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篱有些慌,也乱,那么一瞬间,巴不得想找个洞把自己藏起来,不敢看他此人的目光,被他握着的手心像是被细针狠狠的扎着,连同心一起痛得有些麻木,但是他的话是比针还厉害的东西,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阿篱曾经想过,若然有一天能够不再逃避他就站在自己面前,会说些什么,会不会说好久不见,会不会问过得还好么,会不会想起往事而难过的一言不发。
可是,现在这个情景无为是最烂的开场。和尚,今时今日,你就这么看待你的妞么?卖?陪?这是阿篱这些年来听过最残忍的话,说话之人是陌生人也罢,可为什么偏偏是你。
良久,阿篱惨淡而讽刺的弯了弯唇角,那弧度之下的苦涩有谁看的懂,她轻声道,平常语气:“仅仅一晚么?那依你看我值多少价?”
唐尘有些微微的错愕,握住她的手越发收紧,垂眼,长睫闪忽,再抬眼眸光冷淡:“一千万怎么样?”
阿篱发笑,微微扭头,冲最近的一个熟客眨了眨媚眼:“嘿,听见了吗?我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这么值钱,你说我是不是该高兴得飙泪不止。”
而后,笑的更加嫣然。
唐尘寒光扫过她的脸,一丝莫名的情绪由心冲上眼底,手一使劲就生生的把阿篱从舞台上拽下来,闯进他的怀,他死搂着她的腰,看不见他暗沉的目光,听见他在耳朵旁似笑非笑的问:“你就这么开心?”
阿篱依然发笑,只是埋在他颈圈里的一双清瞳变得无限的悲凉:“嗯,很开心,我啊,今天才知道原来自己是一个这么高价的商品,噢!不,是奢侈品才对。”
唐尘沉默,搂着她的腰的双手一点一点的松弛。
阿篱趁机用力推开他,离他一步之遥,瞳子不在悲凉而是伪装着的调皮,她皱了皱眉,耸肩摊手:“可是,怎么办呢?本小姐不想卖。”
众人笑了,吹着口哨,嘘声一片,他们取笑着男人不自量力,笑着这乱发情的男人碰上了铁钉,可是他们不知道这男人曾经爱着那女人,很爱很爱。
唐尘并不显恼,他突然叫她的小名,他的专属小名:“妞,我们........”
我们———我们,我们什么?
阿篱还未来的及动容,还未来得及及听完,南粤突然出现倏地从后面出现搂着她的脖子,吊在她的肩膀上,像是未睡醒的语气:“阿篱,早安!”
阿篱整个人愣了,吧里这么大的音量还无法赶走他的周公不成?无奈着:“大美人,现在还是晚上。你又在吧里睡着了?”
南粤打着哈欠:“嗯,和你分开后,迷迷糊糊就把车开到这里了,就顺便借用了一下Dora的房间而已。”
阿篱挑高了音量,有些恼意:“你确定是借用,Dora发现了,肯定饶不了你。”
Dora,陌上花的老板。
南粤变了变脸色,像是清醒了些,指着前面的人,问:“阿篱,他是谁?”
阿篱看向他,看着他脸色铁青,薄唇不知什么时候抿成一线,紧绷的唇,有些发白,炫彩的灯光有一下没一下的晃过他的脸,没能带走冷峻的线条,没能淹没那双丹凤眼的眸变得越来越黑越来越寒的眼底。
阿篱顿时哑然,无言以对。
“你们在一起多少年了?”他问,沙哑着音。
阿篱定定站在原地,不知是趴在肩膀上的南粤还是怎的,看着他的目光不能动弹。
南粤看了看阿篱,又看了看唐尘,最后,朝唐尘伸出五个手指,道:“五年了。”
唐尘笑了,眼底的情绪一抹又一抹,来的也快去的也快,在你还未看清楚就消失不见。
他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阿篱定定的站在原地看着人流将他的背影埋没。
南粤从她肩上爬起,直了直身子,已丝毫不见睡意,双目像是审视着什么的看着阿篱,道:“他生气了?”
