璇玑自小就知道自己是被捡回来的弃儿,她和一群孩子一起,像养蛊一般养大,她看着身边的人越来越少,心中没有丝毫可惜,而是轻松,这便少了很多竞争对手。
也有一些孩子筹谋着逃出去,有的一开始就没成功,有的逃出去后就被抓回来了。为了警示他们,执刑者把他们全部孩子都叫了过来,大大小小的孩童站在一起密密麻麻,麻木地看着台上的行刑者对叛逆者执行鞭刑。
叛逆者?璇玑心中冷笑,他们也配人对其忠诚吗?不过是看他们还小,容易掌控罢了。
刑鞭长140寸,粗1寸。听说行刑前,藤鞭已经在清水中浸泡一夜,使之充分吸水,增强柔韧性,才不至于在行刑时断裂,崩裂出木刺。
第一遍打下去的时候,胆小的都闭上了眼睛,只见上面被打的人皮肉皆开,血肉模糊。那鞭刑架高80寸,用木料制成,相当牢固。那男孩被赤条条绑在刑架上,站在木头底座上,显得他如此地瘦小和可怜,可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可怜他的人。行刑的人,从他的眼里只看到施虐的快感,而围观的人,除了害怕只有麻木。大家都担心的害怕的都是不要落得像他一样的下场。
二十鞭打下去,他已经奄奄一息,那行刑者哼了一下,转身对围观者说道:“这只是开胃菜,要是他能熬过今晚,那明日再挨三十鞭,后日再挨四十鞭。哪日挨不住了,就丢到外面去喂鹰。知道什么是喂鹰吗?”他环顾四周,满意地收获一圈恐惧的眼神,继续说道,“就是活着的时候,眼睁睁看着鹰犬撕开你的腹部,吃掉你的内脏。或许,旁边还有秃鹫等你快点死它好分一杯羹。”
所有人都心神不安地回去了,璇玑却一直忘不掉那个少年看过来的眼神,他的泪痣熠熠生辉,仿佛点在她心中一般。
……
“死了可惜啊,多好的苗子。”一个中年男子惋惜道。
“但这小子骨头硬得很,”另一个男子冷笑,“是头难训的野马,而且他不一定挨得过去。”
“找个人去照看一下他吧,”中年男子说道,但又沉思了一下,“我们这也没有照顾的人手,挑个丫头过去,不要找那些耳根子软或者心软的,找个硬心肠的。那家伙一张嘴可是能说得很。那个……那个叫璇玑的,那丫头就是块捂不热的石头,刚好。免得又惹出一堆麻烦。”
“干嘛叫个丫头?”男子不满道,“孤男寡女放在一起容易出事,找个小子去不就行了?!”
“小子笨手笨脚的,女孩子总归比较细心。”中年男子叹息道,“我还真舍不得这根好苗子,只是还要多磨磨。那璇玑冷清冷心,跟谁都出不来,难生情,不碍事。不过,他们真的孤男寡女处出点意思来,这不是正好送过来的弱点?越是清冷的人,一生情,便全身都是破绽。”
男子一愣,随即大笑道:“高啊!”
石头璇玑正在练剑,一下又一下,好像永不疲惫一般。她练好之后去拿布巾擦擦身子,所有路过的人都避着她走。
刚把自己收拾得好一点,就听到屋外的管事叫她出去。
她心中警惕,管事绝对不会没事过来找人的,一般这种时候就意味着倒霉了。果然,周围的人看向她的眼神很是同情,但更多的是幸灾乐祸,大概是平日里没机会对她下手,这种时候,借刀杀人总是令人畅意的。
谁知,管事的她带到一处偏僻的小屋,告诉她,不要让那个小子死了。
璇玑无语,为什么是她?她看上去是能照顾别人的人吗?
管事随意吩咐了之后便走了,而璇玑也只能认命地推门而入。
屋子一股陈旧的发霉的味道,璇玑心想他们这是要他活吗?住这里没死也要病的。可是,他们又找她来照顾他,说不要让他死了……说不定真的是要让她弄死他吗?可把这个屎盆子扣到她头上有什么意思呢?!
璇玑一边胡思乱想一边点上蜡烛,只见那个人躺在床上,全身衣裳都沾满了血,连呼吸都十分微弱。
她站在那里看着他的脸,确实记不起自己在哪里看过他,不过,他们让她来照顾他,她好像也不是很想他死,那只好好好照顾了。
璇玑去屋外小溪打了点水,烧开,放凉。在这过程中,她又打开屋子内的所有窗户,把屋里的东西都用清理了一遍,这味道才不至于那么呛。
开水放凉了,她拿着布巾,沾湿,拧干,给他擦了擦脸后,正要把他的衣服掀开来清洗时,手被人抓住了。她往上一看,只见对方已经睁开了双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仿佛穿越前世今生,于茫茫人海中,遇见了她。