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王妃受了程远不少斥责，但是李柳儿却并不得意。
她一反常态，低调了不少。
许是被吴妈妈的死给吓到了，这几日，她都有些恹恹不乐。
“王爷。”
李柳儿正坐在院中发呆，程远走了进来，她忙站了起来。
这两天，为了跟定王的事情，程远也心烦不已。
为了不把这火气发泄在李柳儿身上，他自去找了其他美人。
往常在王府中也是这样，因为每月大半时间还是在李侧妃处，李柳儿也不过是说些酸话，并不会如何难过。
今日一看，程远却是有些心惊。
才几日不见，李柳儿整个人都瘦了不少，脸色也有些暗淡。
“柳儿，你这是怎么了，莫非是病了？你们这些狗奴才，都是怎么伺候的？”
程远心疼不已，对着宫婢们大发脾气。
“王爷，别怪他们，柳儿没有生病，只是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见程远依旧心疼自己，李柳儿心情还是好了不少。
“怎么不是滋味了？莫非是见本王去其他人那里，心里不高兴了？”
有些好笑地将李柳儿搂入怀中，程远并不是很在意。
李柳儿心思简单，喜怒哀乐多半是放在脸上的。
这样的人，反而让心思阴沉的程远放心宠爱。
“哼。”
李柳儿撅起嘴，将头在程远肩上蹭了蹭。
半晌，她才压低声音：
“柳儿是想起那……吴妈妈，这两天总是睡不好，一睡着就想起她，一想起她，就不知道背后还有多少人在盯着柳儿……”
她似乎想起了什么，身子有些微微发颤。
这两天，李柳儿的确做了不少噩梦。
甚至还梦见自己被王妃推进了水池，而程远却浑然不觉。
“原来是做了噩梦。”
程远似乎叹了一口气。
李柳儿的忧虑，他又怎么不能理解呢？
现在在这宫中，程远连心里话都不敢怎么说了。
定王耳目众多，而程宁又不见踪影，程远现在是骑虎难下。
见李柳儿噤若寒蝉，程远突然生出些同病相怜、患难与共的心绪来。
“王爷似乎也……”
李柳儿适时地发现了程远的愁绪。
她静下心来打量，程远眼下一圈淡淡黑色，哪有刚入宫时那般的春风得意。
“唉，柳儿……”
程远大大地叹了一口气，为李柳儿，也为自己。
“也只有在你这里，本王才能放心说一些心里话。”
换做平时，这话也足以哄的李柳儿心神荡漾。
只是今时不同往日，李柳儿也想深了一层，竟品出程远话中的酸涩之意。
堂堂的摄政王，外人看着光鲜，眼看就要登上帝位之人，却不敢放心说些心里话。
“王爷这样说，却让柳儿有些害怕。王爷心里有什么不如意的，说出来让柳儿为您开解开解吧。”
李柳儿探出一双柔荑，在程远心口细细揉搓，似乎要揉去他那心中的苦闷。
“柳儿，你不知道……”
程远忍不住看了看周围的仆役，示意他们全都下去。
“本王现在，甚至不知道谁才是可信之人，谁已经依附了……定王，只有你，只有你能让本王安心了。”
“定王……”
李柳儿心中微惊，不觉轻声说道：
“吴妈妈的事情，果然是定王捣的鬼么？”
“柳儿，莫慌，本王不会让他们欺负你的。”
程远轻轻拍着柳儿的背，安抚着她。
“王爷，不是的。”
李柳儿却突的抬起头来：
“今日，他们想要对柳儿不利，就把矛头指向柳儿，柳儿只怕，只怕哪天，定王把矛头指向……”
指向程远。
这话在她口中千回百折，最后还是没说出来。
然而程远也已经想过这个问题了。
如果赵锐站出来，指责自己谋害皇兄，图谋不轨……
他手握重兵，又群龙无首，其他朝臣能拿他怎么样？
但是自己就不同了，若赵锐非要陷自己于不义，自己是很难回击的。
“柳儿，也只有你敢跟本王说这些掏心窝子的话了……”
比如王妃，只会劝自己，定王是忠心耿耿的，自己要信任定王等等。
只有李柳儿，才会把自己视为她全部的倚靠。
“柳儿，那依你之见，本王如何才能试探……定王是否已经起了反意？”
程远附在柳儿耳边，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疑问。
他倒不是指望李柳儿给出什么高明的答案，只不过，李柳儿的想法肯定跟定王这种老辣狡诈之徒完全不同，也许，她能够出奇制胜？
李柳儿眼珠一转，倒真想出了一个鬼主意：
“王爷，您不是担心，您身边有定王的眼线么？”
“嗯，那又如何？”
难道李柳儿想让自己把眼线找出来，全部铲除？
“王爷，我们为何不利用这些眼线呢？”
李柳儿眼波流转，柔声细语。
“嗯？柳儿，你仔细给本王说说？”
这话有点意思，程远忍不住被勾起了好奇心。
“王爷……”
李柳儿在程远耳边娓娓道来。
依她的意思，既然程远身边有奸细，那不如借着他们，向定王传递一些错误的信息？
比如……
程远大发雷霆，对定王起了杀心。
这样的消息，那些奸细绝对会第一时间传递给定王。
如果定王没有反意，前来质疑程远，那便皆大欢喜。
如果定王也对程远起了杀意，这里是宫中，他身边的人马也远比在宫外要少上许多。
他前来杀程远，程远正好趁机设伏，将他拿下，也免得整天提心吊胆。
程远仔细地考虑着李柳儿的建议，越细想越觉得这其中有操作的可能。
“有意思，有意思！”
程远抚案大笑起来。
“没想到，本王的柳儿，还是个心思灵动的妙人，好一招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李柳儿本也没指望程远会采纳自己的建议。
没想到程远不仅觉得可行，还把她夸奖了一顿。
“王爷这是何意？”
李柳儿不禁羞赧地侧头。
“本王的意思是，待事成之后，柳儿这个大功臣，应当得到厚赏才是。”
程远心情极好，朗声大笑。
昭阳宫外的宫人面面相觑，王爷果然极为喜欢李侧妃，一到昭阳宫，便如此欢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