“嗯,生气了。”阿篱目不转睛看着他离开的方向,缓缓道。
南粤看尽她瞳里的悲愁,微微咬牙,脸上带着几分忧郁,又带着几分讽刺,指着她右边的额头处,哪里曾经被擦伤过:“11号黑色球衣。”
“什么?”阿篱一怔。
南粤别过脸,看不见他的表情,那一头红发红的耀眼:“那一年,我撞到你的时候,你昏迷时一直不停地不停地这么嘀咕着,就是他吧,碍眼的家伙。”
阿篱气,一个胳膊肘顶在他的额骨上:“你才碍眼。”
南粤痛得直咬牙:“大逆不道,对为师不尊啊你。”
阿篱白了他一眼,走了出去:“我知道我的力度,都老大不小了,你就装吧你,最好躺在医院十天半个月不下床。”
南粤“切”了一声,嘿嘿的笑,跟了上去:“知我心者莫过与阿篱也。”
“不过,下次见面,我一定得谢谢他。”而后看着阿篱勾了唇角。
“谢他什么?”阿篱疑惑。
“嗯,就谢谢他让我遇见你好了。”南粤笑容不变,像随意的说,话里有了暖意。
阿篱停下来,定定的看着南粤,她在参这句话的意思,五秒后,她说:“嗯,不用谢。”
“什么?”南粤愣。
“我在替他跟你说不用谢。”阿篱认真的道。
南粤叹了口气,拍了拍阿篱的肩膀,:“唉,心碎。”快步走了出去。
阿篱看着被他拍过的肩膀,咬唇,似懂非懂。
深夜,回到家里。
杨青梅在沙发上打着瞌睡。
阿篱在玄关换了鞋,明明及轻的声音,却还是把她惊醒。
阿篱小声道:“怎么还不回房,我不是小孩子了,能照顾自己的。”
杨青梅起身,给阿篱倒了杯牛奶,道:“我知道,我就是喜欢瞎*心而已。”
阿篱接过牛奶,喝的一点都不剩,笑:“顾珥积了八辈子的德才娶了你这么一个媳妇。”
杨青梅也笑:“说什么呢!”
阿篱说道:“快去睡吧。”
杨青梅站在原地,双手有些收紧,有些话像是难以启齿。
阿篱问:“怎么了,有事?”
杨青梅咬了咬唇:“阿篱,我知道我又在瞎*心,可能你会怪我多管闲事,可是.....”
阿篱正眼看她,打断她的话道:“婶婶,有话不妨直说。”
杨青梅看了她的眼色,小心翼翼的道:“顾暖说和尚回来了,你们是不是.......”
阿篱握着水杯的手渐渐发白,点头:“嗯,我们见过了。”
杨青梅似是吃惊:“那他有没有对你怎么样?”
阿篱笑:“他还能对我怎么样,不就是见过了,然后走了,各走各的。”
杨青梅松了一口气道:“阿篱,你知道的,我和顾珥都不想再见到五年前你那个样子......”
阿篱握着水杯的手用力到有些发抖,生生把眼里的雾气*了回去,冲杨青梅扯了扯嘴角道:“婶,想多了吧,我长大了,别老把我当小孩子看。”
杨青梅还想说些什么,原以为睡下的顾珥倚在房门冲杨青梅道:“阿篱长大了,她知道该怎么做,你*什么心。”
阿篱冲顾珥笑了笑,杨青梅轻叹一口气,和顾珥关上了房门。
阿篱倒着自己的床上,从书堆里拿出一本日记,一字一句字迹潦草,可是那是他们不可磨灭的时光,亦是一去不复返的时光。
楼下,一辆黑色的法拉利静静的停在她的窗口之下,深夜里,她房里的灯光格外的耀眼,他点燃了烟,烟草味带着他的呼吸声在车里飘散。
久久,他拨通一个电话,那边几乎是第一时间接起。
“睡了吗?”他问。
独孤爱在那边轻声说道:“我在等你电话。”
他吸了口烟,道:“如果我说我现在在她家楼下你会恨我吗?”
独孤爱发笑,语气却是凄凉又见委屈:“真不公平。”
他的头靠在车的坐垫上,看着那窗口的灯拉黑,缓缓道:“你恨我吗?”
独孤爱冷笑了一声,一字一顿道:“唐尘,你让我拿什么来恨你。”
而后又说:“不,我不恨你,我诅咒你们从这一刻开始不管五年,十年,百年老死不相往来好不好?”
这话带着意气,带着报复,带着无奈,带着委屈。这里面的情绪动荡,他听得出的。
烟燃到尽头,烫了手才知道放手,他眯了眯丹凤眼,汽车成了一条黑线在黑夜了化为黑点,他说:“但愿如你所愿。”
这阿篱一夜出其的睡得很沉,沉到梦见自己在嚎啕大哭,清晨,猛地睁开眼,脸颊湿润,回忆梦里,却无影可寻。
阿篱躺在床上失神,像是足足过了一个轮回那么就久,都不知道起床,直到被南粤的来电惊醒。
说起今天突然有VIP客户要接待,手忙脚乱的收拾自己一番,马不停蹄的前往工作室。
拉开工作室门扇,就见一群人忙忙碌碌的。
阿篱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南粤来着往会议室冲,走到会议室门口,停下来,认真的道:“阿篱,里面的客户可是对我们很重要,把这笔活给成功了,估计我们下半年的吃穿就不用愁了,所以你一定要好好表现啊!”
阿篱还未搞清来龙去脉被*愣愣的点头。
打开会议室门一看,整个人都呆了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