她的最终目的,他很清楚,打断她的话,眸色果决道,“思瑶,我们不合适。哪怕以后穆可沁离开,我和你也绝无可能。”
声音沁凉,语气坚决、笃定。
钱思瑶眼眸瞪得老大老大,心瞬间碎成渣渣。
云熠直视钱思瑶眼中的震惊和伤心,眸眼没一丝疼惜,“以后不要在坐在表嫂房间那种事,得不偿失!”
这句话是态度,更是警告。
原来他真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事!钱思瑶却依然不死心,她分明表现很好,时间掐得准,表情也很到位。
“你为什么如此肯定是我在挑事?是因为这个,所以你才一点机会都给不我吗?”
“因为……你现在已经承认了。”云熠波澜不惊道。
这事,更因为穆可沁怕死。
每次煎好的药,她都喝得很配合。
她虽飞扬跋扈,但惜命。
一个爱惜自己的人,不会将药泼出去。
钱思瑶看着云熠,瞳孔震惊,震惊原来从一开始云熠就挖了个坑,让她自己跳,而她竟然还跳进去了。
这个男人,不仅绝情,还格外腹黑。
“思瑶,若有自己看上的男子。娘和我都会为你做主,我们定会让你风风光光出嫁。”云熠说完,直接回了书房。
钱思瑶站立庭院中,只觉浑身僵冷。
云熠太可怕了。
官兵忙和了一个晚上,挨家挨户查了个遍,也挨个将所有人搜了个遍的,一无所获。
覃氏失态得大喊大叫,骂官兵差使都是只吃粮饷不干活尸位素餐的蛀虫,这点事都办不好,差使一怒之下,直接回了衙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