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王府。
“老爷，现在皇宫情势不明朗，陛下病情究竟如何，谁都不知道。”侍卫向躺在床上的穆兴德汇报。
“长公主进皇宫了，但现在什么情况都没传出来。安亲王已经在回京的路上，太子依然在东宫，陛下没召见，他也没出东宫半步。”
“宫里皇后和妃子们都被遣回自己宫内。”
穆兴德听着这些汇报内容，基本明白一个事，这皇宫，怕是又被长公主凤飞阳掌控了。
这是好事，可也不是好事。
陛下若真有个三长两短，安亲王是凤飞阳的外孙女婿，最有上位可能，对他来说，这结局是最有利的。
他穆王府两个女儿，一个是安亲王正妃，一个是安亲王侧妃，凤晟安若登基，那他就是皇帝的岳丈，这份殊荣在大商王朝应该算是第一份。
“去，找夫人。让夫人想办法，去一趟公主府。”
“还有，去一趟安亲王府，看二小姐能不能以侍疾名义进皇宫，探一下皇宫形势。”
穆兴德微微搓了搓手，内心开始澎湃激荡起来。
国丈这殊荣，可保穆家几代荣华富贵。
他必须参与，只要凤晟安起势，他一定支持到底。
“王爷，许夫人说，她不去长公主府。”没过片刻，随从跪穆兴德的床前回话，头皮发麻的转述许氏的话，“许夫人说，她年纪大了不中用了，比不上年轻貌美还懂医术的小娘子，想探查朝堂的事，还是让小娘子去吧，小娘子有医术，送进宫里，若能立功，穆王府在京都就谁都不敢小看了。”
穆兴德差点被许氏这话梗死。
这女人，真是越老越小气！
他就纳个妾，她现在还在生气。
“那就让她好好呆穆王府，哪都别去！”
“还有，安亲王妃现在依然在被禁足，出不了安亲王府。”随从继续汇报，头皮又麻了麻。
穆兴德上气不接下气，之前精心布置的局，现在这么关键的时候，没一个能用不上的。
“对了，老爷，若真相探查信息。还有通过一个人，大小姐被锦衣卫路仁带着，给刑部侍郎儿子治病，刑部侍郎儿子一死，陛下突生疾病，她随同太医们一起进皇宫了。”
穆可沁？
穆兴德一听这名字，额头立马突突跳起来，沉声怒骂，“指望这逆女，我还不如多拜拜天上祥云！她不给我惹事就好了。”
“……”
穆可沁只在庄子呆了一段时间，跟赤脚大夫学了个皮毛，懂个啥？
千万不要让她接触皇帝，若皇帝不小心真驾崩了，这些大夫没几个能善终，家族都会被牵连。
一半是触手可及、辉煌几代的荣耀，一半是穆可沁可能带来的株连，穆兴德越想越心惊，越想越忐忑。
……
巍峨皇宫。
漆黑小屋。
两处地方形成鲜明对比。
“说，刚才那两个人去哪了？”御林军的人拿着刀剑，气势凶狠的指着小黑屋的御医们审问。
御医们盘腿端坐干冷地面，嘴巴和死鸭子一样硬，“在下并不识那两位。他们并没和我们说过话。”
许多人确实不认识谷王药，更不认识穆可沁。
仅有认识的人，也明智的选择，和御林军说不知道。
这两人说要去救陛下，他们希望他们能将皇帝陛下。
他们的这位皇帝虽懦弱，但心肠好，不会滥杀无辜，他们稍微哭一哭可怜，他就会放过。
若皇帝死了，长公主这方的人得了权势，依照长公主的性格，他们不仅会死无全尸，株连九族。
地板很冰冷，可他们只能赌。
赌刚离开他们的人，真能救皇帝。
“用刑！看他们嘴巴能紧多久。”
“找！继续给我找！”皇宫就这么大，不信找不出两个这么大的活人。
……
“穆姐姐，这药真只要熬半个时辰吗？”
皇后膳食房，谷王药拿着一把小蒲扇一边轻轻摇，一边问。
“对。半个时辰，水开了就可以了。”
谁都没想到，从小黑屋逃出来，被皇宫御林军追查的两个人，此刻正大摇大摆出现在皇后膳食房，不紧不慢的熬着药。
穆可沁用杵臼不断倒腾木臼里的火幽藤，将火幽藤的汁水缓缓倒入药罐子里。
深绿色冰冷汁液进入沸腾的药罐内，非但没让沸腾的中药冷却下来，反而药罐子里温度更高，且里面黑乎乎的中药在肉眼可见的时间里，变成红色。
火红火红的。
谷王药惊叹，“这药性，真让老夫大开眼界。”
这是他见过药性最大的草药。
难怪只要熬半个时辰。
多一刻，整个药罐都会被熬干。
皇后端坐乾清宫内，一边品茶一边愁容满面的看着院内光零零的树枝丫。
身后膳食房里两个人直冲她院里，说要借她膳食房熬药。
“陛下不能死，陛下也不会死。太子身体没那么差，扛得起的大商江山，娘娘你若想赌一把，就让我们进去。”
这理由简直让她没法拒绝。
她是大商王朝最尊贵的皇后，虽皇帝不宠爱，但身份是在的。
她就不信邪，以她的身份，都藏不住这两个人，挡不住御林军。
乾清宫们被敲开，身披甲胄的御林军黑压压挤进来，跪拜道，“皇后娘娘，皇宫内可能混入刺客。我们需要搜您一下您这。”
皇后娘娘微叹一口气，道，“请问御林军统领，搜皇后娘娘宫殿，这是谁的指令？”
“……”御林军哑口。
他们是奉长公主的命令。
而这世界，唯一能给皇后娘娘下命令的人只有陛下。
“统领大人，回去吧。我这平日和冷宫一样，宫女太监都没几个。陛下还在，留一丝情面给你，也留一丝情面给我吧。”皇后娘娘声音里尽是苍凉和无奈，站起来，“给太子殿下的药，差不多熬好了。我得去看看。”
“您若觉得没法交代，就留两人，守我乾清宫门口吧。”皇后娘娘声音不大，带着落寞的道。
她这萧条的背影、沉重的声音，直接给人一种日暮苍山、气数已尽、只想维持最后体面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